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清晨，窗外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叫。
房车内温度有些下降，其实后半夜的时候暖气就不太暖，但陆猫猫一点都没有受冻，他的爸爸是大火炉，陆猫猫穿着小鸭子的睡衣，翻滚小身体到了爸爸怀里，紧紧的挨着爸爸，睡得香喷喷。
陆乘睡得不算太好也不算坏，起初时一想到睡在虞清和家门口就有点睡不着，摄像、麦都关了，野外安静中夹杂着风声还有些虫鸣，陆乘想着白日与虞清和交往对话，脸上没忍住都是笑。
不管承不承认，陆羽说的是对的。
陆乘少男怀春。
十八岁之前，陆乘从未喜欢过谁，从未有过少年人青春期的悸动，陆乘是家长、同学眼中最刻板属性的大直男：不解风情、不懂浪漫、看不懂异性的示好，没这根‘筋儿’。
但那场意外邂逅，陆乘面对虞清和第一次感受到悸动。
“绘春。”陆乘白天在屋顶时听到虞清和说过，此刻夜深人静睡不着，便在手机里搜索绘春市的消息，一边轻轻嘀咕：“原来他是八岁后搬到渔港市念小学的……”
他一直以为虞清和是渔港市的人。
渔港市也在北方，绘春更北更冷。
虞清和二十五岁那年小火，也算是出圈，短短一个月接受了许多采访，这些采访陆乘如数家珍。虞清和说他在渔港市读书生活了十来年，高考才考到A市，之后便是找兼职，做过模特，拍摄过广告当背景板路人。
从未提过绘春。
陆乘想到白天时，虞清和说完绘春后，岔开话题，显然不想多说。他把这个记下了。
之前了解虞清和的方式太单一，现在成了习惯。
C城，陆家。
霸总陆羽洗过澡，正躺在按摩椅上护肤，有敲门声。
“进。”
丁云和先进来，后面陆泽鸣端着托盘，丁云和说：“儿子还没睡啊？正好炖了补品当宵夜。”
陆羽敷着面膜，可以光明正大的‘面无表情’，“爸妈，你们大晚上——”偏头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六分还不睡，给我送宵夜？”
“你看你说的，我是你爸，关心你你还挑？”陆泽鸣心虚大声。
陆羽面无表情：……
“那我谢谢爸妈。”
丁云和拍老公，笑呵呵说：“干嘛这么生疏，老陆宵夜补品先放一旁，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所以老大，你弟弟带着猫猫我给他打电话，怎么都没人接，他们俩干嘛去了？”
“是啊陆乘那小子拐着猫猫去哪了？”陆泽鸣东西顺手放下，找了位置坐，“猫猫该上幼儿园年纪，陆乘不爱学习不学好，可猫猫学业得抓紧。”
真是突然带走孩子。
陆羽：……他爸为了猫猫，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谁会信陆董要鸡孙子从幼儿园开始鸡。
不就是想孩子了，以此借口。
“爸妈。”陆羽按摩椅上起身，揭了面膜，说：“你们最近先别打扰陆乘和猫猫，也别找了。”
丁云和：“小乘把猫猫怎么了？”
“他是不是要把猫猫送他妈那儿去？那我以后还能见到猫猫吗？”陆董急吼吼坐不住了。
陆羽本来去洗脸，这会脚步顿住了，看他爸妈。原来这几日忧心忡忡时不时欲言又止，就是脑补这个？
一说明白，果然如此。丁云和陆泽鸣这么想也不无道理，陆乘大四开学，之前每学期都不那么急吼吼接猫猫过去，今年猫猫正好能上幼儿园，家里小区幼儿园现成的。
前脚猫猫想妈妈想哭了，后脚陆乘这么赶，之后打电话不接。
夫妻俩背地里研究几日，是越想越真，今晚就来探大儿子口风。
“猫猫要是真走了，这不是要我命吗！”
“我就不活了，没法活了。”
“猫猫肯定也想爷爷了，猫猫最爱我了。”
面对上了年纪的陆董撒泼，陆羽：“……”他还不如贴了面膜继续无语。
“爸，别装了。”
“妈，你也不用演了。”
陆羽赶在他爹恼羞成怒之前，淡定说：“你们别插手别打扰，兴许陆乘能合家欢，就算不能，那是他们俩人私事，猫猫还是我们的乖乖宝贝。”
虞清和是个很理智的人。当年送猫猫给弟弟就能看出来，虞清和是真的心疼爱猫猫，分析利弊后，做出的决定。
猫猫在陆家，比当时跟着他强。
当年虞清和深陷泥潭，背负千万违约债，就差住地下室了。
如今借着这个机会，人家要是真对他弟弟无意，两家关系搞好，不要乱来硬来，多一个爱猫猫的长辈，以后虞清和条件好了，只会对猫猫好，不会好意思夺走猫猫的抚养权。
毕竟陆家于情于理甚至对虞清和也算伸出过援手的。
天生生意人的陆总，做生意自然是和气生财先礼后兵，把一切危险都考虑到了，先堵回去。
至于强横手段也是可以的，但陆家做生意路子不是这样的，二也是最重要一点，陆家是真的在意爱护陆猫猫，陆羽不想猫猫讨厌他这个大伯。
“……靠陆乘那小子行吗？从小到大就没听过谁喜欢他。”陆泽鸣觉得小儿子这方面不靠谱。
丁云和也差不多同个意思，“猫猫妈妈人怎么样？小乘追人笨了点，但但——”
“但样貌不错吧。”陆泽鸣接话，“学习是不好，但体格好，年龄小，其实也不笨，还洁身自好。”
丁云和：“虽然有时候脾气倔气死人，但耐心点仔细能发现你弟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夫妻二人硬是想了一通小儿子优点，而后齐刷刷看大儿子。
“对方耐心怎么样？你看你弟弟能行吗？机会大吗？”
陆羽：……
这是借机套话。聪明霸总自然知道，于是陆羽回避问题，道：“你们儿子，对人家，单方面初恋加暗恋，对方是小乘白月光，带球跑回来球给了你儿子，很冷静理智聪明。”
“先说好，猫猫不是球，还有到底怎么样？”
“意思就是，陆乘长这么大没谈过恋爱，第一次暗恋白月光，难。”
陆泽鸣丁云和忧心忡忡来给大儿子送宵夜，套完话出去时是更忧心忡忡了，虽然猫猫走不了，但小儿子感情这方面，真是令父母干着急。
一直到第二天醒来，陆董才发现一件事：“糟了，忘了问猫猫和陆乘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让我打电话问，这也不说干什么去了……”
园洲牧场房车内。
陆乘戴好了麦，出了房车先伸了个懒腰，对着虞清和家门口的树哇哇感叹：“空气真好啊，环境真美，这树长得嫩生生的绿叶子瞧着生命力很旺盛。”
跟拍摄像老师：……
“虞前辈，我能进来洗把脸吗？我家没水了。”陆乘哇哇赞美完，顺势自然的敲门。
虞清和早起来了，奥利弗还在睡。
昨晚奥利弗认生，断断续续起来，也不哭就是小脸呆呆的望着陌生环境，不知道想什么，但虞清和感觉到奥利弗有点伤心，哄了会，这会就想孩子多睡会。
门开了。
“奥利弗还在睡。”虞清和小声说。
陆乘很快声音压低：“猫猫也在睡，正好，烧些热水，给俩孩子冲奶。”
“麻烦你了。”
“不客气。”陆乘拿着牙刷进来的，就在院子水龙头冷水洗漱完，扭头跟虞清和说：“虞前辈，能麻烦你去房车上看看猫猫醒了没？”
虞清和点点头，“好。”
陆乘想说房车他开到门口了，但虞清和已经快走到院子门口，他怕声音大吵醒了小奥，便没说。
其实哪里用他提醒，虞清和出门就看到了车。
陆乘的心意热情就跟他的年龄一样，赤-裸-裸坦荡荡的，尽管陆乘自己觉得他很含蓄内敛自然，但其实——用透明塑料纸包裹着心意，别人看的一清二楚。
一大早上，这不陆乘跑人家家里，又‘犁了十亩地’——指陆乘热火朝天献殷勤干活勤快。
烧了一大锅热水。
“虞前辈，你热水洗吧，那水管的水还挺冷的。”
“没事，我烧的多，一大锅呢，俩孩子也够用。”
“我去拿奶粉了。”
虞清和话都没机会说，陆乘已经走了。
陆猫猫迷糊醒来，坐在床上呆呆的，看到爸爸，眼睛咻的瞪大，等看清是爸爸，又有点失望。
“你那什么表情？看我回来还挺不乐意。”陆乘问。
陆猫猫趴在床上说：“爸爸，我刚才做梦梦到漂酿苏苏啦！！！”
一兴奋嘴又秃噜了。
“叔叔摸摸我的脸，还拍拍我的背，给我唱歌，吼吼听啊，睡吧睡吧，我就睡啦。”陆猫猫叭叭说。
陆乘：虞清和还专门给陆猫猫唱歌了？
也不是很酸。
“还有呢？”陆乘问。
陆猫猫一脸开心倒回床上，跟小乌龟一样四脚朝天手足舞蹈，开心心说：“叔叔好香香，好暖和哦~好喜欢叔叔~”
我也喜欢虞清和。陆乘偷偷心里说。
“原来是做梦啊。”陆猫猫肉呼呼脸感叹：“爸爸做梦吼吼啊。”
陆乘取了陆猫猫衣服，伺候这小子穿衣起床，随便说：“也不算做梦，刚虞前辈过来了一趟，那会你还在睡。”
“啊？！！！”陆猫猫原地撅屁屁要起来。
陆乘顺势给套了长袖秋衣。
陆猫猫的头被封印在秋衣里，唔唔叫，听着很兴奋。
“你好好穿衣服，收拾好了去小奥家。”
陆猫猫立即乖乖不闹，从领口探出脑袋，亮晶晶的眼看爸爸，陆乘给套小卫衣，早上天冷，得加个秋衣打底，到了中午热起来换小开衫。
穿完了所有，陆猫猫兴奋地脑袋也冷静了一点点。
“爸爸，叔叔哄我睡觉觉，你也要哄小奥哥哥哦。”陆猫猫很认真说。
陆乘：“虞前辈来看你的时候，我看过小奥了。”又狐疑看向陆猫猫，这小子可不是特别大方猫，以前碰见别的小朋友，家里爷爷奶奶多夸几句，陆猫猫都要哼唧唧说猫猫吃醋啦。
不是他臭屁吹牛，陆猫猫还是挺在意他这个亲爹的。
“你不吃醋了？”
陆猫猫一听，想到从前的自己，有点怪不好意思的扭捏说：“我长大了，也不是一两岁小孩子，我、我三岁了，上幼儿园啦。”
上学就是长大。家里长辈这么说。
陆乘嗤笑了声，当陆猫猫放屁。过了一会，陆猫猫跑过来贴着爸爸，哼哼唧唧憋了好一通话：“叔叔好，对我好，小奥哥哥吃我醋的话，叔叔不对我好了，爸爸你要对小奥哥哥更好，我不吃醋哒。”
“我好喜欢叔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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