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定了个最近很出名的的网红餐厅。
据说是情侣圣地,打卡、拍照的恋人络绎不绝。
室外温度低,雪花零落,下了路航器,每一步都走得深深浅浅。
“冷吗?”柏念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不冷。”徐牧呼吸的白气缭绕脸庞,凑过去,“你呢?”
柏念也敛眉,摘了手套,伸进他的脖子。
徐牧原本要躲,硬生生克制住本能。
咦?不冷。
“冷的话,我们走快几脚。”柏念也说,“你下次出门再穿厚点。”
“再穿成球了……”
柏念也说:“我不也穿羽绒服,和个球一样?”
他扯了扯对方的棒球服外套,“还是年轻,抗得住冻。”
徐牧凑过去,贴着脸,“你瘦啊,不像球。”
柏念也好笑,“真不知道你倔什么……”
青年在家里看着也不像多臭美的人,糙得连面霜也不涂,要不是冬天干,皮肤皲裂,估计都不碰面霜盖子。
徐牧心想:不知道才好,知道了对方肯定得笑。
他顺势揽住人,衣料摩擦窸窣作响,然后亲了一口。
“哎,不重要,我饿了。”
柏念也便没有探究下去。
两人紧紧挨着,走路的频率逐渐趋于一致。
徐牧从揽变成牵,最后两只手一起塞进口袋,摘掉手套,十指相扣。
他的心莫名晃荡了一下。
很难形容那一瞬的感觉。
冷风凌冽刮在脸颊,冰凉的空气钻入呼吸道,肩膀一碰一撞,偶尔侧头耳语,熟悉的味道萦绕鼻腔。
他们用的是同一种洗涤剂。
彼此沾染了相同的气味,像无声昭示着什么。
“笑什么?”柏念也偶尔瞥到,忍不住问。
“什么?”
柏念也微微踮起脚,鼻尖擦过他下巴,“我说,笑什么这么开心?”
徐牧嘴角敛了敛,“因为要吃饭了,想到就开心。”
柏念也扬眉,“真这么饿啊?”
“嗯。”
“行,那跑过去吧。”
餐厅距离他们的路程,已经不足两百米。
徐牧一愣。
“跑啊——”柏念也一拽,率先跑起来。
徐牧被拽得踉跄,不自觉跟着跑。
广场的小路不算宽敞,两边的绿化区域光秃秃的,路边的公共悬浮灯冷冷照着黄光。
前后的人流稀疏,偶尔需要躲避。
徐牧心头滚烫,好似火燎一般。
恋爱的滋味,大抵都是如此妙不可言。
……
网红餐厅的特色是“面包浓汤碗”,搭配“板跟”面条,是星网评价最高的一道美食。
而其他菜品,建议是能不点就不点,非要试试鲜,选个最
小份。()
好喝吗?徐牧喝了一勺浓郁的鱼汤,顺手掰下面包碗的一块,搭配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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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错不错。
他眯起眼睛,不得不承认,群众的“味蕾”是最“突出”的。
“还不错。”柏念也笑笑,“算是名副其实。”
和徐牧相比,柏念也吃得斯文,他都是把面包碗的边缘切下一小块,浸泡里面的汤水,一点点送入口里。
徐牧把凉碟的面条卷了卷,它本身就有酱,属于甜辣口。
他试着搅些汤汁,眼睛一亮,“念也哥,面条搭配鱼汤也好吃。”
“是吗?”柏念也学着弄了,“嗯,确实不错,口感很奇妙。”
徐牧说:“我听网上说,有一道特调蔬菜沙拉,评价两极分化,喜欢的爱得要死,不喜欢的闻到就想吐,你要试试吗?”
“可以啊。”
徐牧立刻下单。
几分钟后,蔬菜沙拉被机器人端上。
柏念也试了下,“还行。”
徐牧好奇,也挖了一勺。
“……咳咳咳……”徐牧只尝了一点,表情瞬间扭曲,“还行?”
他连灌了几杯水,那股奇怪的苦涩味总算消下去。
“有点草的清香。”柏念也说,“你可能吃不惯。”
徐牧舌根苦辣苦辣的,后劲过分地足了。
柏念也含笑看去,伸手调转对方的勺子,把剩余的沙拉吃了。
“……厉害。”徐牧呼气。
“个人口味。”
徐牧本来还想尝试新菜品的心,顿时被打消了。
这种两极分化的菜式都这么“难吃”,被网友称作黑暗料理的东西,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好奇心。
吃完饭,徐牧去买单,顺便去了趟卫生间。
从隔间出来,冷不丁,看见一个脑袋挂在门锁旁边。
“艹!”徐牧后退一步,心脏狂跳。
“嗨?”小煤球挥挥手,嘴巴嘎吱嘎吱地在动,“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这么慢……”
徐牧闭眼,平复好呼吸,才稳住声音道:“你为什么要趴在门上?”
小煤球又拆了一块新电池,拉长声音,“因为我要来找你啊。”
他吃到蓝莓味的电池,满意至极,“当然,主要还是为了过来吸能量。”
“……”徐牧按了按额头,“说吧,你找我干嘛?”
“你有现金吗?”
徐牧:?
“借我一点。”
“你要钱干嘛?”
小煤球忧郁地说:“交房租啊,我成就点兑换的钱自己不能用。放心,我会还的,到时打你账户。”
“那你之前怎么活的?”
“碰瓷主角攻啊。”小煤球理所当然地说,“我拿了一笔医药费,当成生活开支,不过现在用完了。”
徐牧嘴角抽了抽,“碰瓷?怎么碰?直接倒地上?”
() “不是,假装在路上被他撞,其实没撞到。”
“……你厉害。”徐牧一言难尽,“我身上没现金,晚点我取一些,你到时再来找我。”
小煤球嘟囔,“啊,那我今天晚上没地方住了。”
“你已经被房租赶出来了?”
“嗯。”小煤球点头,他扒拉了下头发,“算了,我今晚就住医院——不行,那里的味道好难闻。”
他想了想,自言自语,“我看看能不能赖上主角攻吧?”
小煤球心情重新变得愉悦,挥挥手,“我走了,今天的能量我吸得饱饱的,你和主角受继续约会,拜拜。”
说完,他就从卫生间的窗户跳出去。
徐牧:“……”
他心脏又跳了下,给自己洗脑:
这不是人,这是系统。
死不了。
……
“回来了?”柏念也循着声音抬头,脸颊被酒精熏红,一只手撑住下巴。
“嗯,走吗?”徐牧手痒,指骨揩了下他眼皮。
细腻、温热。
“走。”柏念也慢吞吞地起身,有点黏糊地挨着徐牧肩膀。
徐牧一愣,“醉了?”
他们点了鸡尾酒,度数不高,纯粹是试试特色。
徐牧觉得难喝,但意外地合柏念也的口味,连着点了几杯不同的。
“没……”柏念也慢半拍地说。
他捏了捏鼻梁,呼吸打在徐牧脖颈,轻轻问道:“要不要在外面逛逛?”
“我都行,看你。”徐牧担心地摸了摸他的头,看着对方不对焦的眼眸,怀疑是喝醉了。
“那……回家吧。”柏念也低低说,“外面冷,阿牧怕冷,回家。”
徐牧一怔,搭在他头发的手微滞。
“嗯,回家。”
医疗中心
小煤球在走廊狂奔,临近目的地,才减缓速度。
他脑袋有点晕,抱着蛋糕盒子晃了晃。
那杯五颜六色的、挂着橙子片的东西不是饮料吗?
怎么喝下去头晕啊……
明明甜甜的,像薄荷荔枝味。
“你去哪里了?”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黑压压的阴影笼罩,齐心越坐在角落,两手抱臂,不耐地说。
小煤球走路一晃一晃的,眼前的人出现重影。
“两个、两个人……”他喃喃说道。
齐心越没得到回答冷了脸,他拽住卡尔的衣领,沉声说:“不是说腿又痛了吗?痛还能跑出去?”
“我给你弄那什么中药,浪费这么多时间……”他眼眸锐利,瞳孔幽深,手一点点攥紧,“耍我很好玩?”
果然,这少年就是一个骗子。
齐心越嘴唇抿紧,心中越发恼怒。
每次都会用眼泪做武器,博取同情,还——
“我有正事!”小煤球勉强听清,昂起头
,大声说。
他卡尔大人可不是傻子,去吸主角受能量,当然会自己找理由!
齐心越冷笑,“呵,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我知道你的小心思,今天特意跟踪我,又是该死的嫉妒心作祟,我最后和你重复一遍,我不会喜欢你的,你最好早点死心,不要挑战我容忍的……”
“生、日、快、乐!我给你买的蛋糕!!!”小煤球举起手里的蛋糕,高声大喊。他视野变得模糊,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完了,他不会是没电了吧?
齐心越愣住。
他面上的表情有点滑稽,“蛋、蛋糕?”
小煤球说不出话了。
他抱住蛋糕,晃了下身子,直直往后倒。
齐心越下意识伸出手,将人抱住。
而那盒蛋糕,稳稳地被对方抱在怀里。
-
徐牧和柏念也回到家,客厅静悄悄的,烨烨已经被纳德司洗好澡,哄睡了。
“还分得清是几吗?”徐牧比了手势。
柏念也眨了眨眼,“二。”
徐牧“嗯”了声,“醒酒药起效果了。”
柏念也揉了揉脸,闷闷地说:“阿牧,你要相信我的酒量。”
“你出餐厅都差点摔跤……”
“意外。”柏念也打了个哈欠,“我去洗澡。”
“好。”
柏念也洗得很快,出来就催徐牧去洗。
“你先别躺下去,要吹头发。”徐牧提醒道。
柏念也斜斜睨去,脸颊沁着粉,水润的眸子含情脉脉。
“我只是喝酒了,不是变成傻子了。”他挠了挠对方掌心,语调拉得很长。
“嗯,我知道。”徐牧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顺手帮对方吹头发。
柏念也歪头,笑了笑。
……
徐牧洗澡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出来。
嗡嗡嗡——光脑连续震了几下。
他手还有点湿,拿了起来。
卫生间内白气缭绕,光屏也雾蒙蒙的,徐牧走出去,几盏悬浮灯全灭。
给他发消息的是朴留。
[朴朴:你看协会讨论帖没?]
[朴朴:算了,你肯定没看]
[朴朴:sldfwjehweiorhwo.链接]
[朴朴:隔壁游戏区的‘科尼’说你模仿他的直播风格、走他的路线,还抄他的攻略]
[朴朴:艹,这小子真他们不要逼脸]
[朴朴:他怎么不说他是从宇宙缝里蹦出来的万物起源呢!]
徐牧大致看了下搬运帖子,里面是对方账号内容的截图和文字版。
搬运的帖主甚至还细心地分了类,作比较。
徐牧皱着眉看完,给朴留回消息。
[Xu:嗯,我看完了]
[Xu:谢了,今天太晚了,我明天看看怎么处理]
[朴朴:害,不客气]
[朴朴:那吊毛可装了,最爱碰瓷炒热度,你回应完就不要给热度]
[Xu:嗯]
“阿牧。”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
徐牧抬头,“怎么了,念也哥?”
他坐到被子上,顺势把人抱在怀里,埋在颈窝。
吸气——
啊,明明是同样的沐浴露,对方身上的会更加好闻。
徐牧习惯地低头,找到熟悉的位置。
奶香盈满鼻腔,砸吧了下嘴。
“阿牧,我给你看样东西。”柏念也忽然说。
“好。”徐牧抬眼,对方展示了个光屏,“这是什么……”
他顿了顿,蓦然直起腰。
[妈:嗯,我没有什么不满,只是有点惊讶,我相信你的眼光,下次把人带回来,我们面对面聊聊]
“这是阿姨发的消息?”徐牧反复看了几遍。
“对。”柏念也笑着说,“现在放心了吧?”
徐牧抿唇,直勾勾地盯着柏念也。
良久,他说:“嗯,放心了。”
柏念也伸出双臂,温柔地说:“我之前说得没错,对不对?”
徐牧回抱,“对。”
柏念也嘴角弯起,脸颊轻蹭了下。
“今晚变拟态睡觉,好不好?”
“我们?”
“嗯,我兔子,你——”柏念也拉拉他的手,“小蛇。”
徐牧:“我怕勒住你。”
“不会的。”
“……行。”
十分钟后,悬浮灯变暗。
青凌凌的竹叶青卷住垂耳兔的腰,赤尾落在毛茸茸的尾巴,小脑袋则搭在对方耳朵,毯子铺着,静静依偎在一起。
暖风徐徐,彼此的呼吸逐渐平稳,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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