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想天地,群星闪烁,一口巨鼎嗡嗡震颤,撼动天地。
恍惚中,一颗颗星辰,化作一尊尊如山大妖,怒吼天地。
少年看着远处的女孩,口中喃喃,他只想回家,只想和他所爱的人,相守一世,可是这可恶的命运,偏偏将他一次次逼入窘境,让他不得不拿起武器,拼死一战。
“无论如何,谁也不能从我手里夺走你!”
誓言掷地有声,识海群星璀璨。
一颗硕大的心脏,有力跳动天地。
其间,一道血色剑痕,犹如路标,指向归途。
咆哮声中,一头白虎横空出世,撕裂为无数斑斓纹路,迫得那些老鬼们手忙脚乱,而那种伤害,乃是天地的赐予,何人能逃避?
流血之秋,万物皆伤。
“此种剑意,不及地境,不可持久,这小子已难以为继,杀!”
“被此小鬼所阻,实在羞煞我等!”
几个老鬼不顾受到的伤害,在淋漓的血雨中,强势冲来。
下一刻,一声悲鸣,起于南天。
这些修士震惊之中扭首望去,就见一只一身斑斓的鸟儿,裹卷着浓烈的火焰,扶摇直上,驾临天穹。
无尽的火雨纷扬落下,一个个修士措手不及,被那种异火所波及,腾的一声,周身燃起浓烈火焰。
可怕的是,那种火焰居然无法扑灭,甫一接触灵气,燃烧得愈发猛烈,老鬼们被烧得一阵惨叫,手忙脚乱。
“刺血!”
剑意爆发,乘虚而入。
伤口撕裂,鲜血喷洒,使得那种异火如同浇油,越烧越旺。
“我所求的,乃是北道,我所走的,正是归途,挡我者,杀!”
体悟的剑道,在妖夜鼎的加成之下,融合凌厉剑意,卷起狂浪,一往无前。
目光所瞩,那座熟悉山峰,那一座巨岩,天地一线之间,一缕银白,撕裂长夜。
星沉剑撕裂黑暗,击破长夜,嗤的一声,刺入一个修士的胸膛,将他的生机一举切断。
此刻,沈西池的身体中无处不痛,诅咒的伤害难以言喻,他的嘴角偏偏浮现笑容,喃喃道:“果然不愧为幽凰的好孩子,小小年纪,鏖战八方,以区区破玉境修为,越阶杀敌,幽凰冥冥中有感,一定为你骄傲,而我此生,有此最后一战,死也心甘!”
他禁不住连连呕血。
对面的南荒蛊鬼再度步步逼近,嘶声道:“龙泽人,你杀我大荒人实在太多,我若不能以蛊道杀你,必以自戕谢罪天地!”
他的脸部扭曲,换作一副邪恶鬼面,砰的一声破裂开来,与此同时,一股钻心之痛在沈西池体内骤然释放,沈西池连连呕血,禁不住单膝跪地,身体剧烈颤抖。
“你屡番受伤,体内已中了我的至毒,蛊相破碎一刻,以恶制恶,引起的反噬,爆烈如火,你必死无疑!”
南荒蛊鬼仰天大笑,接连震碎两种蛊相,看到沈西池身受惨烈之苦,心中畅爽已极。
“南荒前辈,待我助你一臂之力,逼出他的本相,一举灭杀!”
一个修士飘然而出,唇间横起一根短笛,呜呜吹奏起来。
那根短笛仿佛活物,看去如蛇蠕动,吹奏出的乐声正如百蛇吐信,簌簌之音令人毛骨悚然。
一瞬间,沈西池只感到如同遭受百蛇缠身撕咬,那种痛楚从周身毛孔钻入,直抵骨髓,痛得不住颤抖。
“不要停,大家各展手段,一起杀了他,血债血偿!”
于是,术士,巫师,御兽师,纷纷展开种种精神攻击,目的只为将沈西池的本相逼出。
沈西池缓缓倒下,身体蜷缩在一起,如一滩烂泥,伏地不动了。
“杀!”
南荒蛊鬼风驰电掣而去,嗤的一声,将一张面孔撕碎。
然而,一道其貌不扬的剑光斜飞而起,竟将他的身体一下子斩为两截。
“此剑,谓之破相,相由心生,心归何处?心,幻生幻灭,一念百感,如白驹过隙,根本无暇相随。我于天地间,只是一念所生,一念万相,一念万灭!当年,血洗桑京之时,我一时开悟,以一剑破灭本相,方觉天地之浩瀚,今日,便拿你们这些余孽试剑!”
他这般话像似自言自语,听在后方少年的耳中,却如雷音,字字击中心头,正如烙印一般深刻,永生难忘。
“吾初学剑,每一招,每一式,都务求中规中矩,尽善尽美,及至学剑深入,方知每一种剑道固有所长,也有不足。一剑如一法,存在必有道理,所以,当初我便立下宏愿,发誓此生一定要创造出一种极境剑道,臻于至善至美之境。剑如万法,正似江河湖海,即便穷极一生,也无法尽窥其中奥妙。”
“吾苦苦索求,一日忽有所悟,学一剑,便入一法,法便是规矩,也是窠臼,入其中必不得自由。是以,耽于万法,不如舍弃,正如苍穹在上,无物不包,却空空如也,何物不纳?所以,最后我明白所要追求的目的,那便是一个破字,我的剑道,便是尽破世间的剑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我一路孜孜以求,不知所归,只知一路前行,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