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德系统统如其名,实在缺德,除了第一个世界还算尽职尽责——如果不算它半路被抓回去改造这回事的话,还算有点作用,等到第二个世界,也就一开始匆匆来匆匆去地露了一面。
现在这厮更好了,连这匆匆一面都不露了,搞了个什么托管程序,等白露离开上个世界来到新世界的时候直接给她把原白露的记忆传给她就算完事。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补偿对象的结局不再是以噩梦的形式演绎给白露知道,而是以记忆形式传递。
白露实在有些怕了沉浸式噩梦传递。
这会儿是1976年,原白露则是刚从某插队山村返城的知青,要问为什么白露一醒来就在医院里打胎,这就不得不说一下原白露能够顺利回城还当上了罐头厂办公室文职人员的原因了。
这次需要补偿的对象正是白露目前肚子里小胚胎的亲爹郑箜,原本这个工厂招工返城机会是郑箜了,原白露家里父母重男轻女,当初下乡名额就是白家夫妻为了保住两个儿子留在家里,私底下偷偷送了礼把当初才十七岁的白露给替换上了上山下乡支援农村建设的名单上。
原白露不是好性子的,自幼要强,没想到自己在到处找门路给自己钻营工作,自己爹妈偷偷就把她给卖了,当即与家里撕破了脸离家当了一名知青。
在山村里,日子过得太苦了,原白露也没想过要自立自强,找准知青点里一名家里条件还不错的男知青后就一番撩拨。YShG.
原白露长得明媚精致,性子泼辣,一番热情的撩拨,哪个男人受得住。很快郑箜就陷入情网,对原白露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
这不,家里好不容易给他弄了个工作,还不等对象诉苦,他就主动让对象先返城,说是等以后他再想办法。
然而郑箜不知道的是,原白露回来后就没想过要继续跟他过,才回来一个月不到就跟厂长家的公子打得火热。
发现怀孕后,几乎没有犹豫,原白露就选择了做假/证花钱找门路去偷偷流掉。
按照原本的轨迹,原白露今天流产过后对外宣传大姨妈来了,面容憔悴之下,厂长公子自然心疼得紧,主动给她调了工作岗位不说,还在外面给她找了个小院儿让她搬出来好好休息。
一来二去,没多久两人就结婚了。
等郑箜一年后靠着恢复的高考顺利回城时才知道一年多没有联系的对象早就结婚生子了。
原本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分就分了,可厂长公子婚后还是知道了原白露曾经跟郑箜的那一段。他舍不得怪罪自己老婆,自然就可着劲儿折腾郑箜。
靠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损手段把郑箜的大学入读资格弄没了,又趁着八几年的一波严打,买通了一个ji女给郑箜冠上了流/氓/罪。
郑家人东奔西走才把郑箜的命保住,却依旧被判了个无期,直到九十年代末流/氓/罪废除时他才出来。
虽然在中年以后,郑箜还是依靠自身的能力成就了一番事业,年轻时候的这些经历到底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以至于他此后一生都没有恋爱结婚,孤独终老。
看完这些记忆,白露都无语了。
这厂长公子简直就是条疯狗啊,更让她头疼的是,现在原白露已经把这条疯狗给招惹上了。
白露在医院门口的墙角靠得久了,过往的人都不由得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白露回过神来,捏着朴素的自制青蓝色手包根据记忆去搭回厂里宿舍的公交车。
为了保密,原白露找的这家医院跟罐头厂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单是公交车都要转好几趟。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白露才脸色苍白地提着一袋营养品回到宿舍。
工厂里有给单身青年们准备的宿舍,一间小房间,里面放着两张木头架子的上下铺,这会儿还没下工,宿舍里只有个换班的圆脸姑娘。
圆脸姑娘原本靠在自己床头正低头翻看着一本故事书,看见有人回来了,忙慌手慌脚把书塞进枕头下面,然后满脸紧张地跟白露打招呼:“白干事怎么回来了?今天没上班吗?”
白露现在是坐办公室的文员,不过宿舍是不分流水线女工还是办公室文员的,都是混合着安排。
白露是宿舍里工作最体面的,再加上长得好,平时难免傲气。
这会儿白露也没心情去探究对方偷偷看的什么书,没精打采地“嗯”了一声,“月事推迟了来,疼得很,就请假去医院看了看。”
圆脸姑娘木讷地“噢”了一声,又转着眼看白露提回来的麦乳精,猜测应该是月事不调,医生叮嘱要补身子的。
等白露拿大红牡丹的新热水壶倒了热水冲了一杯喷香的麦乳精喝完睡下了,圆脸姑娘才暗自羡慕着偷偷拿了枕头下藏的书离开宿舍。
虽然刚才白干事没说什么,圆脸姑娘觉得保险起见,还是先把书藏到宿舍外面去更好,万一被举报了,有人来搜也搜不到。
快六点的时候,厂里的换班钟声敲响,白露才从睡梦中醒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原白露本身体质就有损伤还是感受到了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肚子从下午回来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隐隐作疼,白露难受得紧,精神很差,心底有股憋闷的烦躁感萦绕不去。
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慢慢喝下,意识清醒了不少,身体也轻快一些,白露这才去宿舍外走廊尽头的水房里洗漱一番整理了头发,拿上床底盆里的饭盒去食堂打饭。
宿舍是肯定不能继续住了,所以要去外面找房。
另外,这份工作恐怕也不能继续做下去,毕竟白露也没准备跟那条疯狗继续有个什么桃色关系。
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偏偏现在孕早期精力不济,白露只想一想就特别想撂挑子不干了。
‘回去就先给郑箜写信,这种事就该他来烦恼!’已经接受每个世界的补偿对象就是陈寻、楚宴的转世后,白露十分理直气壮地如此想。
白露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细眉杏眼,一嗔一恼皆是风情,花瓣儿似的嘴唇角天然上翘,似笑非笑带着轻慢斜睨过来时更是美得让人心惊。
这样的长相跟现在社会主流审美的浓眉大眼方正脸的完全不搭边儿,却依旧靠着天然的美貌冲击着每一个见过她的人的审美。
才来一个月时间,她就已经是罐头厂里公认的厂花了,一路往食堂去的路上不知多少单身青年对她投来关注的目光。
可惜厂花依旧对他们不多投半个眼神,到了食堂接受了献殷勤者主动的让位置也只是微微一个颔首,连个笑脸都没给。
有排在后面的女工不乐意地嘟囔:“真是一群苍蝇围着坨shi打转。”
还不等她的同伴被这个比喻逗笑,排在旁边的男青年就玩笑似的怼回去:“我们都是苍蝇,你回去问问你爸你爷爷你兄弟是什么?就算是shi,你也是坨无人问津的shi咯!”
真是有够恶心的。
旁人纷纷谴责两人故意在食堂里说这种败人胃口的话,吵吵嚷嚷很快就忘了一开始的话题。
白露端着饭盒没有急着落座,而是美眸流转间就找到了要找的目标人物。
工厂里除了厂长,还有一个天然就与之存在制约关系的位置,那就是厂革/委/会,这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且属于权力机构,在非工厂发展方向的掌控上,甚至比厂长还要有派头。
巧的是,厂长公子周耀民跟厂革/委/会家公子刘卫民从念书时就是死对头。
原白露是看中周耀民能给自己带来最大利益,加上两人相比之下还是周耀民长得更人模狗样对得起后代基因,所以在两个人都有意向的时候原白露选择了周耀民。
当然,合格的海王就应该一碗水端平,所以这种选择是隐晦的,是只有两人之间才能意会的那种。
早在白露进来的时候,刘卫民以及几个狗腿跟班儿就已经关注着她了。最近厂花有跟周耀民那个孙子靠拢的倾向,刘卫民正心头憋闷着。
却不想这会儿厂花居然在两人视线相对的时候就对他露了笑脸,刘卫民心头一震,在白露走过来表现出要跟他一张桌子吃饭的时候更是受宠若惊,差点儿没把饭盒给扣到地上去。
好在他身边的狗腿儿够机灵,第一时间给厂花让了座儿不说,还笑嘻嘻地带着其他人一起去给两人买汽水儿。
等人都走了,刘卫民暗自深吸一口气,努力学着他爸的样子摆出风度来:“白干事,你上午好像没在办公室?是有什么事吗?”
白露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抬手挽了下耳畔碎发。这不胜娇羞的模样,让刘卫民难得酸了一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女孩子的事,你问来做什么?”白露嗔他一嘴,见黑胖黑胖的刘卫民眼睛都看直了,满意地转了话题,开始拖延时间。
白露本身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加上原白露多少也自持是个文化人,跟念书时就成天招猫逗狗,比之文盲也好不了多少的刘卫民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
好在她要等的人也没让她忍耐多久。
一顿饭还没吃完,闻讯赶来的周耀民和刘卫民直接在食堂对上了。
刚开始还是争锋相对的斗嘴,白露再在中间喊两句“不要吵了不要吵了大家都是朋友”,两人直接就发展成了对殴。
更关键的是两人还都有自己的小弟,两人对殴很快就变成了群殴。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可能一开始还是因为白露,打到最后却已经跟她完全没关系了。
傍晚,白露写了一封信去工厂门口的邮局买了邮票,贴好寄出。
为了早点让郑箜知道,白露还特意多花了几毛钱急的加急。
远在另一个省某处山村的知青点里。
这会儿太阳彻底下山,地里干活的社员们才终于等到了下工的锣鼓声。
与村里其他社员格格不入的青年男女们三三两两结伴回知青点,到了知青点坝子下的河沟边,男知青们直接拐了个弯就顺着河沟往上,到了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就着河里的水洗头洗澡。yushuGU.
“老郑,你家那个都回去一个月了,怎么还没给你寄信?”一个鹳骨微凸眼睛深陷的男知青用汗巾擦洗着自己的一身瘦排骨,想到什么就扭头对郑箜喊。
长相斯斯文文的郑箜穿着打补丁的长裤蹲在水里搓洗衬衣,闻言笑了笑:“刚回去,一切都需要她自己跑上跑下的,哪里就那么容易?”
旁边有人玩笑,说他也不怕自己的对象飞了,郑箜都一笑置之。
这些人当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放心,白露那样好的一个姑娘,连清/白的身子都给他了,郑箜觉得自己要是还怀疑人,自己可真不是人。
白露说了,她会在城里等他,甚至还说如果他不放心,她离开前就可以跟他去扯证。
不过郑箜哪里舍得让她那样辛苦,既然两个人的心在一处,隔着千山万水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