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闻声看去,先是被惊艳了一下,又见她做妇人打扮,本着非礼勿视,他看向倒在地上的一群人,顿时眯起眼。
审视的看着楚宁歌和程潇,尤其在程潇的身上多打量了几圈,手中长弓轻敲马靴:“你们是何人?”
楚宁歌:“过路之人,受了无妄之灾。”
“呵”秦武轻笑:“我是问你是何人?街上行人众多,那匪徒为何单单攻击你的马车?”
楚宁歌无语,这什么问题?
受害者有罪论?
他不问匪徒为何劫车?却问受害者,那匪徒为何单单要劫你?
心中嗤笑,面上却无半点波澜,楚宁歌抬眼看他;“将军,小妇人不过是普普通通一民女,至于那匪徒为何单单攻击我的马车,或许是看我的马车顺眼?
再或许您该亲自审问一下那些匪徒?他们活口不少,想必将军能够得到满意的答案。”
楚宁歌眼神虽清正,但连日来的滋润,还是让她顾盼生辉,不经意的一个眼波流转,就透出一股子媚态。
像极了熟透了的水蜜桃,娇艳欲滴,惹人垂涎。
看得秦武心头一阵悸动: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有这等福气。
秦武眼神从她脸上移开,一指后面的马车:“那辆马车也是你们的吗?”
楚宁歌回头看,车夫正从车底下往外爬。
她点头:“是我的。”
“里面装的是何物?”
楚宁歌:“药物。”
秦武:“什么药物?打开来看看。”
楚宁歌示意程潇:“打开吧!”
车门一打开,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木箱。
楚宁歌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小竹筒,旋开盖子,倒出一点药粉给秦武看:“里面都是这种药粉,止血的。”
秦武在看见竹筒时,就觉得眼熟,他从怀里摸出一只一模一样的。
他问:“这药可是你们药铺里出来的?”
楚宁歌摇头:“我只负责送货,你手里的药大概是同安堂里出来的。”
这人是个武将,她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瓜葛,以免暴露了赫兰夜的身份。
“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秦武点点头。
楚宁歌走后,秦武还看着那车的方向,他身边的副将笑嘻嘻地说:“将军,有道是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女子如此绝色,肯定不是正妻,若将军您喜欢,属下这就去给您打听,说不定明日就有人将她送到您的榻上。”
“胡说!”秦武脸一板:“那女子已为人妇,本将怎好夺人所爱?”
副将:“是是是,您说的都对,可要是有人非要送给您,您也该怜香惜玉才是。”
“咳!”秦武掩唇轻咳:“莫要强人所难,何况我们这趟差事还没办完!”
又说:“倭寇这次能如此顺利的冲破防线,想必是刚刚军中出了细作,本将要亲自审问他们。”
说完,他翻身上马:“押他们回大营。”
副将对身边的一个小兵嘱咐了几句,也跟着翻身上马。
唯独留下小兵往楚宁歌马车的方向跑去。
楚宁歌将这一车成品药送到同安堂,拿到手三千两银票,她临上马车前,随手从袖子里抽出一百两递给程潇:“今日你护我有功,赏你的。”
程潇犹豫了一瞬,还是接了过来:“多谢夫人。”
楚宁歌出手大方,看得车夫好一阵羡慕,可惜他是个没本事的。
刚这么想着,楚宁歌就递给他一角银子:“今天吓坏了吧?拿去买壶酒压压惊!”
“我我也有?”车夫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嗯,拿着吧!”
车夫感动的接过来,笑出一口牙床子:“谢谢夫人。”
楚宁歌这样做也算收买人心,至少她要告诉别人只要是给她办事的人,她都不会亏待。
至于给程潇的一百两,倒也不算多,这样的顶级高手,他值这个价,也能让人更加舒心的保护她。
马车行至半路,程潇突然道:“夫人,有人跟踪我们!”
楚宁歌觉得有点流年不利,她怎么又被人给盯上了?
“可能看出是什么人?”
“是那个将军的人,他虽然换了衣服,但我记得他的脸,可要将他甩开。”
楚宁歌沉下脸,不应该啊!
她有什么值得被怀疑的地方?
“先甩开他吧!”
“好。”
程潇吩咐车夫,在十字路口分开,错车的空隙,楚宁歌进了车夫的马车里。
小兵见两辆马车分开,朝程潇的马车跟去。
一路跟到了荒郊野外。
程潇停在了原地,运起内力说:“小兄弟,跟了一路了,可要出来见一面。”
小兵立刻明白他这是被发现了,懊恼的转身走了。
回到驻地后,他丧头耷脑的来跟副将禀告。
“什么,你一个斥候被人给发现了?”
副将一瞪眼:“真是没用!”
“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眼了,幸亏不是让你刺探军情。”
小兵麻溜的跑了。
副将拍了拍脑门,自言道:“还是得老子亲自出马。”
楚宁歌刚一回到院子里,赫兰夜就着急忙慌的迎上来,扯着她的胳膊来回查看:“阿宁,你可有受伤?”
虽然有暗卫提前禀告过说她没事,但没亲眼所见,还是不放心。
楚宁歌见他一脸紧张,笑道:“我哪里会受伤?程潇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对了,那些匪徒似乎是倭人”
她把这次的所见所闻平静的叙述了一遍,又问:“岭南这边,经常有倭人着陆吗?”
赫兰夜听见倭人,就不由得捏紧了楚宁歌的手腕,他常年驻军西北,却也听说了岭南这边的情况。
虽然没有军队进犯,但却常有海寇骚扰。
尤其是倭人,长得矮小丑陋,却偏偏刀法诡谲,让靖南军吃了不少暗亏,偶有几条漏网之鱼上岸,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若是楚宁歌落在那伙人手里,他不敢想象。
暗卫回来禀报,他只知道是遇见了一伙匪徒,却没想到竟是倭寇。
想到这,他不由拧眉。
岭南驻军名为靖南军,多年来一直由秦泰老将军执掌,说是靖南军,其实说是秦家军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样一支铁桶军队,如何不让乾渊帝忌惮?
乾渊帝登位时,把他的兄弟们子侄们杀的七零八落,唯二剩下的两位王爷,一位是安王,乃是刚刚已故的皇太后亲生。
另一个便是宫女所出的瑾王,据说是因为五岁时发了一场高烧,烧瞎了双眼,从不轻易出门见人。
毫无威胁力的皇子,乾渊帝当然愿意高高的捧起,以免落得个冷血无情,暴虐嗜杀的名声。
因此他还在皇亲国戚里特意挑了一个不出众,又十分好掌控的堂叔封为靖南王,还把岭南作为封地给了他。
一方面昭示他的仁德之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靖南王牵制秦老将军,让他知道无论他有多少功勋战绩,这个军队始终属于是皇家。
光听封号还以为靖南军是靖南王的私军。
乾渊帝玩的一手好手段,不仅把两头的人都恶心了一把,还让他们互看不顺眼,如此这般,乾渊帝才能安心的坐在龙椅上。
这些年,岭南一直由秦老将军镇着倒是一直没出现过什么大乱子。
只是,赫兰夜想着今日的事,他总觉得有些蹊跷。
那些倭寇为什么偏要截她的车?难道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看样子,他也该着人暗中打探一下秦老将军的近况了。
赫兰夜想了这么多,其实也不过一瞬间。
楚宁歌见他有些出神,拽了拽他的袖子:“想什么呢?”
赫兰夜摇头:“没什么。”
与楚宁歌并肩走着,他想了想还是说道:“我给你多安排一些暗卫吧!程潇虽然很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难免会有疏漏,这样你以后出门我才能放心。”
赫兰夜心里其实有点紧张,他害怕楚宁歌知道他以前派人监视她的事。
可现在他看着楚宁歌那张明媚动人的脸,如今又因为成为女人而多了丝媚意,墨发轻挽,肌肤如瓷,站在人群中简直鹤立鸡群,他就愈加不放心了。
虽然他已经安排了两个暗卫暗中守护,但他还是希望能征得她的同意。
“行。”楚宁歌答应的很爽快,有人愿意保护她,她还要拒绝,那岂不是傻子?
赫兰夜笑了:“待我仔细挑选几人,到时候把他们的身契给你,你就是他们唯一的主子。”
楚宁歌揶揄道:“你的命令也可以不听?”
“当然,若是我的命令与你相悖,他们就得以你为先。”
“行吧!那我就笑纳了。”
生命只有一条,楚宁歌很珍惜她的小命,谁知道再死一回,她还能不能再重新活过来?
赫兰夜又和她说起造纸场地的事情:“场地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在飞燕楼的名下。
有飞燕楼的名号在,日后没人敢给你找麻烦。”
“飞燕楼?”楚宁歌想了一下:“那不就是程潇以前接任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