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渊从屠夫那离开时,已经是深夜,两人前前后后讨论了半天,也没搞清楚作为一个男人,这孩子到底该从哪里给他生出来。
以至于后来凤渊都开始怀疑屠夫这肚子里到底是不是生命,尽管屠夫再三的保证,这肚子里的家伙就是个生命,并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凤渊仍是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屠夫。
屠夫被凤渊看得浑身发烫,好不自在,他愤愤道:“你瞅啥?!”
凤渊嘿嘿笑道:“大哥,我就是上不去这第十层,否则我现在就进去帮你报这被凌辱之仇!”
屠夫两眼一黑,觉得受到了有生以来的奇耻大辱,他挺着硕大的肚子跑到院外,拔起陷在木桩桌面中的断骨刀就是一顿猛砍,他总觉得自己再不发泄发泄,一个忍不住就会当场劈了他眼前的这个二弟。
圆月已经高高地挂在空中,凤渊临走前与屠夫说道:“大哥,待明天我退了海啸,我也有个不亚于大哥生孩子的惊喜要告诉你哈!”
屠夫挺着大肚子紧紧地握住断骨刀怒骂道:“赶紧滚蛋!我现在看到你就烦!”
话音未落,“啪啪啪”的劈砍声连绵不绝。
凤渊感到背后生寒,连忙大笑着向镇中方向跑去。
第二天,屠夫在睡梦中惊醒,此刻已是临近中午时分,不知道是他睡得太熟,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听到海啸来临时的震动声,以及海啸被击退时众人的欢呼声。
“难道是凤渊探错了日期?”
“他虽然平时不太靠谱,但在这种大事上绝不会出现这种错误。”
“是海啸还没来吗?”
“估计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有时候确实会来得晚一些。”
正在屠夫思考之时,整个大地微微颤抖起来,与此同时,轰隆隆的响声从远方传来。
屠夫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向着院外走去。
突然,他的腹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将他疼的无法直立,屠夫顿感不妙,知道肚子里的家伙要出生了。
但是从来没有生产经验又是生为男儿身的屠夫,此时异常的懵逼,他到底该怎么把孩子生出来?!
屠夫缓缓坐起,呈打坐的姿势,大大的肚子如滚球般坐落在盘着的双腿之上,剧烈的疼痛让屠夫全身汗水淋漓。
“这家伙怎么回事?即便是在海中被众鱼怪撕咬,我也不会有这般的疼痛……这下体没有任何要出物的感觉啊?”
屠夫试探性的用了用力,一连串几个响屁把他自己都蹦的有些犯晕,屠夫满头满脸的汗水,生无可恋地哀叹道:
“老子一世英名虽算不上,但好歹也是世人眼中的一尊杀神吧,今天以这男儿之身诞出一生命,若让世人知晓,我东风烁将勇无抬头之日啊!”
屠夫恨恨的一拳砸在地面之上,他望向竖在木桩桌上的断骨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可是这种狠厉只有一瞬之间便消散了,屠夫孤独了两百多年,也就是近十来才出了凤渊这样一人与他作伴。
但是凤渊毕竟是凤渊,他有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他要带河洛镇的人们走出当前的困境,他总归是要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一向让人觉得不易近人的屠夫,其实并不喜欢孤独。
五天前,他第一次意识到这肚子里是个生命之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与耻辱,而是有种说不明与道不清的喜悦和期待!
他其实非常期待这个生命的到来,哪怕这个生命可能并不是一个人!
屠夫平躺到地上,抬头痴痴地望着蓝天,啥也不管的任由肚子剧烈疼痛。
突然,白云开始涌动,明亮的蓝色天空蓦然间变成了灰色,随后竟是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屠夫惊地猛然坐起,他抬头望向镇中方向,一股股连他都探不出深浅觉的力量出现在海边的方向。
“这些力量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天空,竟然下雪了?河洛镇可从来没有下过雪,近三百年了,从来没有过!”
屠夫顿感不妙,赶忙起身欲前往海边一探究竟,结果刚一起身,便觉得腿脚发软,整个身体应声倒地。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力气了?”
屠夫诧异地发现,他肚子中的生命竟然在吸取他的力量!
屠夫感到了一股如当初遇到迷雾般的恐惧,但是他知道这次海边出现的力量与迷雾并没有关系。
他曾经与凤渊说过有关迷雾的事情,并嘱咐过他多次,若是看到海上突生迷雾,一定要第一时间返回到镇中。
他相信凤渊一定不会在这件事上儿戏,毕竟这十年来,他与屠夫在后山遇到过太多可怕而又难以理解的力量,他凤渊已经完全明白,有些力量对目前的他而言,根本无法匹敌。
但正是因为不是迷雾,才让屠夫感到更加的担忧,这是河洛镇近又一次出现的新现象,这么多年来,每次新现象的出现,都意味着会出现巨大的灾难。
屠夫向着木桩桌方向爬去,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他准备一刀剖开自己的肚子,然后将肚子里的生命给直接取出来。
如果再让肚子里的生命这般吸食自己的力量,屠夫恐怕就要被吸食成一个普通人了。
屠夫在剧烈的疼痛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木桩桌边,他拔出断骨刀,作势就要朝着自己的肚子一刀劈下。
突然,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瞬间袭遍了他的全身,他手中的断骨刀砰然落地,屠夫猛地坐在地上,疯狂地干呕了起来。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地干呕,似是要将五脏六腑都一并吐出来地干呕。
屠夫觉得自己的食道突然变得肿胀无比,他肚子里的东西开始渐渐上移,他的胸腔开始不断地鼓胀……
直至最后,屠夫整个上半身肿成了原来的三个大,整个脑袋与脖子横向增长了近三倍,给人一种濒濒欲裂的感觉,骇人至极!
“哇啦”一声,一团肉球状的东西从屠夫的嘴中呕出,伴随着清脆如铃般的哭声,屠夫那仅剩一线的意识瞬间断线,眼也不闭地倒了下去。
躺在地上的屠夫一动不动,宛若猝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