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伯娘劳作惯了,身体底子好,没几天她的腰就好了,姜慕渔和姜瑶希望她在家多躺几天,她躺不住,每天一大早就到‘一时一汤’,替姜慕渔剁骨,洗菜,等姜慕渔过来了,她就去‘姜的茶’帮姜瑶熬奶茶。
姜慕渔原先没想过要请人,见二伯娘两头跑,怕她累坏,便决定请个帮工。
街招贴出去两天才有人来应聘,她给的薪资待遇实在不算高,而且上班时间也长,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工作的人也不会过来。
唯一来应聘的这位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姓于,一张脸久经风霜,看上去很老实,手脚也很麻利,更难得的是,她对草药很熟悉,也具备一些药理知识,交谈之下知道,她先前在老家种过草药卖过草药。
于大姐对薪资没有任何意见,只有一个请求。
“姜小姐,我能不能留在铺里过夜?”于大姐小心翼翼,“我老公刚过世,儿子在工地脚手架上摔下来,还不能工作,女儿又生了重病,这会正在老家医院治疗……我手里没有钱,也实在是租不起房子了,姜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节省水电的……”
“不好意思,我这里不适合住人——”
“能让我打地铺就行。”于大姐几乎跪下来了,“姜小姐,拜托了。”
姜慕渔还是没有松口:“我会给你三天试用期,到时候不管合不合适,试用期内的工资都照算。”
“谢谢姜小姐!”
“三天
之后,我们再来讨论你的住处问题,如果你能接受的话,那现在就可以上工了。”
于大姐眼里有活,手脚也麻利,干活也有条理,有时候你看着她手上活不多,但一检查,其实所有活她都干好了。
“这于大姐还是不错的,更难得的是她还懂药,你这个工资请她,还算值。”姜二伯娘在旁观察了三天,她个人是比较满意的,“只是这住处问题有点麻烦,小渔,你真要让她在铺子里住?”
姜慕渔摇头:“我给她找了个房子让她搬过去,每个月会给她报销一半的房费。”
姜瑶担忧:“但她那样的情况,一半的房费也够呛,我怕她不答应。”
“不答应就算了,我又不是干不了了。”姜二伯娘说,“你姐铺子里都是食材药材,而且也不具备住人的条件,让她住进来会惹很大麻烦。”
“可于大姐挺可怜的……”
“同情人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用给自己惹麻烦的方法去同情,瑶瑶,你年轻,没被社会毒打过,所以不知道有时候对别人善良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姜二伯娘提点她,“你不要觉得小渔冷血无情,她这样的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小渔,于大姐那边,我来跟她讲。”
姜慕渔释然:“好。”
于大姐也是通情达理的,更何况姜慕渔先给她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安置好了于大姐,姜慕渔就着手去找新房子。
张阿婆不知从哪里知道她要搬家,主动过来说,她在飞凤里有一套房子。
“四房两厅,就是外墙看上去破了点,但里头家具电器都是一直在保养的,也从来没有出租过,你去看看,觉得可以那就租给你了。”
姜慕渔就拉上姜二伯娘,和张阿婆一起去看那套房子。
房子确实是有些年头了,外墙看上去很旧,但从巷子到楼道都打扫得很干净,而且她的那套房子是难得的南向,采光很好,又很宽敞,家具电器虽也是旧的,但跟张阿婆说的那样,一直都在保养,还都能用。
更关键的是,张阿婆要的租金,在姜慕渔的预算范围之内。
姜二伯娘最喜欢的就是那个大厨房,餐桌也很大:“日后你们带朋友回来,家里也坐得开。”
姜慕渔便将这房子租下来了。
晚上收档回去,姜慕渔去找杨太太说了要搬家的事。
杨太太表示理解:“你们人多,这房子确实住不开了,而且得意他明年应该要结婚,我正好把这两套打通,到时候就变成大房子了……对了,定了是哪天搬吗?我让得意回来搭个手。”
“不用了杨太太,我们东西不多,一天搬点,搬个三四天就搬完了。”
“嗐,你别跟我客气,反正得意现在也没个正经的工作,对了,你那铺子还招人不?我让他给你打工去!”
杨太太拉着姜慕渔说了很久,将人送走了,一脸惆怅地和自己老伴说:“
姜小姐真的很好咧,得意他找的那个要是有姜小姐一半好,叫我明天去死我也乐意。”
杨老先生无奈:“你儿子哪有这么好的福气?我看姜小姐一脸福相,她啊,注定要一生富贵的。”
“听说她和汤先生分手了,我也好些天没看到汤先生过来了……”杨太太更惆怅,“你说这两个人明明两情相悦,为什么就是不能在一起呢?”
“年轻人的事,你瞎操心做什么?我都瞧清楚了,他们都是对方的正缘!看着吧,最多两年,你就能喝上他们的喜酒了。”
“老头子你可瞧仔细了?”
“瞧仔细了。”
“那得意跟他女朋友是不是正缘?”
杨老先生就不说话了,杨太太也不追问,长吁短叹的去休息了。
搬家这事,姜慕渔没打算让太多人知道,但搬家那天还是来了很多人。
顾易,杨得意,金太太,以及张阿婆的孙子,还有一些老食客,在这些人的帮忙之下,不到一下午就搬完了,还都收拾好了,还给她带了水果礼品等,说是给她暖房。
姜二伯娘煮了一大锅汤圆,又煮了一大桌菜,大家边吃边聊,热热闹闹的,左右邻居早就知道搬过来的是姜慕渔,都带东西来看她。
吃得最尽兴的时候,有人进来在杨得意耳边说了几句话,杨得意那脸色顿时就变得奇怪了。
杨太太碰了碰他:“怎么回事?你那个女朋友催你走?”
“不是。”
杨得意压低了声
音,“汤先生在楼下,站很久了,妈,要不要告诉姜小姐?”
杨太太白了他一眼:“别逼我在这个时候扇你。”
“妈——”
“姜小姐为什么搬家?我们隔壁真的住不下她们三个人吗?人家就是不想再跟汤临渊有瓜葛。你现在还端着人家的碗吃着人家的饭,该向着哪头你心里没数?”
“可——”
“可什么可?这么多人上上下下,就你的人长了眼睛,就你长了嘴?”杨太太了然道,“你以为,他那么大个人站在那里,姜小姐她会不知道?”
吃饱后又聊了一会,杨太太她们很快就走了,屋里只剩下三个姜家人。
姜二伯娘站在阳台,看着底下站得宛如木桩一样的男人,微微叹气:“也就是被他那个势利的妈拖累,不然我还真舍不得让你们分开……小渔,快下雨了,你要给他送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