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天降,众人惴惴不安,有赖大阵庇护,他们并没有被雨水中的诅咒气息伤害到多少。
章渠战战兢兢伏在石柱上,他感到天劫的威势依旧在快速攀升,即将罚下的天劫,该可怕到何等地步?
轰隆一声,华光绽放,一座玲珑宝塔冉冉飞升,将章渠挡在下方。
其余诸人不再藏拙,纷纷祭出宝物,或唤出灵兽,企图挡住这一道恐怖天劫。
“天既无道,人岂甘沦为鱼肉?唯有破天自立,方有一线生机,杀!”
锋芒划过胸膛,借助热血浇灌,那一根天殛化为巨椽之形,神秘人长身而起,身后升起一尊本相,手握巨枪幻影,轰轰然捅入劫眼之内!
顷刻间,巨椽枪影轰然破碎,一条怒龙从中显现,咆哮一声,钻入劫眼,炸裂为一团耀眼光芒。
第三根石柱上的年轻人看的目眩神离,他决没有想到世间有人竟敢借助天劫悟道。
只要渡过天劫,其人此后不可限量。
“我来!”
年轻人明显受到感染,唤起昂扬斗志,一声怒吼,也然将一腔热血祭出,其所有的觉悟爆发出来,化作一道天际飞瀑,斩入劫眼。
随之,一道无形的反噬袭来,年轻人禁不住呕出数口鲜血,苍白的脸上并无沮丧之色,反而浮现出一丝明悟,他看向神秘人,再度道了声“谢”。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认定,绝无反悔之理!”
大笑声中,神秘人发动本相力量,竟连刺数十枪之多,每一枪都是一种觉悟,一种人生体会,也是对修为壁障的一次次冲击。
同一时刻,年轻人发动剑意,雪片般的剑光泄入劫眼之内。
然而每一次的攻击,必遭受一次反噬,他的身体连连颤抖,七窍中都溢出了鲜血,看去无比凄惨。
“这不是极限,决不是我的终点,若不能尽吐胸中块垒,死不足惜!”
年轻人战意熊熊,胸中热血抛洒,祭入本相,本相借助热血灌溉,长高数丈,仰天咆哮一声,剑斩苍穹。
立柱上其余人物,突感身上一轻,只觉得真元不受控制,滚滚而去,竟被那年轻人的本相所裹挟,聚向那道倚天剑光之内,斩入劫眼之中。
半盏茶的工夫,神秘人和年轻人不约而同,齐齐发力,发起近百次攻击。
劫眼中的雷声愈发沉闷,只待所有声响平息一刻,骤然传来一串铿锵轰鸣。
就见那一口恐怖劫眼,瞬间崩溃开来,随之被周边云海所覆盖。
同一时刻,年轻人伏地狂呕鲜血,显然遭受了重创。
神秘人也禁不住伏下身体,连连呕吐。
然而,在一轮轮生死对抗之中,他显然摸到了一丝异样的玄机。
不止二人,其余几人也承受了不同程度的反噬,连连吐血。
“好小子,好胆,只不过,这笔账,老夫定然要讨还!”邓屠冷哼,抬头观看天象,忖思劫眼崩溃,难道这场天劫过去了吗?
他心中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却又期望天劫赶快过去。
只是,冥冥之中,那股莫名的天威并无丝毫消退,强大的覆灭气息犹如异峰突起,化作一座山岳,牢牢镇压在上空。
太可怕了!
邓屠缩了缩脑袋,心中一片绝望。
“后悔吗?”
神秘人看也没看年轻人说道。
“既然认定,断无后悔的道理!”
神秘人嘴角微翘,道:“好,若有缘,日后来奚京,我请你喝酒!”
“我很期待!”年轻人洒然一笑。
“真正的天劫就要来了,我们既然改变了开头,就要承担后果,听说过无相劫吗?”
这话看似问向年轻人,其实也是说给周边人听的。
“无相劫?”
邓屠等人听到此话,不禁整个身子颤抖起来。
但有所思,必有所感,心生万相,难逃无相!
“这神秘人害了我们啊,完了!”
章渠跌坐石柱之上,如丧考妣。
“你这家伙,以一人之私,祸害我等,所谓害人害己,天理难容,我若不死,必不与你干休!”中年修士气得浑身颤抖。
“好贼子,居然敢如此算计我等,我大荒只南与你不共戴天!”
“神堂部必追杀你至天涯海角!”
面对众人恶毒咒骂,神秘人淡淡一笑道:“都来,我等着,我薛陌行若怕了一分,不是男儿!”
甫听到薛陌行三字,众人再度惊呆了。
那是一个什么人物?
当年匹马单枪杀到锡蓝城下,杀异魔如屠猪狗,一柄天殛,令群魔辟易,魔帝失声。
这样的人物,是他们所能招惹的吗?
“无相劫至,在劫难逃,好好想想如何应对大劫才是正理!”
薛陌行大笑,盘膝而坐,缓缓闭上双眼。
恍惚之中,天在下沉,地在上升,天与地正在缓缓靠拢,妄图碾碎众生。
十一根石柱上的光影,如十一盏巨灯,照亮长夜的一隅。
恐怖气息如山岳横空,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