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我期待已久,这一战将决定谁强谁弱,你注定是本大人的垫脚石,我将踩着你的尸骨,征服所有南疆部落!”
“告诉我,我爷爷在哪里?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些!”桑北怒吼着,全身气血刹那间就像要从口腔中喷涌出来。
“你说那个老家伙啊?他死了,死的很惨,其实他本来不用死的,只可惜为了唤起你心中的仇恨,我引来了血狼,已将他吃的尸骨无存,哈哈,你想要报仇么,来吧,你我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吼!
心中的愤怒如狂浪奔涌,桑北犹如失控的野兽,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司命大人。
两个人如同野兽在地表的各个角落疯狂缠斗,将周边屋舍化作一片片废墟。
他们各自都受了无数的伤,最后,几乎同时倒在了地上。
“杀了他,这是最后的机会,杀了他,你将彻底解脱,而后,这个世界将会臣服在你的脚下,你将获得绝对自由!”
魅惑的声音再度响起,粗浊的呼吸声越来越快,急促如紧迫的鼓点。
桑北挣扎着爬起来,死死扼住司命大人的脖颈,提着对方,走向部族中央的广场,他将对手捆绑在行刑架上,剥光对方衣物,摸出一口刀子,开始一刀刀凌迟对方的肉体。
看着死敌在手底痛苦呻吟,桑北的心中无比畅爽。
只是,那一刀刀的凌迟,仿佛正同时施加在自己的身上,痛的自己不住颤抖。
他明明在切割对手,为何像在同时凌迟自己?
他禁不住发出痛苦的怒吼,便将这种痛苦归结为心中仇恨,手底的刀不停翻飞,一条条血肉如雪片落下。
他在极端痛苦中挥刀,怒吼。
最后,他几乎麻木,只是机械的挥刀,不停凌迟对手肉身,其实,无异于在同时凌迟自己的身体。
后来,脖颈下的肉几乎被切割一空,他正欲挥刀将司命大人的头颅一刀斩断,却突然呆住了!
他绝对不相信,但无法否定眼前的事实,他在一瞬间到达了痛苦的巅峰,嗫嚅道:“为……为什么?不……不该这……这样……爷……爷爷……”
爷爷两个字说出竟是如此艰难,桑北此刻觉得万箭穿心,泪如泉涌。
“快……杀了……我……唯有用我的鲜血,才能让你彻底断绝世间情欲,成……成为……至高无上的……强者!”
“我……不能……”
桑北捧着那颗熟悉的饱经沧桑的苍老头颅,浑身颤抖,几乎失控。
我,我居然亲手凌迟了至亲的人,我是禽兽,不该活在世上!
桑北心如刀绞,挥刀欲要自戕。
“一切都是预定的结果,你是天之骄子,我们都是你的垫脚石,快……杀了……我……莫非……你……你要让我…死……死不瞑目么?”
老人用尽全力说出最后一句话,双目中突然血如泉涌。
“不——”
桑北仰天嘶吼,如北方冰原上的一头孤狼。
恍惚间,此生遭遇的敌人,无论人族,还是妖兽,如洪水涌来,将他围堵在中间,撕咬,攻击,巨大的压力袭来,几乎令他窒息。
黑暗降临,桑北再度坠向深渊。
他情愿死去。
因为他这样的人,便连至亲之人都能手刃,活着只能增加痛苦,还有什么意思?
一股剧痛突然在胸膛中爆发,使得桑北骤然惊醒,他瞪大了眼睛,便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将一把银色的匕首,深深捅入了自己的胸膛。
“你是......谁?为何杀......我?”桑北忍不住发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成为我晋升之路上的障碍,唯有杀了你,我的道才能圆满!更何况,你这样卑微懦弱的家伙,活在世上多一天,都是对我心目中至高大道的亵渎!”
说话间,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再度将那把银色匕首,深深捅入几分,桑北感到自己的一颗心几乎碎了。
他当真觉得对方的话没有错。
我亲手杀了这个世上最爱自己的人,当真该死!
对,就这般死吧,死了一了百了,归于黑暗,再无丝毫痛苦。
身体中突然拥有了力量,他一下子冲了出去,抱住了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就此将那把刀更深一步捅入了自己的心脏。
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一下子呆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不怕死。
就在此刻,刺入胸膛中的那柄匕首,突然颤抖了一下,就此将一股清凉的气息释放出来,将那股钻心的痛楚,缓解了好多。
桑北的耳中,便再度听到了那首熟悉的歌谣。
洛之汤汤,苇之苍苍,我饮我沐,与汝共享......
“这个世界,不惟毁灭,还有......希望!”
“洛辞,我知道,你不想我死,而我更要活着,我还要治好你,带你一起回家!”
“那种痛苦,乃是我的执念,故而被种种魔念趁虚而入,堕入幻境,谢谢你,洛辞,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