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药效果不错,跟她配出来的有一拼。
赫兰夜走到太后床头边,一把将床上人扯起来,也没管太后半个脑袋掉到了床底下,在她床头敲敲打打。
楚宁歌心想,雍容华贵了一辈子的老太后,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敢对她这么粗暴?
不知道赫兰夜敲到了哪里,只听到“咔嚓”一声,弹出来了一个小盒子,赫兰夜拿起,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躺着一个圆滚滚的蜜蜡丸。
赫兰夜心中一喜,把蜜蜡丸拿出来,又从怀里拿出来一颗假的放进去,将床头恢复了原位。
临走时,他拖动地上躺着的两个黑衣人,将他们藏起来,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门口守着的大宫女,看向他的背影,总感觉哪里有一点违和感,可又说不上来。
此时,大长公主的一个侍卫见赫兰夜还没回来,焦急的四处张望。
眼看着大长公主从老太妃处出来,他一头是汗的跑到首领面前:“头儿,鲁肃还没有回来。”
“鲁肃?他去哪儿了?”
“他说要去一趟茅房,可这都一下午了,还没回来。”
首领皱眉:“你怎么才过来禀告?”
侍卫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属下以为他一会儿就会回来,这可怎么办啊?头儿。”
再不回来,可就要出大事了,万一……
侍卫不敢再想下去,真出了事,只怕鲁肃一家老小都要受到牵连。
首领道:“你带两个人过去找找看。”
侍卫一脸快哭了的表情:“找了,人不在茅房。”
就在这时,赫兰夜出现了。
首领眯眼看他:“你去哪儿了?”
赫兰夜一阵瞎掰,说他先去了茅房,出来后又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这会儿才醒过来。
首领不太信,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
“归队吧!”
“是。”
大长公主的仪仗浩浩荡荡的到了宫门口,一人运着轻功快步追来:“快关宫门!”
“大长公主留步。”
赫兰夜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跟守门的一个侍卫快速交换了一个眼色。
侍卫首领喊了一声“停!”
楚宁歌立刻飘进大长公主的轿子里,跑到她耳边逼逼叨:“你尿急,快点出宫。”
雍容华贵的大长公主,眼神一阵迷茫,立刻说:“本宫尿急,快点出宫!”
侍卫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长公主说了啥?
大长公主一瞬间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涨红一片。
她说了个啥?
跟在轿子旁的老嬷嬷也涨红了脸,在心里立刻为大长公主找补,想必是大长公主太急了,才会说出这么粗俗的话来。
年纪大的女人多少都有点漏尿,她能理解。
老嬷嬷忍着脸上的羞臊,斥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宫。”
八抬大轿再次动了起来,只是那抬轿子的八个人个个紧抿着唇,似乎都在用力强忍着什么?
楚宁歌又跑到关门的侍卫旁边叨叨:“大长公主说她尿急,不许关门。”
守门的侍卫相互看看:“这宫门是关还是不关啊!”
被楚宁歌吹过耳旁风的侍卫立刻说道:“没听见公主说她尿急吗,当然是先让公主出宫。”
追出来的人,眼看着大长公主的鸾驾走出了宫门,运起内力喊道:“有刺客,拦住大长公主的轿子。”
今日神武门值守的将军正是左将军厉钟庭,他见远处狂奔而来的人乃是皇帝身边的亲卫,羽林卫陈统。
他犹豫一瞬,一挥手:“围起来。”
刷刷刷…
数十把长刀齐齐出鞘,将大长公主的鸾驾及其侍卫们团团围住。
侍卫首领不敢反抗,怕被打成刺客同党,因此过来请示大长公主。
连喊两声也不见大长公主回应,弄得连他都要怀疑那刺客躲进了公主轿子里。
而大长公主正因为自己刚刚说出那般粗俗的话来,还神情恍惚着。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王总管的干儿子长喜,到王总管的房间找他。
巧的是,手上的珠串突然断了绳子,散落一地珠子。
长喜连忙挨个捡起来,十八颗珠子,还少了两颗,就翻到了床底下。
这一翻不要紧,简直吓了一跳,幽暗的床底下,显得王总管脸色泛青,还被人脱的只剩下一条大花裤衩子。
长喜豪丧似的喊了一声:“干爹诶!您这是咋了?”
他还以为王总管被害了,颤着手试了一下他鼻息,发现还有气后,简直喜极而泣。
连忙喊人将他一起挪出来,又是喊又是掐人中,王总管终于苏醒了过来。
在知道他被人塞到了床底下后,他差点白眼一翻,心道,完了!
打昏他,又没杀他,整个房间的值钱物件半点没少,却独独少了一身他脱下来的衣服,还能是因为什么?
“赶紧给咱家更衣,快到太后娘娘那里去看看。”
王总管爬到这等高位,就没有谁能见到他变过脸色,此时他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个不停,踉踉跄跄的往慈宁宫跑去。
慈宁宫门口的大宫女见到抖如筛糠的王总管,先是一脸懵,反应过来后,也跟着惨无人色。
刚刚走出去的王总管明明穿的是一身藏青色蓝袍,可这会儿王总管却换成了一身暗紫色衣袍。
前后脚的功夫,他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换,这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刚刚走出去的那个不是王总管。
难怪她总觉得今日的王总管哪里怪怪的,原来问题是出在了这里。
两个大宫女面无人色的跟着王总管进去后,见到昏迷不醒的太后和老嬷嬷。
两个宫女立刻哭出声,害怕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而王总管却觉得这事儿,绝对跟他有关,他吓得直接瘫倒在地上。
哆嗦着嘴唇喊了一句:“快去传太医!”这一嗓子险些没喊劈叉。
心里祈祷着漫天神佛,太后娘娘可千万别就此嘎了,又诅咒闯进来的刺客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
脑子里想了一堆利害关系,又想着怎样把自己摘出来,确定只要太后不死,他还能逍遥个几年。
稳了稳心神后,他又吩咐他干儿子,把这件事报给皇上。
“你知道怎么说吧?”
王总管眼睛盯着他看。
长喜被他这种眼神看的不自在,随后表衷心道:“干爹,您就放心吧,奴才知道该怎么说。”
有人罩着,皇宫里的日子总会更好过一些,他也不希望这件事牵连到王总管。
长喜是个识时务的,他立刻跑去给皇上报信。
众所周知,皇上现在只有两种爱好,一是在上清宫里炼丹,二是宠幸俪妃娘娘,反正不可能在乾清宫里批阅奏折。
找皇帝找两处地方就准没错。
俪雲宫。
偌大的寝殿内,一方三尺见方的水池上空烟雾缭绕,玉璧上,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为灯,熠熠生辉的彩珠为帘幕。
六尺宽的沉香木床边悬着鲛羽纱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石榴花,在烛火的映照下,如火红色烟云晚霞照进了暖帐内。
而此时的俪妃娘娘,薄衣轻衫,穿着一件露脐舞裙,脸上覆着金色流苏面纱。
腰间系着一串浅金色铃铛,每舞动一下,铃铛都会跟着那纤细的腰肢发出叮铃叮铃的悦耳声响。
芊芊玉足随着律动,踩在雪白色的进贡白狐毯上,跳着火辣无比的异域风情舞。
老皇帝色眼微眯,将俪妃甩向他的袖带扯过来,俪妃便妩媚至极地躺在了他怀里。
娇嗔着喊了一声:“皇上~”
老皇帝上下抚着她腰身,双眼迷离的看着她:“爱妃的灵丹妙药可还有?”
俪妃捻着兰花指从玉白的雪峰中拿出一粒药丸,塞到老皇帝口中,娇笑着说:“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您大展雄风了。”
“哈哈…还是爱妃懂我!”
随后抱起俪妃往床榻走去。
就在这时,长喜匆匆赶来。
他跑到上清宫没找到人,就直接来了俪妃宫中,果然见到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德公公。
就是不知为何这德公公戴了个面罩。
他上前禀告:“奴才见过德公公,烦请德公公进去禀报一声,太后娘娘那里出事了!”
德公公:“出了什么事?”
他这话说的有点漏风,长喜在心里诧异一瞬,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就把太后宫中的一切事情说了一遍。
“太后可有事?”德公公惊讶的问。
“正在请太医诊治。”
德公公得了想要的答案,就往内殿而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此起彼伏的靡靡之音。
他踌躇着好半晌,还是开口了,万一太后真出了事,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皇上。”
皇上服了俪妃给的仙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一晚上,大战几个回合不再是梦。
这种紧要关头,哪有空理会德公公。
没听到回应,德公公急了:“皇上,太后娘娘有恙。”
老皇帝不想停,太后年岁大了,隔三差五的就有恙一回,他又不是太医,去了能有什么用?
德公公喊了两声,不敢再喊,跟了皇上这么多年,皇上是个什么脾气,他一清二楚,更何况太后又不是皇上的生母。
又一刻钟过去,里面的声音才停下来,皇上披着衣服出来,满脸写着被打扰的不愉快。
“叫太医了吗?”
德公公立刻上前服侍:“叫了,只是慈宁宫的小太监说太后宫中出了刺客……”
德公公把长喜刚刚传的话说了一遍。
皇上立刻勃然大怒:“简直岂有此理,御林军是干什么吃的?竟让刺客在皇宫来去自如,要是哪天那刺客要来刺杀朕,他们是不是也毫无所觉?”
“是是,庞统领确实失职。”德公公跟着附和。
皇上脸色十分难看,太后受了惊吓有什么要紧的?
关键是这人能够在宫中来去自如,那他的生命安全岂不是一点保障都没有了?
他养的御林军都是干什么吃的?被刺客潜入了都不知道。
简直废物。
皇上沉着脸吩咐:“庞瀚失职,革去御林军统领一职,由副统领云海暂代,吩咐下去,叫云海盘查各处,遇到可疑人员就地格杀勿论。”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德公公给皇上整理好衣服,弯腰谦卑的说道。
“德海你…”皇上听他回话漏风,特意看了他一眼:“你罩着个面巾做什么?牙掉了?”
德公公表情比哭还难看:“可不是嘛,奴才掉了几颗门牙,怕污了圣眼,故而用面巾遮脸。”
“你这岁数还没有朕大吧!这么早就掉牙了?”
“奴才哪能跟皇上您比呢?您可是万岁爷,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奴才老了,只盼着还能多伺候皇上几日,老奴也就死而无憾了。”
皇上被这彩虹屁拍的挺舒坦:“行了,少拍马,你带人去搜查后宫,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想了想,他又问:“大长公主可出宫了?”
德公公说:“大长公主去看老太妃了,这会儿八成已经出宫了!”
皇上眯了眯眼,说道:“吩咐羽林卫陈统立刻去宫门口拦截,说不定那人就混在其中。”
“是,奴才遵旨。”
皇上出去后,俪妃扭着水蛇腰,一脸妩媚的从床上下来,脸上还带着经历人事后的潮红。
白皙的锁骨上,红痕斑斑点点。
“来人。”
两个宫女匆匆进来:“奴婢在。”
“伺候本宫沐浴更衣。”
“是。”
俪妃拨弄着水里的花瓣,百无聊赖的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突然她手上的金铃,无风自动。
俪妃摆摆手:“你们到门口守着!”
两个宫女应诺,低着头走了出去。
一阵幽风吹过,寝殿内多了个男人,白色衣袍着绣着金丝滚边,走动间熠熠生辉。
那男人弯身轻轻嗅了一下,俪妃的头发,将手搭在俪妃不着寸缕的肩膀上揉捏,嗓音沙哑:“又伺候那个不中用的男人了?”
俪妃回头媚笑:“怎么,你吃醋了?”
她手指勾起男人的下巴,只见这男人眉目周正,三十岁左右,头上插着一只白玉簪,额间画着银色的倒钩悬纹,白色的锦袍袖口上绣着一个个金线八卦图腾,衣服虽华贵,但细看之下,竟像是个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