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送走最后一波小丫头们,已是黄昏。吵了一天,这会儿屋里可算是安静了。
苏亦瑶看着夜风和薄云朗,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挺抢手的啊。”
“小姐就别打趣我了,我的心思小姐自然是知道的。”夜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的心思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小姐的意思是不相信我了,我可是表明立场了的。”薄云朗委屈地说。
“我可没说啊,不过这折腾了一天可真是累死了。”
突然,苏亦瑶想起来那个大祭司还被绑在后院呢,便让夜风将他带到大厅,准备审问。
“小姐都累了一天还有力气审问犯人。”
“我是累了一天了,薄小侯爷不是闲着呢吗,不然您代劳了吧。”
夜风压着大祭司走了进来,两个人也停止了开玩笑,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被绑了两天,他也是真的没有力气逃跑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狼狈。
连找水源这么困难的事都能办成,苏亦瑶就不信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要用这些小孩来祭祀?”
那大祭司却依然不张嘴,把苏亦瑶当作空气一样。
还真是个硬骨头,苏亦瑶在心里抱怨道。
她走上前,仰着头骄傲地说,“既然你不想说话,那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了,我已经找到水源了。”
谁知原本刀枪不入的那大祭司一听到这话一下跌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嘴里还一直嚷嚷着,“不公平,不公平”
苏亦瑶看到他突然这个样子,眼里满是疑惑,看了一眼薄云朗和夜风,两人似乎也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
“那你倒是告诉我,有何不公平的?”
“我们流西人民找了几百年都没找到的水源,竟这么轻易就被你找到了,自然是太不公平了。”
看到他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苏亦瑶也算有了点动力。
“你既自称是流西人民,为何还要害那些孩童,害得这里的人都提心吊胆的,不敢生育,流西的人口也越来越少。”
“哼,我这可是为了流西的安全,身为大祭司,我有权利用最有效的办法祭祀,为人民祈福。”
薄云朗听了他的话却嗤之以鼻,“真是笑话,你以为你这些鬼话我们会相信吗?你这些话骗骗一般的老百姓还可以,要想骗我们的话,还是算了吧。”
那大祭司依然嘴硬,十分不配合,“我是奉了朝廷之命行事,你们要找就去找朝廷官员的事吧。”
薄云朗眯着眼睛,拿剑抵上他的脖子,“奉朝廷之命,那不如我们去官府对峙一下,如何?”
哪只大祭司却毫无畏惧,事已至此,他早已有死的念头了,这倒是出乎薄云朗所料。
苏亦瑶看他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暗叫不好,用眼神示意薄云朗收了剑。
“你究竟是何人?”
“将死之人而已,姑娘又何必在我身上白费力气。”
苏亦瑶自知这样硬碰硬也问不出什么来,但又总觉得这大祭司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思索了片刻,她拿出他们从墓下带回来的兵法,放到大祭司的眼前,“你可认识这个?”
大祭司摇了摇头。
苏亦瑶接着说,“你知道我是在哪找到水源的吗?是在一个洞里面,那不如你再猜猜洞里是什么地方?”
大祭司看着她,不说话。
苏亦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猜不到吧,那我来告诉你,那洞底下可是前朝遗民的墓地。”
大祭司的手慢慢握成拳,眼睛也不再空洞无神。
苏亦瑶心里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现在,你还是不打算说实话吗?”
大祭司闭上双眼,颤抖着说,“没错,我就是前朝的遗民。”
夜风和薄云朗都大吃一惊,苏亦瑶却是一点也不意外,但她之前也只是猜测,想赌一把,没想到真给自己猜对了。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在流西搞破坏了吧。”
大祭司睁开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旧事,一脸的悲愤,“我就是不想让现在的皇帝好过,所以打着朝廷的名号作恶,为的就是让这的百姓都痛恨朝廷。”
薄云朗笑了笑,“区区一个流西而已,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就算只有一个流西,但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他失了民心,流西的百姓必将起来造反,到时候别的地方的百姓也就知道他们的皇帝是多么暴虐,也就不再拥戴他。”
苏亦瑶想起来他们在石室中翻出的一卷书册,上面记载着明国之主是如何造反,然后登基,登基后又是怎样对他们赶尽杀绝的。
苏亦瑶还记得当时看完后自己又想到了慕长歌,自己的上一世,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被他指作别国的奸细,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这就是明国之君的原则。
“我从小就被告之现在的皇帝其实是我们的仇人,当年他背叛我族先皇,杀尽皇族之人,毁我家园,还对我先人痛下杀手,毫不留情。”
“我们能苟活至今,身上背负的不仅是我们自己一个人的荣耀,更是整个国家的血海深仇,此仇不报,我们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当年,那狗贼篡位后便下令杀光了反对他的人,因为他知道民众对一个国家有多么重要,我处心积虑谋划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让百姓与朝廷反目,这招还是他教给我的呢。”
“这么多年,一直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心中的仇恨,现在,我的计划已经被你们识破,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夜风已做好拔尖的准备,苏亦瑶对他摇了摇头,他又将剑收了回去。
“那你可曾想过,你这样做,要搭上多少孩子的命?”
大祭司低下头,“虽说这样做是要搭上人命,但在国恨面前,牺牲几条人命也是值得的,只不过现在你们来了,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