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云羲动作一顿,不自然地偏过头去,轻咳一声。
“王爷无需担心,臣女自己可以,还请王爷出……”
“听不懂本王的话?”宴辞渊的声音萃起寒冰,本就不多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
伤口流出的血已将淡青色的罗裙染红一片了。
宴辞渊轻而易举地挣开虞云羲的手。
伸手就要触到虞云羲的衣领。
“宴辞渊!”
虞云羲见状捂住了衣领,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淡红。
“松手。”
男人的言语间全是不容置喙。
这时,外面传来安乐初的和林萧争执的声音。
在虞云羲愣神间,宴辞渊点了她的穴位。
虞云羲瞪大了眼睛,她的不能动了。
这人……怎么不讲武德?!
“四小姐还是听话点好。”宴辞渊拿起一旁备好的匕首,利落地将虞云羲右肩的衣领划开。
利箭刺穿了白皙的肌肤,鲜血还在向外流出。
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虞云羲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他紧抿着唇,微眯的眼眸掠过寒光,原本淡漠疏离的气质倏然变得邪谲乖戾起来。
“请王爷直接拔箭。”
长痛不如短痛,虞云羲心一横。
闻言,宴辞渊眼中闪过错愕之意。
“忍着。”
宴辞渊手握住插在虞云羲右肩的箭,用力向外一抽。
“啊……”虞云羲疼得轻呼出声。
抽出箭后,后续的医治就简单了不少。
正当宴辞渊要为虞云羲上药的时候,发现她的血怎么也止不住了。
“为何你的血会……止不住?”
看着还在流出的鲜血,宴辞渊神色阴沉下来,眉眼间逐渐染上戾气。
虞云羲两次受伤都止不住血。
第一次是巨石刺穿虞云羲后背,第二次是在将军府的鞭刑,这次是第三次。
若第一次第二次止不住血,是因为虞云羲伤得太重了,那这次呢?利箭避开了所有致命的地方,为何还止不住血。
宴辞渊征战多年,对箭伤最是了解,不可能止不住血。
除非是虞云羲身体的原因。
虞云羲观察着宴辞渊的神色,知道是瞒不住了。
“王爷想得没错,臣女体质特殊,一旦受伤不易止血。”虞云羲心里叹气,见瞒不过干脆就承认了。
这是她幼年在药王谷为学医术,尝百草,中毒后留下的后遗症,不过有失必有得。
止不住血是“失”,还有一个“得”,但虞云羲不打算对宴辞渊说。
“王爷为我解穴吧,臣女自有办法。”
宴辞渊为其解穴。
虞云羲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纷纷刺入中毒穴,断红穴,拿出一瓶药倒出一枚淡红色的药丸。
“这是?”宴辞渊问。
“断红丸,顾名思义主治血流不止。”虞云羲解释后,就把药咽了下去。
身上的血便渐渐止住了,只要不是太过严重的伤口虞云羲都可以应付,若是太过严重,只怕是她也无十成把握了。
见血止住了,宴辞渊的脸色才好了不少。
虞云羲拿起药粉倒在伤口上,可能因为右肩受伤不便,药粉撒了小半。
“笨手笨脚的。”
宴辞渊冷嗤一声,粗暴地夺过虞云羲手中的药,为其上药,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到不可思议。
虞云羲本想要拒绝,可在看见宴辞渊面色不虞,便把到喉咙的话咽了下去。
男人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肌肤,熟悉的木质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
虞云羲神情有些僵硬,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她感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前世今世,从未有哪个男子这样为她疗过伤,虞云羲很是不自在。
最后宴辞渊包扎好伤口后,她算是松了一口气。
“咳……多谢王爷了。”虞云羲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道谢。
刚才虞云羲的小动作都被男人收在眼底。
宴辞渊抬眸对上虞云羲的水眸,视线向下逐渐滑落,来到泛着光泽的粉唇上,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离开,喉结无声地滚了一下:“四小姐只是嘴上说说?”
虞云羲:“王爷什么意思?”
望着虞云羲无知无觉一脸茫然,宴辞渊轻笑出声,眼底的笑意都快盛不住。
这男人在笑什么?
“算上这次,我救过四小姐三次了。”宴辞渊把虞云羲圈在怀里。
身体瞬间被困在一个有力的怀抱,虞云羲想要挣扎,却被男人压制住。
他凑到她的耳边,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怀里的人,“四小姐没有什么想对本王说的?”
“臣女自当恪守本分为王爷解毒。”
“是吗?比起本王,四小姐反倒是那个更需要被照顾的人。”宴辞渊语气轻佻,声音沙哑性感,带着勾人了意味。
“这次只是意外。”
虞云羲的耳朵发痒,她把头偏到一边,想要避开男人。
一只有力的大手扣在她的脑后,让她不得不看着他,男人的手抚上虞云羲的脸。
手指一寸一寸地滑落到虞云羲的脖颈上摩挲着。
“本王最恨撒谎的人,四小姐知道吗?”宴辞渊黑眸深沉,周身散发着深渊般的诡异。
“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虞云羲心间一颤,这男人的心情怎么变得这么快?
“不知道?那好本王帮你好好的回忆回忆。”
宴辞渊的手不轻不重地按在虞云羲的伤口处。
“唔……”
虞云羲疼得额头上疼得渗出了冷汗。
“为什么要去救人?”
虞云羲沉默不语。
“不想说?”
本来摩挲着虞云羲脖子的大手瞬间收紧。
窒息的感觉袭来,虞云羲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了。
虞云羲小脸渐渐有些发白,最后宴辞渊松手了。
“咳咳……咳咳……”虞云羲卧在床上咳嗽不止。
“说还是不说?”宴辞渊掐住虞云羲下巴,看着她的眼睛。
“咳咳……宇文徹…乃西凉皇子若是死在天乾……咳咳……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虞云羲一字一句的说道。
虞云羲说得不错,即使宇文徹在西凉有多不受宠,但依旧改变不了他是皇族的身份。
若是真的死在天乾,无疑对西凉赤裸裸的挑衅,甚至会引起两国交战。
宇文徹在天乾不能有事。
于公于私,她都不会让他出事。
就当是还他前世的恩情罢了。
只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第一个来质问她的人竟会是宴辞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