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不出来,那我就给你说说,正好大家伙也想听,免得说我们这帮老头子护犊子。”
刘金川这回连鄙视金建国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拿起徐凌的诗歌,开始细心解读。
“总的来说,这首诗很具有哲理意味。此首诗‘至’字反复出现八次,故题名‘八至’,这在文人诗中显得很别致。
此诗有远近东西至深浅清溪,再至高明日月,又至亲疏夫妻,诉尽人生无奈颓靡之态。全诗二十四个字,却是一程生命由盛及衰的花开花落,道破了人生的真相。
首句‘至近至远东西’写的是一个浅显而至真的道理。东西说近就近,可以间隔为零,至近之所谓也。如果东西向的两个方向相反,甚至无穷远,仍不外乎一东一西,可见东西说远也远,乃至至远。这至近至远统一于东西,是常识,却具有深刻的辩证法。
第二句的至深至浅清溪,其实道理差不多,这里,我就不再做多余的赘述。不过,这一句在道理上更容易让人联想到世态人情。
总此两句对全诗结穴的尾句都具有兴的意味,你们可以细细体会一下。
说完前两句,再说说后两句,当为全诗的精彩部分,也是整
首诗诗意的升华之处。
第三句这个看似随口吟出的诗句,在全诗的结构上有其妙处。警句太多容易使读者因理解而费劲,不见得就好,而警句之间,穿插一个平凡的句子,恰有松弛心力,以便再度使之集中的调节功能,能为全诗增色不少。
当然第三句的主要用处是为了引出下句。
前三句虽属三个范畴,但是它们偏于物理的辩证法,唯有末句专指人情言之,是全诗结穴所在——至亲至疏夫妻。如果说诗的前两句妙在饶有哲理和兴义,则末句之妙,专在针砭世情,极为冷峻,又能契合比赛的题材要求,当真是画龙点睛之笔。”
当刘金川的一番深度解读之后,原本还有些傻眼、弄不清诗歌好坏的吃瓜群众,个个人面上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只有金建国依旧傻眼,当然,他是因为不敢相信,如此诗意盎然、发人深省的诗歌,竟然是个毛头小子做出的,曾几何时,他还嘲笑过徐凌,只会口出狂言。
如今看来,不过是他自己,井底之蛙,没有见识罢了。
“不对,这首诗肯定没有老刘头说的这般好,一定是他拿话在故意唬我。”
不敢接受真相的金建国,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时,宋世仁接过刘金川手里的诗歌,又道:“这首诗与一般讲究起承转合的诗歌不同,这首诗语言淡至,平白如话,但平中见奇绝。诗的前三句只不过是个过场,其存在是为了衬托最后一句。层云叠嶂,前三句过后,才显出一句峰峦。至亲至疏夫妻,瞧瞧这话写的,满是饱经人事的感觉,比一般的情诗情词要深刻的很,可算是情爱中的至理名言。夫妻间可以誓同生死,也可以不共戴天。这当中爱很微妙,感慨良多,寻常年轻小伙子可写不出来。看来咱们的小徐老师必得曾经沧海,才能指点归帆。不错,不错呀。”
当听到宋世仁这番言辞恳切的评价之后,金建国直接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之前还以为刘金川在故意夸大徐凌的诗歌,以此来唬住他,现在看来,这首诗歌的确写的非常好,至朴至情,绝不会比他写的诗歌差。
如此一来的话,接下来该道歉的可就是他金副主席啦,你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呀?
金建国真想变成鸵鸟,那样就可以将头埋进沙堆里,假装谁都看不见他。
“金副主席,要不你还是先走吧,趁着别人没注意到你,赶紧溜吧
,迟了的话,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金建国的弟子小柳,悄悄地在他的耳边提醒道。
这一句,可谓是惊醒梦中人。
金建国赞同地点点头,“对,不错,是得赶紧逃跑,若是真的当这么多人的面给那个目无尊长的小子道歉,我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搁呀,以后想在这个圈里混,都会艰难得很。必须得跑。”
为了保住那一点点颜面,金建国当下再顾不得什么,趁着别人没有注意到他,徐凌又去找瓜子嗑,赶忙开溜。
可是还没走几步呢,就被一道倩影拦住。
夏馨雨不怀好意地笑笑,声音直接大上好几个分贝。
“哟,这不是金副主席吗?你这急急忙忙的干嘛去呀,该不会是输了比赛,又拉不下脸来给徐凌鞠躬道歉,这是打算直接不认账,一走了之。”
夏馨雨扯着大嗓门这么一喊,金建国再想偷偷地溜走,也是绝无可能,因为众人的目光已经齐唰唰地打了过来,焦点正落在金建国的身上,哪还有偷溜的可能?
金建国被这么多人用戏谑的目光盯着,着实有些不习惯,但又无可奈何,今天他这个金副主席,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下,尴尬的咳
嗽几声,金建国舔着一张老脸,笑道:“嘿嘿,小夏老师说的哪里,我好歹是省作协的副主席,哪能做个不认账的小人呢。其实你误会了,我刚才不是想偷偷溜走,而是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得找个安静的地方接一下。”
“哦,真是这样?”夏馨雨不置可否地一笑,“那你现在还去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额不去了,不去了。”金建国拿出黑屏的手机,“你瞧人家已经挂了。”
夏馨雨抿着嘴笑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你是不是应该去兑现承诺?瞧,徐凌还在那边等着你鞠躬道歉呢?”
“道歉就不必了吧?”金建国满脸赔笑,“我承认他写的诗歌比我写的好还不行吗?”
“那可不行,我憋了这么久,就等着看你的好戏呢。”夏馨雨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笑得像只奸计得逞的狡黠狐狸。
金建国哀求道:“小夏老师,你不怕僧面看佛面,好歹我与你师父也是多年好友,没必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吧?”
夏馨雨伸出两根手指,“我只说两点,一,你和我十分认识多年不错,但不是好友,是对头;二,这事呢源头在于徐凌,你想解决的话,直接去求他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