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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霄楼是襄阳王府守卫最多的地方,高楼直冲霄汉,走的越近越觉得壮观。
襄阳王的想法异于常人,正常计划在他这里根本不管用,苏景殊看着看似淡定其实已经很不淡定的公孙先生,再看看丝毫没有意识到带一个昨天刚到王府的算命先生去藏秘密的地方有什么不妥的襄阳王,其实也有点绷不住。
是襄阳王对他们太不防备还是公孙先生看上去太可靠,冲霄楼是他们这种初来乍到的人能去的地方?
都说不入虎穴不得虎子,他们这马上就把老虎的洞穴给摸透了,老虎还觉得他们俩是自己人,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襄阳王已经知道他们的来历不对劲,带他们去冲霄楼不是分享秘密而是要除掉他们?
唔,听上去合理多了。
等等!合理的同时也不安全了啊!
小小苏快走几步追上他们家公孙先生,试图用脑电波让公孙先生知道他刚刚猜到了哪儿。
先生,冲霄楼里情况不明,襄阳王热情的有点过头,要不咱还是别进去了吧。
公孙策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太紧张,以他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他觉得襄阳王没有要除掉他们的意思。
这里是襄阳王府,襄阳王要除掉他们不用多此一举,在松竹院同样可以动手。
白护卫昨天晚上已经和他说过,襄阳王想让他去大名府联络契丹人,既然已经想好怎么用他,那就不会对他们下杀手。
他现在想的是,难道襄阳王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一夜之间就从襄阳和大名府跑了个来回?
缩地成寸?腾云驾雾?
襄阳王走在最前方,瞧见他看好的贤才落到后面,猜到这师徒俩有点受宠若惊,于是笑眯眯的说道,“先生不必紧张,本王待自己人向来掏心掏肺,留先生在府上住下就是将先生视作自己人。”
真是的,他都不担心这师徒俩别有用心,这师徒俩还怀疑他居心不良,现在不该他更担心才对吗?
胆子小就这点不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事事谨慎还干什么大事?
看他多豁得出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算是刚来投奔他的新人他也能放心的用,世上哪儿找他这么好的主家?
苏景殊摸摸鼻子,小声朝肥头大耳的老胖子告罪。
是他胆小怕事没见识,王爷见多识广,肯定不会和他这种没见识的小道士计较。
话说他们都走了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到地方?
之前明明觉得冲霄楼就在旁边,那楼看着的确直冲霄汉,但是高度还没王府的主殿高,只是造型显得高罢了。
毕竟是襄阳王的秘密,太惹眼了不太好。
再说了,建在王府里的楼能有多远?还能望山跑死马?
结果还真能望楼走死人。
穿过一堵又一堵墙,绕过一个又一个拐口,越过一个又一个月洞门,弯弯曲曲不知道走了多
远,这才终于见到戒备森严的冲霄楼。()
襄阳王满意的看着他精心打造出来的藏秘之处,离得越近越觉得楼高,冲霄楼这个名字取的甚合他心意,先生,本王请你来冲霄楼有要事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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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公孙策连忙回道,“王爷有事尽管吩咐,在下在所不辞。”
襄阳王挥退不重要的仆人,只留下几个亲信在身边,“本王欲同先生共谋大业,先生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公孙策顿了一下,后退一步诚惶诚恐道,“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助王爷成就大业?”
“孙先生何必如此谦虚?”襄阳王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本王已经知晓你流落到襄阳的缘由,只要跟了本王,报仇雪耻不在话下,先生难道愿意一辈子都无法安定只能云游四方?”
这话已经说的非常明显,足以让公孙策判断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为了显得不那么上赶着,他还是得多拒绝几次。
刘备三顾茅庐请到诸葛亮,襄阳王怎么着也得问他三次他才能答应。
然而这次公孙先生又失策了,他才婉拒了第二次,襄阳王就不耐烦的指着楼外垛口上闪烁着寒光的尖刀威胁道,“先生,本王的耐心有限,你到底愿不愿意为本王所用?”
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愿意有愿意的活法,不愿意有不愿意的死法,大男人磨磨唧唧的不像话,赶紧给个准话。
公孙策:……
“在下愿意。”
苏景殊听着他们公孙先生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几个字,低头忍笑忍的艰难。
他知道公孙先生是什么意思,也知道襄阳王是怎么想的,不是他定力不够,而是这场面真的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襄阳王成功得一贤才,这才推门进入冲霄楼,“本王麾下贤才无数,为了让众位贤才齐心协力,特意立下盟单兰谱放在冲霄楼中,今日得先生相助,也要将先生之名添到盟单兰谱之中。”
盟单兰谱中都是他的亲信,一般手下想进还没那个资格。
公孙策眸光微闪,再看向悬在房梁下面的盟单兰谱时心情就不一样了。
连名单都准备好了,也就是说,抓人的时候直接照着名单抓就行。
“王爷将此书放在冲霄楼中,万一有小贼闯入王府,岂不是要坏了王爷的大事?”刚刚才决定和襄阳王共谋大业的算命先生全心全意为他们家王爷着想,进入状态进入的飞快,“王爷的大事不可泄露,此书需得妥善收藏才好。”
“先生就是谨慎。”襄阳王笑了一声,自信满满的说道,“本王这冲霄楼中机关遍地,盟单兰谱下面设有八卦铜网阵,楼外时时有人看守,莫说没有蟊贼能闯进来,就算能闯进来也逃不出楼中的八卦铜网阵。”
他这冲霄楼乃是荆襄一带手艺最精湛的匠人打造,里面有最厉害的机关术,莫说江湖蟊贼,就算是朝廷来人也别想闯进来。
没有自己人带路,外人根本就进不来。
公孙策
() 认真的看着襄阳王发动机关将盟单兰谱拿到手中,默默记下他刚才的做法,已经想好要怎么把名单拿到手。
襄阳王招揽人才时不拘小节,给盟单兰谱添名字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在意仪式感,焚香净手准备妥当,这才郑重其事的提笔写下“孙嘉德”三个大字。
苏景殊:……
官家给他们的期限是两个月内返回京城,他现在觉得完全用不了两个月,一个月就能把案子查的差不多返程回京。
一个月的时间,大半都花在路上的那种。
见过不怎么聪明的大反派,没见过主动把证据往人手里塞的大反派。
王爷真是个“大好人”啊。
襄阳王添完名字放下笔,等纸上的墨迹干了之后再把盟书放回原处。
小小一份盟书悬于梁间,如果不知道楼中有机关直接过去拿,再往前走三步就会掉进八卦铜网阵中变成一地看不出模样的血肉尸块。
他的冲霄楼建造的如此巧妙,为了保守秘密,参与建造的所有工匠都已经处死,没有人能闯进楼里,更没有人能拿到他的盟书。
苏景殊全程盯着他的动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不知道到底是在为谁开心。
一行人离开冲霄楼,襄阳王要设宴款待新来的左膀右臂,让大道士带着小道士回松竹院收拾收拾,待会儿见见府上其他人。
别的不说,他府上招贤院的侠客义士绝对不少。
趁这个时间他正好去写封信,孙先生是他襄阳王府的人,大名府不是他襄阳王的封地,但也他堂堂宗室王爷也能压得住地方官,就算不能直接让孙先生去大名府当官也能让当地的官员将他奉为座上宾。
孙先生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怎么报仇应该不用他教。
如今已是初夏,再过不久就是雨季,等洪泽湖泛滥成灾,到时他就能和契丹人南北夹击打到京城。
赵曙当皇帝名不正言不顺,他这个太宗皇帝的亲儿子才最适合当皇帝。
当年真宗勉强有了个儿子能继位已经让他失望一次,仁宗一直没儿子,他还想着光明正大的回京当皇帝,结果可好,赵祯那小子把皇位给个外人都不愿意给他这个亲叔叔。
行吧,皇帝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他凭本事去争皇位。
襄阳王风风火火回去写信,松竹院的下人看没什么事儿了各自散去,大道士带着小道士回房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房梁上就跳下来一个白五爷。
“公孙先生,景哥儿,襄阳王带你们俩干什么去了?”白玉堂刚从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对他们刚才的动向很是好奇,不过他觉得他的收获也很重要,“先听我说吧,我在招贤院里找到个能用的人。”
襄阳王派人来喊这俩人出去的时候他其实是想跟上去来着,但是穿过一堵又一堵墙,绕过一个又一个拐口,越过一个又一个月洞门,七拐八拐终于走到冲霄楼,外面还围着一座木城,木城上面的垛口插着许多尖刀,除非从正门进去,不然根本找不到进去的法子
。
王府不这么戒备,王府里的一座楼却这么上心,这不是好钢用到刀把上吗?
白五爷原路返回,又不想待在松竹院发愣,于是循着王府下人的脚步去招贤院打探消息。
招贤院中住着的人的确不少,有好些都是从霸王庄逃过来的,先前在京城的时候欧阳春和蒋平和他提到过几个人,所以他也能分辨出谁是谁。
仅限于先前提到的那几个人,别的就不行了。
霸王庄招揽的江湖人良莠不齐,有些只是觉得霸王庄名气大就过去投奔,发现霸王庄的所作所为和他们想的不一样时也不好直接离开,后来在倪知州围剿霸王庄的时候,那些人大多留在原地听候倪知州的处置。
还有些挨揍之后逃出来的,霸王庄不敢回,别的地儿活不下去,于是跑到襄阳王府给襄阳王当爪牙。
他以为襄阳王府中的江湖人都是江湖败类,没想到其中还藏着个想为百姓剪恶除奸之辈。
那人名叫沈仲元,因计谋百出智慧过人人称“小诸葛”,和他一样善使刀,不过家境没他好,也无甚产业,于是便以栖身豪强为生。
霸王庄捉马强时他假托生病不肯出头,后来听到邓车等人计划着投奔襄阳王便想着将计就计一起到襄阳王府。
襄阳王有不轨之心在荆襄一带不是秘密,按照沈仲元的说法,他想着襄阳王有谋反之心,事发之后朝廷肯定容不得他,霸王庄那些乌合之众不堪大用,他跟着一起去襄阳王府,遇到事关重大的计划还能想法子暗中调停,一来为朝廷出力,二来也能保护百姓。
可惜他来的时间不长,现在还没能混到襄阳王身边。
也是,襄阳王府的大管家和底下的管事都闹不和,外来的江湖人更不容易让襄阳王记住,他现在还在招贤院当透明人很正常。
江湖人称小诸葛不代表他真的有诸葛的能耐,他们公孙先生这样的才是真真正正的有本事。
苏景殊不太明白的问道,“五爷,那个沈仲元既然想为朝廷出力,为什么还想着遇到事情由他暗中调停而不是直接找官府?襄阳的官府那么不值得信任?”
“在金辉金太守上任之前,襄阳的官场是襄阳王的一言堂。”白玉堂耸耸肩,“不听话的都被他弄死了,剩下的不敢不听话,自然也不敢和襄阳王府作对。”
还有就是,大部分江湖人就算想着为国为民也不会和朝廷有太多联系。
和官府合作的话功劳大部分都是官府的,他们顶多有个协助锄奸的名声,哪能比得过一个人拿下所有功劳得来的名声。
有点圆滑,却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公孙策点点头,“这位沈义士如果真的愿意协助朝廷铲除襄阳王,回头官家论功行赏一定不会漏了他。”
别处或许有上官抢功劳的事情,他们包大人从来不干这种事情,功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他绝对不多贪一点点的功。
侠客义士行止不同,南侠北侠还有陷空岛五鼠这些处处济困扶危甚至直接投
身公门是行侠仗义,如沈仲元这般自己先担个从奸助恶的罪名,还要想法子逢迎献媚讨得襄阳王的欢心,实际上却逢场作戏想要救百姓于水火的同样是行侠仗义。
比之前者,后者做起来更难。
不愧是小诸葛,对得起这个诨号。
白五爷对他的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正想再夸沈仲元几句,忽然又想起来之前看走眼想结识的颜查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还是别夸了,“公孙先生,不说那沈仲元了,您和景哥儿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来说我来说。”苏景殊神神秘秘的凑到他跟前,“我们刚才进了冲霄楼,冲霄楼里有份盟单兰谱,里面是襄阳王所有党羽的名单。”
白玉堂:???
“这玩意儿还有名单?”
“有,就在冲霄楼里放着。”小小苏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轻功非常好的白吱吱,“五爷,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懂懂。”白玉堂完美的接收到脑电波,“待会儿就带你去取那所谓的盟单兰谱。”
名单就名单,还叫什么盟单兰谱。
该有文化的时候没文化,不该有文化的时候又显摆,那老东西能在襄阳地界儿当几十年藩王也是难得,怎么没来个江湖义士一把火把他的王府烧了为民除害?
唉,百姓还是脾气太好了。
公孙策想的就是让他们俩去取盟单兰谱,俩人一个武功高强可以在王府之中来去自如,另一个记性好能把襄阳王在冲霄楼里用过的机关记的分毫不差,再没有比他们更合适干这事儿的人了。
不过拿盟单兰谱得等到晚上,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干,“襄阳王稍后要设宴款待我和景哥儿,既然要设宴,府上的舞女歌伎便会出来,有劳白护卫查一查那些舞女歌伎还有被拐来的幼童都关在何处,等包大人带人来抄王府的时候也好不让她们恐慌。”
白玉堂点点头,“先生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沈仲元是个机灵的人物,来到襄阳王府后虽然没在襄阳王面前露脸,但是已经把王府的布局摸的差不多了。
他在冲霄楼外转悠了两圈都没找到不走正门的进法,沈仲元却能给他指出条能混进去的路,此等人才留在襄阳王府简直是屈才。
还好襄阳王眼瞎至今没发现他。
白五爷领了任务很快消失不见,苏景殊每次看到他和展昭飞檐走壁都羡慕,羡慕完还是不想学,下一次见还是羡慕,估计得等到白吱吱和展猫猫都飞不动了才会停止循环。
“先生,我们拿到盟单兰谱就能给襄阳王定罪,到时候就不用在王府里待着了。”小小苏若有所思的捏捏下巴,“所以问题来了,先生,咱们怎么脱身?”
直接走的话,襄阳王可能以为他们失踪大肆寻找,也可能意识到他们俩有问题同样大肆寻找,甚至可能通过这事儿猜到包大人已经抵达襄阳。
不直接走的话,他想不出来接下来还需要干什么。
一处冲霄楼便能证明襄阳王勾结党营私
称霸地方,还有建造冲霄楼的那些工匠的性命,想必也能在楼里找到证据。
府上的舞女歌伎还有幼童都找出来,他也逃脱不得拐卖妇女小孩儿的罪名。
还有不顾百姓死活意图制造洪泽湖水患,私通番邦残害忠良,这些都不用他们费心去找,襄阳王自己就已经把证据送到他们跟前。
正事儿都干完了,完全没必要再在王府里浪费时间,直接通知包大人和衙门到王府抓人就行。
金太守没有资格闯进王府抓人,他们包大人有。
尚方宝剑如朕亲临,别说是襄阳王,什么王见了都得跪。
公孙策沉吟片刻,慢条斯理的说道,“现在还没拿到盟单兰谱,等拿到盟单兰谱再想办法离开。襄阳王想派我去大名府帮他联络契丹人,等派去大名府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应该就会下令。()”
他不知道襄阳王之前是怎么和北边联络的,但是速度应该不会太慢,不管怎么说,他们俩半个月之内肯定能离开王府。
要是襄阳王不发话,他们还能不辞而别,有展护卫和白护卫时刻护着怕什么?
我是担心包大人等急了。?()_[(()”苏景殊小声嘟囔。
他没有怕,甚至还想在襄阳王府多待几天,那么大的王府再过些天就会拆掉,趁现在还没拆多看几眼,过些天拆了就看不到了。
说真的,官家都没住过这么奢华的宫殿。
待会儿让白五爷带他多飞一会儿,他把襄阳王府的布局画下来带回京城给小金大腿看,兴许还能给新皇宫做个参考。
大宋的皇宫小了那么多年,现在有机会重建就好好规划规划,不说和长安洛阳齐头并进,总不能比人家差太多。
现在没钱就先做规划,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开始盖,总不能到小金大腿当皇帝的时候新皇宫还没盖好,那样的话当今官家也太惨了。
俩人在房间里说了会儿话,临近午时,襄阳王派人过来通知他们过去赴宴,于是换个场合继续说话。
苏景殊这辈子参加过的最高级的宴会就是殿试之后的琼林宴,琼林苑的风景配上御厨的手艺再加上金榜题名的心情,可以说所有新科进士都忘不了参加琼林宴的心情。
现在,他忘不了的宴会还要再加上一个襄阳王府的宴。
奢靡!相当奢靡!
本来宫殿就金碧辉煌的比正儿八经的皇宫都奢华,为了设宴又布置了一番显得更加奢华,可见襄阳王这些年没少搜刮民脂民膏。
也是,他不搜刮民脂民膏,荆襄一带的百姓也不会过的那么惨。
王府里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王府外的百姓过的却是水深火热,亏他们笑得出来。
这种场合应该只有公孙先生有座位,苏景殊自觉的站在后面继续当透明人,山珍海味而已,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才不会把这些没滋没味的饭菜放在眼里。
佐料不全,食材不够,厨艺也就那回事儿,就这?
小小苏酸溜溜的低头不去看桌上的饭菜
() ,真心觉得主客尽欢的时候让人在旁边伺候很不人道。
看得到吃不到太痛苦了,尤其是襄阳王那儿,老胖子竟然还让婢女给他喂到嘴里。
呕,辣眼睛,一下子就没胃口了呢。
襄阳王乐呵呵的聚起酒杯,像模像样的进行宴前讲话,讲完之后让大家放开吃放开喝放开玩乐,然后端着酒杯来到他新招揽的贤才面前,“孙先生,本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孙策连忙就要站起来,“王爷说的哪里话,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在下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先生不用那么紧张,快坐下快坐下,本王怎会让先生干那么危险的事情?”襄阳王笑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招呼大道士的同时不忘让后面的小道士也坐,“先生,你这徒儿长的倒是俊俏。”
苏景殊:???
等会儿,你说啥?
小小苏本来准备就坐,被他这么一夸也不敢坐了。
听说襄阳王拐带的幼童不分男女,该不会还有他这个年纪的童男吧?
夭寿哦,积点德吧。
公孙策的表情也有点绷不住,“王爷,我这徒儿是游历时救下的孤儿,十几年来一直跟在身边,名为师徒实际情同父子。”
“情同父子啊,那就更好办了。”襄阳王一拍大腿,摆摆手让人把他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先生,这是百两黄金和五千两银票,还有本王的印信,你稍后前往大名府报仇雪恨,报完仇后去城里迎春楼找他们东家,接下来要干什么迎春楼里的人会告诉你。”
百两黄金分量很足,金灿灿的放在托盘上,红绸一打开立刻招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钱很多,但是很明显,这钱不好拿。
公孙策迟疑了一下,问道,“王爷,我师徒二人宴后便启程?”
“时间紧急,只能委屈先生早早启程。”襄阳王不觉得他的安排有问题,甚至感觉所有人都应该理解他急迫的心情,“哦对,这次得先生自己去,小道士要留在王府当人质。”
苏景殊:……
好嘛,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说他不聪明吧,他还知道留个人当人质,说他聪明吧,他毫无遮掩的把这话说出来,连一丝一毫的委婉都没有。
要不是公孙先生本来就别有用心,换成他真正的手下这会儿心里肯定拔凉拔凉的。
旁边吃喝玩乐的江湖侠士们,别吃了别喝了别玩了,听听你们跟着的主子说的什么话,没准儿什么时候同样的事情就落到你们身上了。
你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啊?那没事了。
大道士看看托盘上的金元宝和银票,再看看弱小可怜单独留在襄阳王府就是羊入虎口的小徒弟,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心。
眼看着襄阳王又要变脸,苏景殊连忙道,“师父放心去吧,徒儿在王府等师父凯旋。”
走走走,光明正大的走。
刚才他们还在想怎么脱身,现在襄阳王主动把机会送到他
们手上,他们不走都对不起这老东西每一步都走的那么精准。
公孙先生待会儿带上钱财印信离开,待会儿他和白五爷去冲霄楼拿了盟单兰谱也走,都不用等到襄阳王发现他消失,襄阳王府就得被官兵围的严严实实。
襄阳太守能调动的士兵不多,但是别忘了,他们还有个可以随时救援的狄大元帅。
进城之前包大人便让人去给狄大元帅传话,这都过去两天了,大军估计已经在城外虎视眈眈。
军器监的大炮只在西北战场上正经用过,西夏的营寨和正儿八经的城池没得比,狄将军在西北没机会直接轰城,来襄阳后看到襄阳这规规整整的城墙只怕会心痒难耐。
可惜他再怎么心痒也不能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先生快答应,他们今晚就带兵围攻襄阳王府。
公孙策猜到他的打算,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唉,襄阳王太会安排,弄得他连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大道士在小道士的劝说下手下托盘上的东西,襄阳王脸上的笑容立刻又冒了出来,“本王这里还有一封信,有劳先生到大名府后交给迎春楼的东家。切记,路上不可打开。()”
王爷放心,在下绝不越雷池一步。()”公孙策慎重的接过信件,收下之后还有点不放心,“王爷,我这徒儿胆子小,我们师徒二人没分开过,还请王爷好生照顾他。”
“先生放心,本王把他当亲儿子待。”襄阳王拍拍他的肩膀,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这师徒俩感情越好他越放心,感情不好他反而还不放心让这家伙一个人带着那么多东西离开。
宴席宾主尽欢,襄阳王召集全王府的下人让他们知道从今天起小道士的待遇和他亲儿子一样,这才让人送肩负重任的大道士离开。
先让这孙嘉德放心然后再让他走,如此机智,不愧是他。
苏景殊:……
我谢谢你。
松竹院中,看完好戏的白五爷终于等到位同王府小王爷的小道士回来,要不是身在王府不能放肆大笑,他的笑声能把街坊邻居全都招来,“景哥儿,什么感觉?”
苏景殊长叹一声,“五爷,我有一个问题。”
白玉堂收了笑,“什么问题?”
“你说,襄阳王是怎么知道我们想要什么然后精准的把这些东西都送到我们手上的?”苏景殊又叹了一声,事情如此巧合,他都不敢说是他们运气太好。
运气好能好到这个地步?他们一群人的好运气加起来也不能这样吧?
还是说现在的好运只是假象,后头有大坑在等着他们?
他不怕王府是龙潭虎穴,逼急了大不了直接扔炸药管,他的炸药管比大炮还好用,就是可能会连着他自己一起炸了。
现在王府那么贴心的把所有问题一一奉上,他还真不太放心。
“安心安心,襄阳王干出这些事儿不稀奇。”白玉堂笑道,“沈仲元说了,襄阳王平时就是这么不按常理行
() 事,他的想法和常人不太一样,身边人又不敢和他对着干,于是就越来越严重。襄阳王府中这种无厘头的事情多的很,见多了就不奇怪了。”
王爷想一出是一出,府里的下人也有学有样。
王府里不只襄阳王的行为奇奇怪怪,大管家和那些管事也没好哪儿去。
苏景殊想起来沈六沈管事,他和公孙先生在茶楼附近摆摊算命的时候那家伙忽然找上门,刚开始看上去还挺讲道理,不知道哪儿让他不满意了立刻就变脸。
现在看来,变脸大概是襄阳王府上上下下的必修课。
“不说这些了,干正事儿。”白玉堂活动活动筋骨,“走,五爷带你去冲霄楼。”
舞女歌伎和那些被拐带来的孩童被关在哪儿他已经打听出来,那边有沈仲元帮着操心,他们只需要拿到盟单兰谱就行。
白吱吱牌顺风车非常好用,来无影去无踪,苏景殊熟练的抱住白五爷的脖子,还没来得及感受风驰电掣的快乐就已经到了冲霄楼。
很好,这速度很五爷。
白玉堂揉揉脖子,“不行,以后再带你得换个姿势,身量太高背着不得劲儿,扛着更舒服。”
“我就当你夸我了。”苏景殊不觉得被扛着更舒服,但是出力的是白五爷,他这个搭顺风车的只能听会武功的。
襄阳王上午才来过冲霄楼,楼外的守卫知道短时间内襄阳王不会再过来有些懈怠,很容易就让他们混了进去。
楼里千奇百怪的机关和盟单兰谱下面的八卦铜网阵很是危险,但是对过目不忘的苏小郎来说,他见过的机关就相当于不存在,进去后轻轻松松就把悬在梁上的盟单兰谱取了下来,还不忘用随手拿来的书本放上去来当赝品。
正品挂的那么远,人眼又不是鹰眼,大老远的分不清上面悬着的东西有没有被调包。
白玉堂精通机关术数,进了冲霄楼有点不想走,“世上还没有能难得到五爷的机关,襄阳王说他这冲霄楼无人能破未免太过自信。”
“襄阳王伏诛之后这座王府估计也留不下来,就算王府能保留,冲霄楼害了那么多工匠的性命也肯定会拆掉。”苏景殊催着他离开,“回头拆冲霄楼之前再过来探险,现在先去找包大人回话。”
白五爷啧了一声,“一力降十会,再厉害的机关也扛不住火炮的轰炸。”
他的机关术数已经精进的不能再精进,现在对火器炸药更感兴趣。
陷空岛彻地鼠韩二爷听说过吧,他二哥出身行伍,会做地沟地雷,独门绝技不外传的那种绝招儿,厉害着呢。
两个人带上盟单兰谱悄无声息离开襄阳王府,他们回到包拯跟前的时候公孙策已经回来,和他们原来的队伍相比,院子里还多了个狄青。
公孙策已经在和包拯等人说了这两天在王府找到的线索,证据找的太齐全,听的一群人直皱眉。
狄青大马金刀坐在石凳上,“我们先前抓了个名叫蓝骁的贼寇,那人在金太守上任时带了一群喽啰想截杀金太守,到时押解回京严加审讯,襄阳王残害忠良又多一条证据。”
正说着,苏景殊和白玉堂从房顶上落下来,“包大人,这是盟单兰谱,咱们可以照着名单抓人啦。”
小小苏把写满了名字的盟书交到包拯手上,这才注意到旁边多了个狄青,“诶?狄将军,好久不见。”
狄青促狭的笑弯了眼,“好久不见,景哥儿也当官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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