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氏阴恻恻的盯着她,“不是你去通知的吗?”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直觉这事儿和柳烟柔脱不了干系。
柳烟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婆母,您在说什么啊?!我就是再气恼夫君,也不可能拿侯府的名声开玩笑啊!”
汤氏静静的看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
半响什么异样也没看出来,心下狐疑,难道真的不是她去通知的?
“不是你就好,这件事我会亲自查清楚。”
她脸色难看,好一会儿后,才又状似无意的问道:“之前送你的那个镯子怎么没戴?”
果然来了!
柳烟柔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显的叹了口气,苦笑道:
“之前还戴着呢,可每次看到夫君,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我就想,这镯子也没必要戴着,反正夫君那般厌恶我,婆母也不喜欢我,应也是不想我诞下侯府子嗣的。”
汤氏眸子沉了沉。
这柳烟柔,果然是没有时时刻刻戴着那个镯子!
怪不得一直没起作用,反倒让尹秋影那贱人搅了她的好事。
她收敛着怒气,尽可能面色柔和的道:
“胡说八道,我要是不想你诞下子嗣,又怎么会将这传家的镯子给你?”
可多少是显露出几分狰狞。
“真的?”柳烟柔冷笑着,一脸不信,“婆母真愿意我诞下侯府子嗣?”
汤氏总觉得柳烟柔这话阴阳怪气的,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有些上升趋势,压制了好半响,才语气不好的道:
“行了,别疑神疑鬼的了,你先戴着养好身体,等绍儿身体好一些,我就劝他来你房里。”
“况且绍儿心里有没有你,你难道不知?他要是心里没你,会一直求你原谅?”
柳烟柔嘲讽道:“他要是心里有我,就不会和弟妹乱来。”
汤氏语气一滞,心里将柳烟柔和尹秋影骂了一遍又一遍,面色扭曲道:
“这事儿我仔细问过绍儿了,你弟妹也承认了,是她故意勾引绍儿的,你就别和绍儿置气了。
你们是夫妻,夫妻一体这道理你总得明白,而且你是侯夫人,未来的侯府当家主母,你得识大体懂进退。“
柳烟柔低垂着眸子,眼底一片嘲讽,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手指上的蔻丹。
汤氏瞧着她这样子,心里就一阵阵的火气,却也只能隐忍着,继续道:
“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情心里有气,可督公权倾朝野势力庞大,他瞧上了你非得要你,绍儿能有什么法子?
老大媳妇啊,你听婆母一句劝,别再和绍儿怄气了,也别和我这当婆母的怄气了,咱们一家和和睦睦的将日子过好不行吗?非得成日里吵吵闹闹的让人看笑话?”
似是真将自己当成了个好婆婆般,汤氏语重心长的劝着:
“老大媳妇,婆母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事情已经发生,绍儿也不计较了,你又何至于一直揪着不放,让大家都不开心呢?
你弟妹你也看到了,就她今儿个做的事情,不休她就是咱们侯府厚道。
可你不一样啊,你是绍儿的媳妇,是侯夫人,等再过几年,这侯府就得是你当家做主,你一直和绍儿闹脾气,以后我如何能放心将这偌大侯府交给你?
老大媳妇,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些,莫要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啊。”
汤氏语重心长的说完,就等着柳烟柔表态。
可柳烟柔却始终漫不经心的,似是根本没听她的话,气的她压不住火气的道:
“老大媳妇,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柳烟柔这才抬头,笑盈盈的看着汤氏,问道:
“婆母真会将侯府交给我做主?”
汤氏心下暗骂她想得美,面上却很快做出反应道:
“这不是应该的吗?”
柳烟柔忽地就笑了,神色认真道:
“既然这样,那婆母不如现在就将侯府交给我吧。”
“……”
汤氏所有的话都梗在喉间,不自在的端了茶杯喝了口,干笑道:
“你才成婚不久,不合适,况且这事儿还得你祖母点头。”
“这样啊,正好,祖母应该也快回来了吧,等祖母回来,就劳烦婆母将这事儿和祖母提一提。”
柳烟柔轻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把玩指尖蔻丹,“至于其他的,就等婆母真将侯府交给我了再说。”
汤氏嘴角抽了抽,刚平复了些的情绪又差点儿破防,面目狰狞,忍不住的就想指着她骂。
柳烟柔却不给她机会,直接对寻巧道:
“寻巧,将镯子拿来,我戴上。”
她笑眯眯的看着汤氏,道:“不过婆母既然说了这是传家宝,我自是得多戴戴,养好身体才是重点。”
汤氏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她说话有多噎人,只要她能乖乖将镯子戴上就行。
看着寻巧拿着镯子过来,汤氏立马道:
“拿来我瞧瞧。”
就知道她会来这一出。
柳烟柔一点儿也不意外,示意寻巧拿过去给她。
汤氏仔仔细细的检查,确定这就是她给的那个,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随口解释道:
“毕竟是侯府传家宝,你总放着不戴,我也怕被人掉了包。”
又生怕脏了自己的手一般,赶紧递给柳烟柔。
“你好生戴着,日后传给你儿媳妇。”
柳烟柔淡笑着,顺势戴在了手上,“婆母放心,我定会传给侯府儿媳的。”
至于是谁的儿媳?
当然是汤氏自己的好儿媳尹秋影了。
汤氏看的满意,也不多留,起身就道:
“行了,你好生歇着吧,没事多去绍儿那坐坐,绍儿今儿个也着实是被尹秋影那贱人给设计了,你是他妻子,得信他。”
“婆母放心,我定是信夫君的,也定会多多去夫君那边,直到夫君身体好起来。”
汤氏脚步微顿,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柳烟柔话里有话。
又不禁想到前段时间,她故意折腾绍儿,害的绍儿伤口频繁裂开的事。
可转念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柳烟柔今儿个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好,也总说话噎人,还不知轻重的找她要掌家权,但到底是没找借口打人,瞧着也的确是想通了的样子。
汤氏暗暗琢磨着离开了。
出了门,就问身边脸还没彻底好的昕书,“你觉得她那话,几分真几分假。”
昕书低垂着眸子,恭敬道:“奴婢不知。”
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对汤氏明显没有之前上心了。
之前汤氏没有替她求情这事儿,到底是在她心中扎了根刺。
汤氏此刻一心都在思考柳烟柔刚才的话,并未注意到昕书的异样,自顾自哼道:
“应该是真想通了,娘家的门都不让她进,她跟个孤女也没啥区别,哪有底气继续闹腾,我今儿个给了她台阶下,她要是再不下,那就不止是不知好歹,还是愚蠢了。”
这般说着,汤氏也放下心来,可想到尹秋影做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的一阵谩骂。
却不知,柳烟柔看着她离开后,立马就取下了手腕上的镯子,递给寻巧道:
“想法子换回来。”
这恶心人的玩意儿,要不是为了麻痹汤氏,她是一刻也不想沾。
还是让尹秋影戴着去吧。
寻巧速度很快,当晚就已经将镯子换回来给柳烟柔了。
因为尹秋影这件事的刺激,简越又流连青楼了,一连好几天都没回来。
而尹秋影在祠堂跪了一天,晕倒被抬回去后,就一直没再出过屋子。
至于简绍,则一直在养伤。
柳烟柔听说后,笑道:“还是得让简绍的伤快些好起来,多去二房转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