怀里人嘴唇发白,整个人冷一阵热一阵的,没有任何意识,就这样软软地靠在宴辞渊怀里。
男人抱着虞云羲的手微微发颤,手心开始渗出黏腻的汗渍。
为今之计只能用之前的那个办法了。
宴辞渊翻出虞云羲身上的玄铁针,要在刺向虞云羲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与之前秋猎那次在山洞的时候不同,这次虞云羲比上次还要虚弱,直接因失血过多昏厥了过去。
若是施针的时候,出现了失误,那岂不是……
“咳咳……‘怀里的人突然猛咳起来。
鲜血争先恐后地从虞云羲的口中流出,一张小脸白得都要快要透明起来了。
“虞云羲!”宴辞渊失声道。
这次男人不在做过多的犹豫,捻起玄铁针刺向虞云羲的穴位。
宴辞渊不懂医术,但是他记得那次在洞穴内虞云羲是如何教他施针的。
那次在杀死花斑虎之后,虞云羲身上的血也同这次一样止不住了,就连吃断红丹也没有任何效果了。
虞云羲也没有任何力气在为自己施针了,是宴辞渊拿过玄铁针,在虞云羲的指导下,为其施针止血的。
宴辞渊将手中的玄铁针一一刺入虞云羲的几大关窍和穴位。
男人记性很好,只是那次帮虞云羲施过一次针后,便记得所有的步骤,宴辞渊施针的步骤同那次一样,没有任何差池。
这一整套施针下来总共要走二十次穴位,在宴辞渊刺向第六个穴位的时候。
虞云羲身上的血流得没之前那么快了,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宴辞渊一直都在观察着虞云羲的身体情况,自然没有错过。
看来施针是有用的!
宴辞渊施针的速度更快了,在将所有止血的穴位按照回忆里的顺序,先后刺里一遍后,虞云羲身上的血果然止住了。
血止住了,那接下来就是要将刺入虞云羲肩上的箭拔出来。
宴辞渊本来想直接就将伤口里的箭头直接拔出。
可是在上手的时候,宴辞渊才发现,箭头已经深深陷入里虞云羲的骨肉里面了。
要是不及时将箭头及时取出,虞云羲身体现在极为虚弱,一点微小的状况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一旦伤口发炎也会变得越加棘手
宴辞渊当机立断拿起放在一旁的匕首,向虞云羲的伤口刺去。
与其说是刺去,倒不如说是宴辞渊在用匕首将伤口里的箭头剔出来。
“唔——”
虞云羲的怕疼地轻呼出声,因为身体极度虚弱,她的声音显得娇弱无比,有气无力的。
“乖,在忍一忍,还有一个。”宴辞渊轻声哄着,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宴辞渊动作很是利落,接着又将虞云羲一个肩上的箭头剔了出来。
“啊!“
这次的疼痛来得比上一次还要剧烈,直接将虞云羲疼醒,疼得她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若是平时,虞云羲受了比这个重的伤,都不可能呼出声来。
但是这次不同,虞云羲在冲出迦南关口前,服下了一枚药丸,就是用来麻痹疼痛的药丸,此药可以在短时间内屏蔽身上的所有痛楚。
也正是因为此药,即使虞云羲在中了第二箭之后,还能同黑袍人交手数次。
若无此药,只怕在中了第一箭的时候就开始会吃力了。
在迦南关口还未出来的时候,虞云羲为了躲避箭雨时,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后背不慎撞到了石壁上。
后背本来就裂开的伤口,更是严重了。
在服药之后,这些疼痛都会短暂的消失,这点时间足够虞云羲来脱住敌方了。
但是这样的药,也有是具有副作用的,之前的疼痛会以十倍,甚至比十倍还要多的疼痛反噬而来。
造成虞云羲昏迷的两个原因,除了失血过多,还有一个就是身上的疼痛。
炸裂般的疼痛可能会让人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
在泪水朦胧间,虞云羲好像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个人影。
宴…辞渊?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
男人远在帝都,怎么可能来这里……
其实在不经意间,虞云羲已经将男人的名字喊了出来了。
宴辞渊一直都在观察虞云羲的情况,在虞云羲出声的时候,宴辞渊立刻就察觉了。
还未等男人说些什么虞云羲就再次昏了过去。
“虞云羲!”宴辞渊眼里全是惊慌,生怕一个不小心怀里的人就离开了。
在意识到怀里只是又昏过去的时候,宴辞渊悬起来的心才回落不少。
宴辞渊拿去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白色绷带,开始为虞云羲包扎起来。
男人的动作轻的得不可思议,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在做好这一切后,宴辞渊让林萧让人去备好热水。
宴辞渊回忆到刚才。
在将虞云羲抱回来军营的时候,宴辞渊才意识到怀里的人轻到不可思议。
明明那么瘦弱的人,却硬是将设陷埋伏的人,生生逼退了,为后面的援军争取到了机会。
本来是一个死局,她却孤身一人入局,将这既定的局面全部都扭转了。
宴辞渊一向知道虞云羲不同于其他女子那般,但也没想到,虞云羲竟然可以做得这么周到。
完全就不想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反倒是像驰骋疆场多年的将军。
若不是当时为了在阿牢山的时候为了救他,她也不会带着旧伤上战场,也就不会出现这么被动的局面。
突然。
宴辞渊想到了虞云羲在清河书院作的那篇将士骨。
清河书院的文书,只要是宴辞渊想看,都会送到宴辞渊的手上,而虞云羲作的那片篇将士骨,更是早早就送到了宴辞渊的手上。
“半生戎马,南征北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敌军来犯,抱终死守。”
“是为护一国人,愿战死沙场,终不悔,是尸骨无存,客死他乡,终不降,是英魂不灭,骨埋青山,终不归。”
宴辞渊越是回忆起来,越是心惊,男人落到虞云羲身上的目光晦暗不明。
为了戍守边疆,护住天乾,虞云羲你是不是甚至都可以连命都不要?
这短短数句将士骨,字字泣血,其中浓墨重彩的情感,宴辞渊怎么会不懂?
其实宴辞渊下意识到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虞云羲自己突发奇想作出的诗作。
并不会有任何现实中的照映。
现在宴辞渊不确定了。
虞云羲你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为何能写出这样的诗作?
为何会抱有……这样必死的决心?
直觉告诉宴辞渊,一旦虞云羲确定家人再无任何威胁生命的威胁时,她就会离开。
永远的离开,让他永远都找寻不到的离开。
虞云羲你可以为了家人,为了将士们,为了天乾的百姓做到如此。
那你数次救本王的时候,可有一次,是你自己想救本王的?
可有过一次?
昏迷中的人,回答不了宴辞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