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知和盛绪拜祭出来,才和颜衾虞析延说了始末缘由。
颜衾和虞析延本就年年来送花,纪念馆内有每个人的生平记叙,他们对盛叶这对夫妻记忆尤为深刻,此时听了盛绪的身世,总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他们也向门卫拿了票,坚持要去见一见亲家,这一番告慰,直到纪念馆关门。
盛绪嘴上不知该如何说,心中却感激虞文知父母的真诚和怜惜,不由也庆幸,他没有真的意气用事与盛珵闹掰。
他希望虞文知在他家人面前,也能被这样真诚的对待。
再次回到车上,已经是下午五点,夕阳尚有余韵,虞文知决定带盛绪到海边转转,正巧南洲最有名的夜市也在海滩附近,旺季时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车停在停车场,穿过夜市才到海边,这个时间,已经零星有店家开始摆摊了。
父母去世后,盛绪几乎没怎么旅游过,更没见过这样温柔又慢节奏的城市。
走在夜市的街区,迎面有腥咸的海风吹过,随着太阳下坠,长袖帽衫终于不那么热了。
“我小时候有了零用钱,就偷偷来这里买吃的。”虞文知攥着盛绪的手腕,帮他把袖子拉了上去,露出小臂,感受着海风。
“多小的时候?”盛绪稳稳抬着手臂,看虞文知天价的手指帮他挽袖子。
“小学吧,我们这里上学早,应该是六七岁的时候。”虞文知帮他抻好袖子,也没收回手,干脆继续攥着他的手腕。
颜衾笑道:“这还是他长大后跟我们说我们才知道的,他小时候特别乖,我们一直以为他留在学校写作业。”
“真想看看那时候的你。”盛绪突然感叹。
人前漂亮懂事的乖宝宝,老师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其实坏主意特别多,机灵又狡猾,盛绪对这样的根本没辙。
“要是小时候遇到你,我肯定还会喜欢你。”
盛绪说罢一转头,正对上虞文知戏谑的目光。
“哦,那时候你话说利索了吗?”
虞文知眼睛向上挑着,绒长的睫毛托起一汪夕阳,连话音都浮在笑意里。
“三四岁我都会爬树了。”盛绪闷声强调。
虞文知忍俊不禁,明明是一推一个跟头的年纪,还爬树。
但他也不反驳,反而压低声音:“看来从小就是好动小狗。”
夜市走到一半,正巧遇到一位卖清补凉的老奶奶,据说已经卖了十来年了,口味十分可靠。
虞文知一直都想让盛绪尝尝正宗的,忙付钱买了两碗,给爸妈一碗,自己和盛绪一碗。
马上要吃饭,不能喝太多了。
结果盛绪捧过碗,把水果和蜜饯都舀给虞文知吃了,自己就喝了点椰奶西米露,还一口一个好喝。
虞文知近来也有这个倾向,谈了恋爱后,总想把好东西都留给对方吃,看对方吃的开心,满足感可以超越一切口舌之欲。
总
算走到海滩,太阳已经落到海面之上,不见边际的海平面被彻底染红,粼粼的红色仿佛能随着浪花波动到眼前。
沾了水的沙滩变成棕色,将游人留下的脚印反复遮盖,沿途可以看到搁浅的贝壳和潮湿的海带。
虞文知提起裤腿,防止被阴晴不定的潮水沾湿,盛绪则干脆蹲下身,帮他把两只裤腿都卷了卷,露出脚踝来。
虞文知低头扶着他的肩:“盛绪,不用。”
“沾湿了哥哥会有洁癖。”
按虞文知对外裤的嫌弃程度,沾上沙子估计都不想坐车了。
虞文知轻声笑了。
颜衾兴之所至,掏出手机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夕阳下两个影子,在辽阔的海边一上一下相视而笑,哪怕逆光看不清脸,也能从照片的氛围里感受到,这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虞文知和盛绪全然不觉,两人挽好裤子,拎着鞋,沿着海岸线慢悠悠地走,天色渐昏,他们的影子被拖得老长。
“茂义他们看到我IP也是海南,应该猜到了吧,怎么不问?”盛绪一整天手机都是静悄悄的,除了好事份子lika,没人戳他聊八卦。
“就让徐锐去操心吧。”
虞文知已经把手机调了静音,谁的消息都不回,懒洋洋开启享受假期模式。
正聊着,突然间前方两个半大孩子高声争执起来。
“放屁,你的锤石就是垃圾,刚刚那局全赖你。”
“要不要脸,我的锤石是模仿虞文知练的,绝对没问题,就是AD差距。”
“看看你KDA,看看你死多少次!”
“你果然不会玩,AD跟我辅助比KDA。”
“我说你跟别的辅助比,虞文知哪局比赛像你这么送过?”
“对线对不过就是你的锅好不好,你AD要是像盛绪那么强我还用死?”
“气死我了,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告妈妈没收你手机!”
“告就告,谁怕谁!”
俩小孩说着就是一转头,吓得虞文知连忙把脸埋在盛绪怀里。
他可不想乍然卷入这种纷争。
好在身边行人走走过过,天色也暗,俩小孩没注意到两个炙手可热的亚运冠军就在身边。
他们风风火火跑到父母跟前,七嘴八舌的告状。
结果隔了老远虞文知就听年长的父母气急败坏喊:“玩个破游戏也能吵架,什么虞啊盛的,能不能想想期中考试!”
“他们是亚运冠军!”
“人家冠军关你俩屁事,人家就算结婚了请你俩吃席啊?学习才是你们该关心的!”家长斩钉截铁。
俩小孩显然被结婚吃席震慑住了,终于不再争吵。
盛绪本为那句‘破游戏’垮着脸,但紧接着听到结婚,不禁又愉悦地说起风凉话:“可以请啊。”
他的声音当然不会被两个孩子的家长听到,唯有虞文知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虞文知便埋在他胸
口,笑的肩头都在颤。
海边的人越来越多了,以防被粉丝认出来,虞文知和盛绪没敢多呆,拍了几张照片就溜了。
晚上他们在附近一家海鲜烧烤店吃,席间虞析延开了那瓶茅台,几人都喝了酒。
酒意稍酣,他们才叫了代驾开回家。
虞家在南洲的房子是联排别墅,房间有的是,本来颜衾是安排盛绪住客房的,但这一天看了他和虞文知间的相处,也不忍心让他俩装模作样的分开,干脆就把给盛绪准备的牙刷睡衣拿去了虞文知房间。
虞文知和盛绪把行李箱带来的东西归拢好,便去客厅陪父母看电视。
看了没一会儿,已经到晚上十点了。
颜衾心疼他们,于是开口:“你们今天起那么早,又折腾了一天,早点洗漱睡觉吧,不用陪我们。”
“嗯。”虞文知应了,他也确实有点困,若是在俱乐部或者盛绪家,他们肯定就抱在一起洗了,但在父母面前,总要装一装,“盛绪,你先去洗澡吧。”
盛绪站起身来,看着虞文知,喉结一滚:“队长。”
他低头,示意自己颈前的铂金小方块,唇抿的紧。
“差点忘了。”
虞文知拉着盛绪回了房间,用手腕上的钥匙将盛绪脖子上的莫比乌斯环解开,又在盛绪唇上亲了一口,“去吧。”
等盛绪脱衣服进了浴室,虞文知又溜达出来,在父母面前晃。
颜衾和虞析延并非不关注热点新闻,盛绪和虞文知回来的前一晚,微博上传的那点事他们都知道,【永恒束缚】的出处自然也看到了。
刚才盛绪的暗示,虞文知的轻笑他们都看在眼里,仿佛更加坐实了刘堂明设计师的设计理念。
颜衾和虞析延面面相觑。
都是过来人,情|趣还是懂些的,只是没有儿子玩的这么花。
在颜衾的刻板印象里,项链与手链已经把两人的上下表露无疑。
看罢,虞析延清清嗓子,扳起一只膝盖,漫不经心道:“文知,你妈有点话想跟你说。”
木讷老工程师虞析延,实在是说不出这些话。
“嗯?”虞文知挑眉。
颜衾重重锤了虞析延一拳,暗瞪一眼,才含笑望向自己儿子。
“文知,你们年轻人的恋爱我们做父母的不干涉,但是鉴于你的定位,妈妈还是想嘱咐几句。”
鉴于他的定位?
虞文知眉头又抬了抬,他从茶几摸起两粒瓜子,手指一搓,轻轻拨开:“嗯,您说。”
“你看那孩子一口一个队长的叫你,特别信赖你,你毕竟还比他大三四岁,懂得也比他多。”颜衾努力铺垫着。
虞文知将瓜子递到嘴里,隐约领悟了颜衾的意思,但他装不懂,反而意犹未尽问:“然后呢?”
“今天我们也看到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孩子根本不舍得拒绝你,但是呢,你也要懂得节制,不要过于欺负人家。”
颜衾婉转再婉转,终于转到一条离谱的路上去。
“欺负?”
是戴着分腿器一夜两盒套那种,还是漏叫一次老公艹一次那种?
虞文知意味不明地笑了,舌尖在口腔壁缓慢扫过,仿佛在咀嚼品味这句话。
不过既然他父母认为是他压着盛绪,那就让这个误会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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