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穷心乱如麻,目光所至,试图找到那个罪魁祸首,冷眼在大阵中搜索,就见一具具无主肉身,在肉眼可见之中,被一道道雷劫化作了灰烬。
“小子,失去了这些尸体的遮掩,你必将暴露出来,老夫会让你挡在天劫之前,尝尝滋味!”
作为始作俑者的少年,此刻仗着觉悟的地行之法,不断在大阵中挪移,他并不能完全逃脱天劫之罚,只是因为,他将自身气息模拟在血运境的层次,故而遭受到的雷劫要小得多,一个人足以应付。
看到一具具尸体在雷光中解体,少年能够盘桓的空间也在随之缩小。
随着雷劫变得越来越强,仇穷愈发癫狂,他此刻已然没有选择,只凭借一口屠天斧,一次次竭力挡住天劫,苟延残喘。
外界,已成修罗地狱,数不尽的修士,在降临的天劫中无处可逃,化作了飞灰。
随着天劫的延续,空中的一张张地煞魔神面孔,渐渐隐去,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零星的天罡神君面孔,停留在中天。
“都给我死吧!”
一道劈天斧影,掠出大地,斩入中天!
最后几张神君面孔,犹如纸糊一般,破碎开来。
地底秘境,麻衣老者仰天大笑,看似无比得意,其实已是外强中干。
这把屠天斧中的气息已然被耗去十之七八,让仇穷无比心痛。
尤其那最后一击,以自我相融入战斧之中,终于将那些残余魔神面孔扫荡一空,却已几乎耗尽了力量。
手中的战斧差点把持不住了,掉落下去。
仇穷咬牙握紧斧柄,踏空前行,他犹如一头受伤的老狗,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四处搜索,喝道:“出来吧,小东西,失去那些尸体遮掩,你藏不住了!”
仇穷忽然呆了一呆,因为他看到这座大阵中,居然还遗留一具尸体,并没有在持续攀升的恐怖天劫面前解体。
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继而仰天大笑,奋起战斧,斩了出去。
斧光落入那具尸体,意外没有带来一点声响。
表面看去,尸体毫发无损,依旧静静站在那里。
“什么古怪?”
仇穷偏偏不信这个邪,屠天斧连连挥动,劈入尸体之中。
岂料那具尸体不仅毫无动静,甚至于,还传来一阵阵浓浓的鼾声。
仇穷绕着尸体转了数圈,仍旧没有发现那个讨厌的小东西,心头的愤怒开始爆棚。
唤出自我相,发动至高修为,他决定毕其功于一役。
屠天斧高举空中,尚没有劈下来,仇穷再度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恐怖气息。
“这天劫......居......居然还在!”
这一惊非同小可。
那种气息,无边无际,犹如万重山岳,镇压在上,与之相比,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蝼蚁!
怎么会这样?
透过大阵缺口,望向上空。
此刻,古城一带如同坠入无尽黑暗之中,看不到一丝光亮,带来了无尽的压抑感,让人绝望,只觉得生无可恋。
一点光亮,突然在中天出现,轮廓膨胀,变得越来越大,很快长成为一张白皙面孔,凤眸微闭,鼻若悬胆,朱唇上一抹胡须尤其精致,末端微微翘起,浮现出冷漠高贵的至尊气度,面孔似乎在笑,只是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残酷意味,让人不免心底发寒,心生绝望。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是君劫!我命休矣!”
脱口喊出,仇穷的一颗心顿时坠入谷底。
他无比仇恨的将目光投射在那具尸体上,似乎看到了隐藏在后面的少年身影,他万万没有料到,他居然被那少年所算,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且这场祸,还不是一般的大,要知道,那可是君劫啊!
他却不知道,这一场君劫出现的很大一部分原因,还要归结在他身上。
为了祭炼那柄屠天,他杀戮无数,加上被古城外黑芒军大巫祝所利用,层层叠加,终于导致了这一幕极端天劫的出现。
“小子,你当真该死!”
高举屠天斧,仇穷奋力一劈,已然用尽全力,他必须赶在君劫降下之前,杀死那个可恶小子,否则他会死不瞑目。
屠天斧一阵震颤,停在空中。
那具尸体动了,一抬手,便挡住了仇穷发动的锐利一击。
咔嚓!
那具尸体突然断裂,从中跨出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只一抓,便将仇穷手里的战斧凭空夺了过来,在手中掂了掂,哼声道:“小辈,屠天斧可不是你这么用的!啧啧,还动用了血祭之法,本末倒置,暴殄天物,蠢货啊蠢货!”
斧身一摆,整个大阵嗡嗡作响,隐藏中的少年,顿时被震了出来。
“小家伙,这场天祸可是你引发的,你说说,这个账究竟该和你怎么算?”小老头似笑非笑看着少年。
少年略做沉思,道:“这座大阵布置了漫长年头,它的存在,原本只是为了培养出更多的杰出修士,修士逆天而修,遭遇天劫,原也正常不过,而偏偏小子,侥幸破解了其中大部奥秘,虽引动天劫,却也非故意,这座大阵是因,天劫是果,所以,最后的账只能是由那位最初的布阵者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