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然八岁,二年级。
他的父亲因为年龄和各方面的原因突然被裁员,一家人的经济来源说断就断,房贷、车贷以及孩子教育的压力,如洪水般瞬间淹没了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
妹妹的智力发育障碍也在治疗之中,作为父母的,只要孩子还有一线希望,他们就不会放弃,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经济的支撑。
一家人陷入恐慌般的绝望之中,当然,两个孩子是懵懂无知的。
对向安然来说,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妈妈越来越暴躁,就连一向不怎么凶他的爸爸也开始变的沉默不语。
迫于经济上的压力,向安然的所有补课班都被迫停了下来,懵懂的他心中暗自欢喜,终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待在家里了。
虽然待在家里也是被迫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闷头学习,但是这好歹是在自己的家中,不似补习班那般,所有的人都如机器人做流水线那般,一切都按部就班,没有人情,没有冷暖,大家都像木偶娃娃一样。
在家里,有妹妹会抱抱他,关心他,偶尔和他一起玩,一起笑。
两个月之后,时间进入夏季。
向安然的父母看着手机账户上那微薄的存款如被抢被盗般快速地消失,向安然的父亲一咬牙说道:“不能一直这样找工作,我先去送外卖吧,至少能维持家里的必要开支。”
一个月后,正值夏季中天气最为炎热的八月份,向安然的爸爸已然黑如焦炭,体型也瘦了一大圈。
即便如此,一个月的外卖跑下来,也只堪堪够家里还房贷与车贷。
无奈之下,向安然的妈妈也加入了跑外卖的行当。
家里从此每天只剩下向安然带着自己的妹妹,父母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了,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基本上都要到夜里十点之后。
当时年仅八岁的向安然既要学习,又要照顾她那智力发育障碍的妹妹,但是向安然觉得很开心。
因为他觉得除了学习之外,做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算作是一种让自己放松娱乐的方式。
那是一个烈阳高照,日头相当毒辣的一天。
向安然在自己的房间中写作业,他的妹妹在客厅里独自玩耍。
向安然写着写着不知为何就来了困意,竟是不自觉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听到吵闹的人群声,朦胧中,有一孩子的哭声响起,声音离自己很近,但似乎又始终保持着距离。
“这么热的天,这些人不在家避暑,都跑到楼下吵什么呢?”
突然,急促的警报声响起,向安然猛地惊醒,他讶异地发现自己的房间被一层金黄色的光圈给笼罩了起来。
而在他的屋外,浓烟四起,火光一片!
向安然的妹妹正站在他屋外的门口,门没有关,但是她的妹妹就是不进来,而是用双手不停地对着空气敲打,脸上写满了惊悚。
“果果……果果……唔哈怕!(我害怕)”
向安然疯了般冲向屋外,却在房门处被那道金光给硬生生地弹了回来。
向安然愕然,他赶忙爬起,如妹妹般疯狂地捶打着房门处的那道金光。
无果后,他抓起凳子,疯狂地向房门处的金光砸去,直到把手上的椅子砸的稀烂,金光仍是纹丝不动。
向安然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的妹妹,很快,她的妹妹就在浓烟中昏死了过去。
向安然瘫坐在地,绝望地看着屋外的火光与浓烟,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两年前,那个自称是算命师的中年人。
向安然死死地盯着笼罩在门口处的那道金光,尽管外面尽是熊熊的火焰与浓烟,但他的房间中却没有一丝的焰气,就连那大火引起的高温都好像被这光圈给彻底的隔绝开来。
“神符!”
“对!是神符!”
向安然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在房间中疯狂地寻着找神符,他翻遍所有的抽屉与橱柜,甚至连床底下也没有放过,就在他即将看向衣橱与墙角的缝隙之时,他突然僵在原地。
“神符……神符……神符那天被妈妈撕了……神符那天被妈妈撕了!”
“妈妈将神符扔垃圾桶了!”
“妈妈将神符扔垃圾桶了!是妈妈将神符扔垃圾桶了!”
向安然的脸上竟是露出了狰狞,狰狞过后,他如疯子般拿头撞向房门处的金光,将自己撞的头破血流。
他眼睁睁地看着火光渐渐逼近她的妹妹,然后在他的眼前将妹妹瞬间覆盖,那穿着一身粉红衣服,皮肤白嫩的妹妹,在大火中渐渐地变成一具黑黑的焦炭。
那具焦炭面朝着向安然,已经完全模糊的面孔突然对着向安然笑了一下。
向安然惊地僵在原地,这黑炭似的面容直触他的心弦!
血液从他的头上如涓涓细流滑向眼角,与眼泪交织后,落向地面……
……
“阿瑶,你在看什么?”
远处正在对着作物无奈叹息的屠夫突然喊道。
凤瑶满脸好奇地看着坐着在此处已经两年未动的向安然,她大喊道:“屠夫叔叔!屠夫叔叔!你快来看啊!大哥哥他流眼泪了!”
在场的所有人惊愕,纷纷丢下手中的活计跑到了向安然这边来。
众人讶异地看到,向安然的身躯和容貌竟然正在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向安然的身高越来越小,样貌越来越稚嫩化,最后竟是变成了与凤瑶他们差不多大年龄的孩童!
屠夫愣了愣,惊喜道:“副作用出现了!”
凤瑶疑惑地看向屠夫,突然,一双小手猛然抱住凤瑶,所有人错愕。
那双小手的主人哭的梨花带雨,惊天动地,他紧紧地抱住凤瑶,似是哭累之后,他嘴中不停地低语道:“妹妹…妹妹…妹妹……”
凤瑶眨了眨眼睛,满脸的茫然,她将抱着自己的小向安然推开,开心道:“大哥哥!你终于醒啦?!”
小向安然突然愣住,他看着眼前的凤瑶,大脑中的记忆在疯狂地涌动交织,见向安然突然再次僵住,凤瑶正欲出声,却被屠夫急忙打断。
屠夫摇了摇头,凤瑶领会意思,向后退去,一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僵在原地的向安然。
天清地静。
约么过了五分钟左右,僵住的向安然突然惊醒,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讶异地看向凤瑶,惊呼道:“你是谁?!”
凤瑶面露愠色,掐着腰大声道:“大哥哥,不带你这样的,才两年而已,你竟然就不认识我了吗?!”
向安然愣了愣,旋即挠了挠脑袋疑惑道:“你是阿瑶?!”
凤瑶哼了一声,气鼓鼓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向安然错愕……
“阿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