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变了变,杨湛道:“陛下有旨,居庸关守兵把守重镇,兵卒不可离城三里。您手中的人头,不过是年年来打草谷的蛮子小队,殿下何以明知故问?”
南凛微微一笑,“杨将军严重了,父皇着本皇子出来,自是以百姓为重。如今本皇子实实在在你管辖的地方发现大量的流民,此事属实。只是国策如此,可本皇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般惨事频发。所以,还请杨将军另外上本,以示自身清白。如何?”
守将杨湛心中一安,原来是让他上本自辨。这个好说。当即面上就带出笑容:“如此,本将多谢殿下体量,里面请!”
南凛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前来迎接的杨湛守将慢慢的进了居庸关的大门。
待进了城,杨湛给南凛安排好了住处,这才道:“殿下,晚上末将安排一桌宴席,还要请殿下赏光。”
南凛矜持地点了点头:“杨将军,边关的事,本皇子是明了你的苦处的。只是有一点,本皇子出巡在外,总不能对某些情况视而不见。是以在上头命令下来前,您最近闭门一段时日,不然本皇子好说话,那些得了您自辨折子的文官清流一方,怕是不能轻饶。到时御史弹劾,反倒增大了麻烦,于将军不利,更于边关重镇居庸关不利。杨将军,您可明白本皇子的意思?”
守将杨湛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殿下,那在末将闭门这段时间,居庸关队事交于何人之手呢?”
南凛轻笑一声,“杨将军想多了,到时本皇子遥领居庸关守将一职,等父皇下了圣旨,本皇子自然离开,还要巡察其它地界。”
守将杨湛当即松了口气,也是,皇子怎么可能一直防守边关,由其还是带着巡察四方使命的皇子,想来也是这次北辰打草谷的人数比往年多了些。
南下的流民太多,引起了初出皇城的九皇子注意,以后他可不敢再刻板了,外头那些北辰的蛮子,还是要多多打击一下为好。
“如此,殿下先在这里歇息,晚间末将在明月楼请安,明日本将军就把城防先行交接一下。”
南凛点了点头,不由叹道:“杨将军可知,本皇子来前,与您这居庸关邻近的城郭,无论是县令也好,知府也罢,都一脸晦气,那流民着实让人头痛。很多官吏于您这边,有些怨气。”
守将杨湛的脸瞬间黑了,他这会算是明白了,何着不是他糊里糊涂的卷进了夺嫡,也不是笔下想收拾他,而是有人看到皇子巡察,跟他邻近的一些腐儒嫌弃流民太多,把他给告了啊。
黑着脸着的杨湛走了,南凛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突然对着站在他身旁的宋知秋道:“知秋,你看这笨蛋,几句话叫我给哄了。明儿咱们就去把城防接在手中。”
南凛说到得意处,眼中更显明亮。宋知秋白了他一眼,“你真以为,用这个借口,就能把整个居庸关收在掌中?那杨湛又不是傻瓜,他手下还一批人在呢。到时不听你的,怎么办?”
南凛愣了愣,“不会吧。我都跟他说了,我不会在这里呆多久,杨湛的防备不会这么重吧。”
宋知秋叹道:“你也不想想你接收东厂的时候,用了多少精力,这个居庸关光是守军就五万,骑兵五千,如果再加上居庸关外围的几座互成犄角的山塞,想要把这块地盘收在掌握之中,没一年时间,根本不用想。”
南凛眼中厉芒一闪,“知秋,我为父皇亲子,以皇子之尊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什么守关。我只要兵权。如果守将杨湛的人知趣就罢,如果……”
南凛没往下说,但眼中杀气四漏。宋知秋皱了皱眉,“居庸关离京师有些远了,要是近的话,排除异已倒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知秋,你有什么主意?”
面对南凛眼巴巴的可怜样子,宋知秋忽而一笑:“也不是什么大难事,兵权与夺城并不冲击,你是皇子,又不是普通官员。正常来说,想要短期整合手下兵卒,并让下头的认可你,最佳的办法,就是让军中的各方势力认为,跟着你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有前途的选择。”
南凛脑中灵光一闪,“知秋,你的意思是,让我摆明了皇子的身份,带着这帮人打几次胜仗?只要居庸关守将杨湛不现身,下头的人自然会听我的。等到守将杨湛再出现时,有了战友之情,想要再调兵,也不是难事?”
宋知秋含笑点头。南凛兴奋地一挥拳头。次日,从守将杨湛手中得到代城守的职权之后,南凛把居庸关里的大大小小军中头头都给招了来。
这些人昨天晚上刚和南凛草草吃过饭,虽然在宴席上南凛的表现极为亲和,但对于南凛的到来,下头的小将们,也不怎么喜欢。
“你说,这位皇子怎么就想不开,想来咱们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巡察?”
“不好说,听说帝都那边五皇子为了和大皇子争皇位,京师都快乱成一锅粥了。这位听说排名九,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夺嫡做打算。”
“小声些,可别叫上头那位听到,到时要是人家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也拿个流民增多,是咱们的锅,把咱也和杨将军一般关了,都没处说理去。”
“谁说不是呢,我可是听说了,杨将军昨儿一回府,就开始搜集幕僚写什么折子,听说还属于请罪自辨那一类的。就是那帮子酸儒给坑了。”
“都别说了,九皇子来了。”
南凛没管下面的议论纷纷,身后跟着易了容的宋知秋和贺松二个,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正堂。
“今天招了众位将军前来,本皇子的目的就是把居庸关周边正在打草谷的北辰队全清扫一遍。毕竟这块土地,是南居国的,而不姓北辰。”
南凛的话音一落,下头的将领一个个的鸦雀无声。南凛四下环视,开口问道:“哪位将军原因领兵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