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中秋后不久,周耀民很不走心地跟同样频频走神的胡得兰约着看了场电影,因为他在想事,连平时趁机占对象便宜的事都忘了做。
最后两人兴致缺缺早早散场各回各家。
周耀民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有客人,跟父亲在书房里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说话,他母亲也坐在书房外的客厅沙发上,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知道为什么,周耀民感觉家里的氛围有点古怪。
等伯父离开后,母亲立刻进了书房,周耀民好奇地也跟了进去。
周父坐在红木办公桌后,面沉如水,食指拇指掐着燃烧的香烟达在椅子扶手上,快要烧到手指头了也没反应。
“到底怎么回事!老周!你倒是说个话呀!这次真有人举/报咱们?”
周耀民一听举/报,心神一紧,不过还是没太当回事。除非是实名举报,还要拿得出证据,否则他们周家可不像那些丝毫底蕴也没有的人家,说个举/报就被打下去了。
周父腮帮子肌肉鼓了鼓,咬牙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嗯。”
周耀民见事不对,茫然地问:“爸,妈,到底怎么回事?只是一封简单的举/报/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咱们送送礼走走关系也就压下去了。”
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风声那么紧了,特别是今年九月,发动这场十年运动的伟人去世,上头已经透露出风声说是要清算了,红袖章们嚣张的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
周父迁怒地瞪了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儿子一眼,“一天天的只知道跟女人牵扯不清!要是普通的举/报/信你以为我们还会这么紧张!怪就怪在那信里说了许多只有咱们自家人才知道的事!”
眼眸一转,周父拿出一张照片来,拍在桌子上敲着问周耀民:“这字迹,你眼熟不眼熟?”
周耀民不明所以,伸头看了看,嫌弃地摇头:“好丑的字迹!没见过!”
周父眯眼:“耀民,你老实交代,你跟你那个胡什么的对象面前,有没有透露过咱们家的事?”
举/报/信里的内容有人特意拍成照片给他送过来,很多内容都叫周父看得心惊肉跳,不为别的,只因为有几样事都是只有他和老伴儿以及儿子三个人才知道的。
他和老伴儿都不可能说出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从他儿子这里探听到了风声。
周耀民也明白过来父亲的意思,有些委屈地辩解:“爸,你真把我当草包了?胡得兰就是个玩意儿,我怎么可能在她面前说咱们家的事,不说别的,就连我们家住在哪里我都没告诉过她!”
周母也舍不得儿子受委屈,一面忧心忡忡一边帮儿子说话:“耀民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了些,大事面前还是拧得清的。”
周父叹气:“我就怕是有人早就盯上了咱们,故意在耀民那里套话。”
周耀民看父亲叹气,也顾不得自己委屈不委屈了,站在他爸的立场上思考:“爸这么想也不是没道理的。这样吧,爸,你那里有没有不涉及内容的字迹照片给我?我拿去探探虚实,不管怎么样,敢写举/报/信的人是一定要揪出来的。”
再多的,他也做不了,能做的只有找出写举/报/信报复回去,发泄发泄心头的邪火。YShG.
周父随手给了他一张信封的照片,想了想,干脆叮嘱儿子和老婆立刻收拾点行李,“今晚你们就坐火车,去耀民他七舅姥爷家。”
周耀民的七舅姥爷平时不怎么往来,是一门住在外省某大山里的农村穷亲戚,平时不是什么好去处,现在情况特殊,倒成了他们避难的好地方。
不管这件事最后能不能度过,周耀民这个周家的独苗苗都要尽量保下来。
这就是做最坏的打算了。
周母当场就落下泪来,周耀民也心酸不已,怀着一腔愤恨拿了照片立刻就出门了。
找了几个亲近的兄弟,一番套话过后,都没发现不对劲的,周耀民又拿出已经剪去区革/委/会办公室收信地址,只剩几个字的照片给他们看,依旧没人露出异样。
等一一排查过去后,周耀民最后找到胡得兰家。看好的未来女婿居然上门了,即便来得突然还是两手空空,胡家父母也不觉得他有多失礼,而是热情地招待了他。
周耀民这会儿哪有心思接受别人的讨好,直接沉着脸说:“我找胡得兰同志有点重要的事,不知道方不方便单独跟她说几句话。”
胡家父母面面相觑,还是胡母转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方地让两个年轻人进了胡得兰的房间单独说话。
要说不愧是母女,胡得兰原本还惴惴不安,转眼看见母亲喜得眼角眉梢都飞起来的表情,瞬间领悟到母亲的那个猜想,顿时也面红耳赤起来,羞羞怯怯地带着周耀民进了自己房间。
原本女孩子家的房间不该随便让男同志进的,不过若是周耀民真的是要跟她说结婚的事,那提前进了好像也没什么......
“胡得兰,你看一下这个字迹,你认识吗?”
正想入非非,胡得兰眼前忽然被怼上一片剪碎的照片,等看清上面丑得别具一格的字迹时,胡得兰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身体已经快过大脑做出了反应。
胡得兰以为的是,白雨给她写情书的事被周耀民发现了!
而周耀民见她如此反应,想的则是:父亲猜得没错,果然是她!
周耀民只觉得心肝脾肺肾都被火烧着似的,万万没想到字迹居然会栽在这样一只小老鼠身上!当初他只是因为偶然一见之下,发现胡得兰眉眼间与自己心心念念的白露很像,便起了将人追到手慰藉求之不得的低落哀伤。
可怎么也没想到......
“说!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到底是什么时候从他身上套取了他家里那么多事的。周耀民到底年轻,不甘心,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胡得兰却误会成他是在质问自己跟白雨是什么时候牵扯上的,怕他误会自己真跟白雨有那什么,手忙脚乱翻出抽屉里那封情书颤抖着手叫给周耀民:“耀民,你别误会,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会对我抱有那种感情,我发誓,我之前真的从来不认识他!”
虽然那情书中炙热的感情叫她心动神移,胡得兰到底没有被那份感情冲昏了头脑,知道自己最好的选择还是周耀民。
周耀民看着跟照片里如出一辙的字迹的信,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一把抢过,拆开迅速读了内容,周耀民呼吸急促起来,面目狰狞地捏紧了信纸,眼中既有悲愤又有痛恨:“好哇,好哇,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莫名其妙这样喊了几句,周耀民转身拉开门就一阵风似的跑了。
胡得兰父母见事不对,连忙跑来问女儿到底怎么回事。
胡得兰哭了出来,把情书的事简单说了,气得胡母狠狠给了女儿身上几巴掌:“你呀你!糊涂啊!你说你还留着那封信干什么!”
现在好了,这么好的女婿跑去找情敌算账去了。就周耀民那样骄傲的脾气,肯定是不会再跟她女儿好了!
胡父也是气得直跺脚。
胡家人在遗憾后悔错失佳婿的同时,白雨正在家里单独跟白老大白雷一起喝小酒。
“二弟,你倒是说说,白露那里,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人?”白雷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动静,忍不住买了瓶酒,又让妻子炒了两盘下酒菜,特意殷勤地来找白雨喝酒。
白雨哪能不知道他的打算,哼笑一声,也不介意,神秘兮兮地一笑:“找人?找什么人,我们要找的不是什么白露。”
白雷疑惑:“不找白露?那找谁?”
白雨嘿嘿一笑:“当然是找乐意给咱们钱讨好咱们的冤大头咯!”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