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江府的下人,全部被召集到了前厅。
看着周围手持利剑的一群侍卫,下人们被吓得瑟瑟发抖。
经过昨日这么一闹,他们都知道,夫人和小姐带回来的这群侍卫,与府里的侍卫可不同。
这群侍卫,都是镇远将军府的人。他们在中州,可都是上过战场的。他们的刀口,也都是舔过血的。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
这不,就连老夫人和老爷,不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吗?
“今日,把你们都召集起来,是有事,需要提前跟你们说清楚。前些年,我母亲身体不太好,府中的事务便一直由林管家打理。四年前,我们离京调养,我父亲又把府中事务暂交方夫人母女代为打理。如今,我母亲已然回府,身体也已康复,这府中之事自然不可能再请外人打理。否则,一旦传出去,难免有人说我尚书府的闲话,影响父兄的仕途。母亲……”
说到这里,江宛宛看向叶妙雪。
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是得看母亲的。
作为子女,她也不能逾越了去。
“正如宛宛说的,如今我接手府中事务,有些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你们之前讨好谁,效忠谁,本夫人可以不计较。但是从今以后,若还敢阳奉阴违,在府里搞些小动作,弄得府中鸡犬不宁,本夫人定不轻饶!北戈,带上来!”
叶妙雪说完,只见北戈押着两个下人进了前厅。
“季先生?苏管家?”
“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方夫人和方小姐的心腹吗?”
下人们看到两人就这么被押着进来,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账房季先生,在账簿里做手脚,做假账,弄得府中账务一团混乱。来人,打三十大板,以盗窃之名交由府衙法办!苏管家,欺辱婢女,贪墨府中金银,不敬主子,挑唆下人闹事。北戈,搜出他所有财物,打四十大板,撵出府去……”
“你们敢?我可是苏家人,方夫人的远亲。当时让我做管家,也是老夫人和方夫人的意思。我看谁敢动我?想让我离开江府,除非方夫人发话!”
一听要杖责四十大板,不等叶妙雪说完,苏管家就不乐意了。
他的靠山,可是江老夫人和方夫人。有她们在,他就不信这对母女敢动他。
别以为他不知道,江老爷和苏卉的那些破事。江老爷早就厌弃了眼前这个所谓的江夫人,也根本不喜欢江宛宛。有苏卉庇护,他有什么可怕的?
“方夫人?苏管家,你是在跟我讲笑话吗?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哪?这是京城,是江府。你还以为是在南阳的方家吗?江府之事,什么时候轮到苏卉一个外人插手了?你还指望她的庇护?今早这么大的动静,府中还有谁不知道的吗?她若想庇护你,早就来了!她不来,是因为这是江家,有当家主母在,她苏卉做不了主!至于敢不敢动你……这么愚蠢的话,以后就别说了!北戈!”
江宛宛冷笑一声。
说完,直接吩咐北戈动手。
季先生和苏管家,都是苏卉和方怀柔从方家带来的心腹。尤其是这苏管家,还是苏卉的亲戚。
这四年里,他们狗仗人势,在府里肆意妄为,把江府搅得鸡犬不宁的。
母亲这招杀鸡儆猴,就是让府里的下人都看清楚。
如今,这江府里,究竟谁做主?
前厅外面,都是苏管家和季先生的惨叫声。
竹苑里的方怀柔母女,自然也坐不住了。
“娘,这可怎么办?我们的心腹,都被她们料理了,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寸步难行?”
方怀柔说完,手一挥,将面前的花瓶摔碎了。
“急什么,不是还有你表叔在吗?他对我,素来都是千依百顺的。说到底,刑部尚书府终究还是姓江的,不是他们叶家的……”
“那又如何?你总说,江明城有多在乎你。可库房钥匙被夺走的时候,我们去求他,他是怎么说的?他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想替我们做主嘛!江景琛自从成了羽林军副统领后,这几年便很少回府居住了。就算偶尔回府,也从不正眼看我。我在他那里,已经失了先机,如今这掌家之权又被夺了去。你说,以后该怎么办?”
方怀柔不耐烦地打断苏卉的话,埋怨道。
“我的儿,既然江景琛暂时拿不下,何不把目光对准其他人呢?我看着,漠王似乎对你挺有意思的!前几日咱们从长秋宫出来时,他不是故意拦住你,跟你说了好一会儿话了吗?”苏卉说完,慢悠悠地端起茶杯。
“娘,你疯了吧?你不会想让我接近漠王吧?慕君陌是个什么货色,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大计,忘了那个人……是怎么说的?”
方怀柔说完,嫌弃地看了一眼苏卉。
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母亲,简直是个拎不清的!
完全就是个恋爱脑!除了沉浸在江明城营造的幻象里,还能做什么?
看来,她还是得靠自己!
指望她娘?算了吧!
“有你这么跟自己母亲说话的吗?慕君陌怎么了?我只是让你接近慕君陌,又没让你嫁给他!况且,你我心知肚明,那个人的最终目的,可不是为了扶持某一个皇子……”
“别说了,娘!你以为这是在自己家里吗?关于那个人,你还是少提为妙!让我刻意去讨好慕君陌,我做不到!不过,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的……”
说到这里,方怀柔停了下来,嘴角上扬。
“你是说……霍宥鸿?”
“娘,你就是被江明城的甜言蜜语,蒙蔽了双眼。我早就知道了,霍家名义上与我们方家合作,但是他们真正想推上位的,根本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个人,而是霍忠的嫡子,霍宥鸿!”
“什么?柔儿……你是怎么知道的?也就是说,霍家不只是想谋反,他们还想……想夺了慕家的江山?”
听了方怀柔的话,苏卉吓得手一抖,茶杯落下,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