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站起身来回走动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人嘛，谁还没个犯糊涂的时候？”
“但你们俩，做为我身边之人，眼睁睁看我犯糊涂，却始终不加以制止，这就很不对了。”
赵洛瑶闻言，则小心的回答道：“我觉得银瓶有句话说的很对，就是疆域这么大，如果姐夫你事事亲为，便是铁打的，怕也扛不住。”
“所以，有时候只要姐夫高兴，又无伤大雅的话，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是了。”
柳尘听后无奈说道：“但你们没想过，如果连你们看到问题都不制止的话，那这天底下还有人敢制止我吗？还有人敢与我交心吗？”
“你们呐，这是在逼着我变成个孤家寡人啊。”
洛瑶和银瓶听后，立刻低头说道：“我们知错了。”
柳尘没好气的看着她们俩，说道：“既然知错，那就该罚，过来。”
洛瑶最是听话，听到召唤，便乖巧的朝柳尘走了过来。
本以为柳尘只是想让她站近了进行申斥，不料想刚一靠近，就被柳尘直接按在腿上，然后抬手就朝她小屁股上打了三巴掌。
“到你了。”放开羞红着脸的洛瑶，柳尘又朝岳银瓶招呼道。
岳银瓶心念急转，“等一下！这……这不对啊，这件事我们做的确实不妥，但实际上犯糊涂的是老师你，如果我们要受罚的话，老师是不是也得受罚？”
“这……”柳尘犹豫了片刻。
“所以，依学生之见，咱们的惩罚，要不对冲算了。”岳银瓶笑嘻嘻的说道。
“那能行吗？要这样的话，我的打不就白挨了吗？”洛瑶不服气的说道。
眼见如此，柳尘稍作沉思，接着又说道：“我觉得银瓶是对的。”
岳银瓶一听，顿时得意的仰起小脑袋。
柳尘却趁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忽然话锋一转，接着指了指她的衣领，说道：“小银瓶，你的衣领上好像沾到糕点了，你过来，我给你擦擦。”
“有吗？”岳银瓶最爱干净，一听这话，想也不想的就朝柳尘走了过来。
结果刚一凑近，就被柳尘一把抓住腕子，然后如法炮制的也把她教训了一顿。
“老师真卑鄙！”岳银瓶俏脸儿微红，银牙紧咬的恨恨说道。
“没办法，你跟十娘学过武，虽然打不过我，但上蹿下跳的也不好抓，只能这样了。”柳尘勾起嘴角坏笑道。
而一旁的洛瑶，此时则满脸幸灾乐祸。
岳银瓶心有不甘，连忙反问道：“老师呢？老师该怎么罚？”
柳尘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于是眉尖一挑，“你莫不是忘了，为师有赦免权，所以，这次之罪，为师已然赦免自己。”
岳银瓶顿时被气的直跳脚，却又拿柳尘毫无办法。
“姐夫……”洛瑶怔怔的看着柳尘。
“嗯？”柳尘回应了一声。
“你不要脸的样子真的太帅了。”洛瑶嘴角跳动了几下，说道。
“咳咳，什么话！”柳尘瞪了妻妹一眼，训斥道：“算了，还是来谈谈正事吧。”
“经过一天的走动，咱们发现的问题确实不少，被骗还在其次，最让我在意的，还是最初子民的抱怨。”
“以及回来的时候，见到的那场婚事。”
“当时路人那句暗娼，让我到现在都百思不解。”
闻听此言，尚在嗔恼中的岳银瓶，忽然撅着小嘴儿说道：“我当时也问过路人，那人跟我讲过，这所谓的婚礼，其实就是一日夫妻罢了。”
“一日夫妻？”柳尘满脸疑惑。
“对呗，那是富商给本地官吏挑的暗娼，先登记成婚，送到府里以后，玩一夜，次日和离，净身出户，这就不算卖了。”岳银瓶回答道。
“有这事儿？”柳尘颇为意外，“但这不对吧，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要知道，新宋至今，还未禁止纳妾，真娶了小妾，朝廷也不会怪罪，何必多此一举再选择和离呢？”
岳银瓶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所有女子都像老师身边的女人一样，个个都有清白之身，洁净过往。”
“有的女子为了钱出卖身子，即为暗娼，如果真纳入府中，让人知道了，会被人指着脊梁骨嘲笑的。”
“再说了，有些稍有姿色的暗娼，对于富商而言也是奇货可居的，为了能多结交些权贵，他们还想指着那些暗娼去勾搭更多人，自然不会答应只送一人了。”
“用老师以前的话来讲，这就好像是富人手里的歌舞姬，或者公关团，一个个都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投入很多，利益不够大的话，肯定不愿意给谁独占。”
这时候赵洛瑶也跟着说道：“是啊，我也打听了一下，听说府城当中还有一座黄金楼，非常奢华，就连外墙都是金片贴的。”
“而里面，则专门负责帮富人调教女子，每当需要巴结谁的时候，就会有富商带人去观赏自己寄放的暗娼，为其载歌载舞。”
“一旦被巴结的人看上了，里面的老板娘就会立刻给两人登记成婚，然后次日便能送到府上供其亵玩。”
“这个时间一般都是一到七天，完后便和离。”
柳尘听后，不由一阵皱眉，“唉，真是不管上面的律令有多完善，这帮人都总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要知道，在之前，男女之间，一旦发生了关系，无论是卖身，还是贿赂，中间只要存在利益输送，不管是任何形式，都会被重判。
但成亲之后就不一样了，人家夫妻间的事，就是家事，谁也管不着。
而最重要的，还是后面的事，就是顺便再“力所能及”的报答一下“媒人”，或者给点“彩礼”，这当然也就变成人之常情了。
岳银瓶则继续说道：“至于一开始路人所说，有钱的有钱死，穷的穷死，说的应该是在光鲜外表之下，那些住在贫民区的人了。”
“贫民区？”柳尘面露不解。
岳银瓶回答道：“你在买东西的时候，我们闲着无聊，就跟店里的人打听过这些事儿，在府城的南边，有几座贫民区。”
“因为财富一直被垄断在城中有钱人手里，而且这帮人异常团结，普通人想要出人头地，就必定会立刻抱团对其进行打压，以免被人分走蛋糕。”
“这也导致那里的人穷极一生，也很难获得任何财富，最穷的家里，甚至有几兄弟只有一条裤子的情况。”
柳尘听后，也是满脸震惊，都天御元年了，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发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