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山之上,女孩前方,那朵硕大的花苞枯萎自解,凋零为缤纷的光影。
当中,一颗晶莹剔透的种子般的紫色种子,悬于虚空,熠熠生辉。
“我的!”
地巫夜澜双眉倒竖,一只枯手穿越虚空,凌厉抓向那颗绝无仅有的瑰丽结晶。
“抓住了!”
地巫夜澜心花怒放,得意非凡。
她微微松开手掌,却发现掌心却是空的。
一旁的女孩右手紧握,指缝中透露出迷离的光华。
“给我!”地巫咬牙切齿,发出威胁。
女孩并不答话,转身就走。
“小小术士,翻天了!”
心中杀意顿生,不料那女孩身影一闪,便不见了。
地巫一时气结,倒是忘了对方还有一手。
地巫恨恨看向魔的方向,哼了一声道:“只是时间问题,最后一切,都属于本座!”
由于长期在杀劫中熬煎,狼狈逃生,面对眼前过分安静的星空,孤岛上的修士纷纷产生了错觉,便以为是活在幻觉中,心头的一根弦始终绷紧,提防随时会发生异变。
地巫夜澜看着树冠上的魔,她知道魔正在试图与这个世界融合,但,这一过程似乎太容易了。
她尚在犹疑,骤见一道扭曲的巨大闪电从天而降,正劈在那棵高高的树冠上,劈得这棵古桑顿时燃起熊熊大火。
火光中,魔的身体剧烈震颤,面孔扭曲,看去极为痛苦。
“反噬之雷,居然是反噬之雷!三才之争正在卷土重来,若然不能得到压制,滚滚雷劫将持续降临在魔子的头上,那是兼具肉身和精神的双重打击,魔子危矣!”
“本座明白了,三才之局起先只是在麻痹魔子而已,它们在蓄力,在等待时机,一旦发作,必然一鼓作气将介入者击杀!”
“魔子一开始就错了,本座布置的三才阵只是被动之阵,他却偏偏要主动介入,已然引起三才的愤怒和忌惮,它们适才表面示弱,暗地里已然牢牢锁定猎物,魔子在劫难逃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地巫夜澜心乱如麻,她已然被剥夺了核心掌控者的地位,若然强行将魔子拉出来,那种巨大的反噬根本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大意了!本座在不知不觉中也被三才给蒙蔽了,怎么办?难道只能等死?”
“那个可恶的摩萨族蠢货,没想到居然是他在最后一刻坏了本座的大计!”
地巫夜澜浑身颤抖,正在这一刻,第二道雷劫从天而降。
这种雷劫并非是单纯的雷元素力量,它是混乱的地火水风之力激发出的超强杀劫,兼攻精神,若非魔子侥幸封印了自身灵魂,此刻必然走火入魔。
巨大的古桑全部笼罩在熊熊烈焰之中,烧的毕剥作响,发出阵阵吱呀的撕裂声。
若无古桑的强大防御和恢复之力,魔或许早就崩溃了。
然而,处于危机中的魔,即便肉身遭受接连打击,他却好像无动于衷,手中握住他的剑,一剑一剑向前刺出,宛若工匠在雕刻一件作品,细致入微,完全处于一种绝对专注的状态。
“他这样子做,是绝对无法挽救毁灭的命运的,本座明白了,他封印自身,宛若傀儡,傀儡只能被动应对,根本不能主动出击,完了......”
不止是夜澜,孤岛上的很多修士已然看到魔的困境,他们的心态很是复杂,既期望,又有点幸灾乐祸。
一个小小破玉境的连番作为,分明在打他们的脸,这般不知死活的愣头青,当然该遭到报应。
然而,这一场难得天象带给他们的冲击实在太大,若能持续更长点时间,将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好处。
所以,他们又希望魔能够多撑一段时间。
“分身乏术,三才,岂是区区一身所能融合的么?”地巫的内心近乎绝望。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残酷无情,明明让你看到希望,却让你倒在最接近成功的地方。
雷劫接二连三,越来越强大。
烈焰燃烧中的魔岌岌可危。
一声叹息幽幽传来。
就见那个消失的女孩出现了。
她手握一团璀璨星光,看着处身绝境中的魔,叹息一声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桑北,我又怎么可能让你有事呢?这一路艰难走来,你我相互扶持,血浓于水,荣辱与共,若不是你,我早就不存在了,是你才让我走到这里,如此,就让我用这具枯朽的身体,去搏一把!”
说话间,她毅然将那颗耀眼的魔粟按入自己印堂间,她的周身气势瞬间变了,仿佛变成了一尊无情无欲的神之躯壳。
她的最后一丝生命气息已然被她毫不犹豫捏灭,她时下完全是一个死人,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地巫夜澜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她的认知中,人为各自利益而活,又岂会甘心为他人作出如此无谓的付出和牺牲?
何况这种付出极可能徒劳无功。
“这小子啊,他何德何能,受此恩顾?”夜澜的内心涌起满满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