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表情,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听得楚宁歌满心不耐烦:“啧、到底要不要治?不治我就走了,这种外伤我也不是很有把握。”
赫兰夜看出楚宁歌的不耐烦,也觉得张家姑娘没有眼力见,那床上躺的可是她亲祖父,别说他们的情况根本不允许随便找大夫,就说这半夜三更的,有个懂医的能来帮忙看看就不错了,她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想到这里,他表情也不太好看:“她是楚氏,懂些医术,先让她帮你祖父看看,这半夜三更的也不好找大夫,你们现在是什么境况?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
张姑娘被说的脸色一白,咬了咬唇:“那好吧!”
想了想,站起身,给楚宁歌柔柔抚了一礼:“楚娘子莫怪,小女子刚刚口无遮拦,并非是有意质疑楚娘子医术,实在是关心则乱,还请楚娘子见谅则个。”
见她赔礼,楚宁歌也不会揪着不放,但她有些话得说在前头:“你祖父的伤你也看得到,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脏腑,如果伤到了脏腑,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面对这种本就不信任她的家属,她觉得自己的说的更明白点:“其实别说是我,任何一个大夫都没有把握,如果不是赫兰夜要我治,这种病患我连碰都不会碰一下。
我丑话可得先说在前头,要我给他拔掉木刺,可以,但他很可能会死在途中,即使暂时活下来了,后续也可能会因为感染而死亡。
你先想清楚,如果不需要我帮忙,我不会去动他,如果要我治疗,他死在治疗的过程中或者是后面,那你也不要怪我!
毕竟我也不是神仙,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其实她刚刚也不是真生气,就是讨厌那种明明需要人帮助,你上赶着帮了,他还要质疑你,得不到感谢也就罢了,末了可能还要落埋怨,陌生人,谁又不欠谁的,她犯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洗洗睡不好吗?
楚宁歌做人的基本原则就是,看见人有难,她做不到见死不救,但你要是不需要我救,我转身就走,绝不留恋,至少做到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现实中有多少人是做好人好事,结果被人给反污的,想想就令人心寒!
张姑娘被楚宁歌一番话说的小脸更白了,她幼鹿般的眼神,求助似的看向赫兰夜。
赫兰夜转眸看向楚宁歌:“你有几成把握?”
“我先看看吧!”
说着,她大剪刀咔嚓咔嚓几剪刀,将老者的上衣全部剪开。
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木刺已经全部穿透,就这种情况,在现代医疗设备全部齐全的情况下,都有一定的风险,更何况是缺医少药,没有任何设备的古代?想输个血都不行。
“我得切开才能拔,木刺上有倒刺,不能硬拔,老实说,活命的机会很渺茫,能有一成都不错了。”
她看着赫兰夜道:“这种情况你应该也很清楚,话说的难听点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张姑娘听完这话,顿时梨花带雨的直接伏跪到赫兰夜腿边:“王爷,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我祖父吧,他也曾做过您的老师,求求您救救他吧!
我们一家变成这般模样也是为了您啊!”
楚宁歌挑挑眉,诶呦,有内幕啊!
赫兰夜听了脸色则有点黑:“你求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大夫,楚氏说的也没错,在军中也不是没有人受过这种箭伤,活下来的几率那都是靠运气。
就算我给你找来别的大夫,那也是几个时辰后了,你要想清楚,几个时辰,你祖父恐怕会等不到。”
其实赫兰夜在看见这伤的时候,就已经不抱希望了,这种伤十有八九都是死,但到底和张太傅有过几天的师徒情分,见死不救,那也不是他做人的行事风格。
而且,他也想知道张侍郎手中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才引来了这种累及全家的杀身之祸!
赫兰夜见张姑娘只顾着哭哭啼啼,也不说治与不治,心里也不耐烦的很,直接对楚宁歌说:“你给他治吧!生死有命,无论什么后果都不需要你来承担!”
“行。”有他这话就行,楚宁歌也干脆,她看向杜魁:“给我准备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弯形的缝合针,越细越好,要快!”
杜魁傻眼:“弯形的,要什么样的?”
楚宁歌默了默,从怀里拿出银针包,挑了一根最短的银针,递给赫兰夜,在手里比划着:“你看看,从这里截断,在这个尾部打上一个针孔,你有办法不?”
“这么细的针打孔?”杜魁无语了:“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楚宁歌白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空杠。
干脆指使他干活:“你还杵在这干嘛?赶紧的呀,烧热水,准备刀,镊子,缝衣线,把所有的蜡烛都拿出来点亮,准备包伤口的细布,全部用沸水烫过,烘干后再拿过来。”
杜魁:“哦哦,好,我这就去。”
考虑到没有伤口扩张器,楚宁歌凝眉:“再给我准备两个一指宽的竹片,要光滑一点,也要沸水煮过。”
杜魁:“好,还要什么?”
楚宁歌暂时没想到:“先这样吧,一会儿手术时你要过来给我帮忙。”
“行。”杜魁大步走出去,虽然没听懂‘手术’是什么,但他大概也能理解,就是一会儿要动刀子。
见赫兰夜拿着针仔细琢磨,楚宁歌问:“能成吗?不成的话就多试几根,没这个不行,需要缝合伤口。”
“行,我试试 。”
楚宁歌趁着这会功夫,在老者几处要穴上下针,以保证他在等待的过程中不会因失血过多而直接嘎了,为此她还特意使用上了自己的特异功能。
尽人事听天命,至少要做到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