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然在勉强吃饱之后,擦了擦沾满了黑色液体的嘴角,笑道:“老哥,先前是我过于矫情了,没想到这鱼怪的肉竟然这么好吃!”
屠夫站起身,将鱼怪剩下的鱼骨拿在手中,如抛球一般将其抛向海中,那惊人的臂力再次让向安然与凤瑶大开眼界。
两人看到那鱼骨被抛向了空中后,一直向着大海中飞去,一直飞到两人都看不见了,那鱼骨都未曾坠入大海之中。
“这抛鱼骨是有什么讲究吗?”向安然疑惑道。
屠夫拍了拍手臂,笑道:“人都是向往家乡的,鱼也是如此。”
“我不能让这本就可怜的鱼骨,迷失在土壤之中,它该尸归故里,回到大海之中。”
说到这里,屠夫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他静静地眺望着大海,沉浸在某种复杂的思绪之中。
向安然和凤瑶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暗自体会着这番话的深意。
突然,向安然感到一阵寒意,他不由得地打了个激灵。
“跑!”
屠夫浑厚的嗓音如呵斥般急切地响起,向安然与凤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呵疾斥给吓了一惊,两人猛地站了起来,四处张望,有些不知所措。
屠夫拉着发呆的两人快速向镇中的方向跑去,因为速度过快的原因,凤瑶竟是直接飞在了空中。
向安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海面的方向,原本还是一片清明的大海之上,此刻竟是莫名地升起了漫天的迷雾,这迷雾很快就将整个海面给遮掩的严严实实,如沙尘暴般向着海边推近。
“快把耳朵堵上!”屠夫浑厚且急促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他忘了,两人的手正一人一只的被他紧紧攥住,即便是堵耳朵,也只能堵住一只而已。
两人不敢怠慢,立刻用一只手堵住了自己的一只耳朵,与此同时,一种连绵不绝的古怪呓语在两人的另一只耳朵边响起。
在这呓语的影响下,向安然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在飞速地跳动,他感到的身体就像那即将爆炸的气球一般,体内充满了奇怪的气体。
仅是几个呼吸之间,向安然的头发突然如触电般根根竖起,他感到自己即将失控!
“我可真是太兴奋了……”
与此同时,凤瑶已经完全晕厥过去,全身不停地抽搐着,口鼻处已经堆满了白沫。
意识仅存一线的向安然猛地抽出腰间匕首,一刀刺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剧烈的疼痛使他瞬间清醒过来。
兴奋感仍未消散干净的向安然猛地震开屠夫的手掌,瞬间扑向已经晕厥过去的凤瑶,竟是硬生生的从屠夫手中将凤瑶夺下,他的两根手指死死地堵在凤瑶的两只耳孔之上,凤瑶的抽搐开始渐渐停止。
屠夫看着自己那刚刚被向安然震的生疼的手掌暗,心中惊叹不已。
古怪的呓语如诵经般源源不断地响着,向安然的面部在这呓语的刺激下开始出现扭曲,他的嘴角被自己咬出鲜血,血液正一滴滴地落在凤瑶的脸上。
屠夫猛地嘶吼一声,在他的周围突然出现一道正好能够将三人包裹起来的红色光圈,这光圈犹如屏障一样,将外界的一切声响都隔绝了起来,包括那古怪的呓语声。
向安然在光圈中逐渐恢复正常的神色,他讶异地看着正在极力的维持着红色光圈不被这古怪的力量给冲破的屠夫,屠夫的脸上竟然出现了罕见的吃力感。
屠夫的额头满是汗珠,双腿也出现了任何人都不曾见过地震颤。
向安然将凤瑶堵在鼻口处的白沫抹掉,然后将其横抱于手中,说道:“东方老哥,有逃生的办法吗?”
屠夫咧了咧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跑回镇中,镇中有股神秘的强大力量,可以抵御这古怪力量的侵蚀。”
向安然笑了笑,他撕下自身裤子的一角,然后将其分成两小块,分别塞入凤瑶的双耳之中。
向安然站起身,将凤瑶夹于右手腋下,左手拿着匕首,说道:“东方老哥,我数到三,你撤去这费力的光圈,我卯足力气一口气跑向镇中,目测只有千米不到的距离,应该不成问题。”
屠夫点了点头,向安然大声喊道:“一、二、三!”
“跑!”
屠夫瞬间撤去红色光圈,向安然也在这一瞬间快速的向着镇中方向冲去,屠夫紧紧跟在向安然的后面,以防止其他意外的发生。
两人跑进镇中的那一瞬,古怪的呓语声瞬间消失,大海中的迷雾也开始逐渐消散,重新恢复了原有的清明。
向安然小腹之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正肆无忌惮向外溢着,在那匕首的四周,还有着正在快速恢复的四个刀口。
在跑向镇子的那段路上,每隔三十秒,向安然就要给自己一刀,否则他就会陷入失去自我意识的状态,进入那奇怪的兴奋感之中。
千米之距,一分五十秒的时间,他足足在自己的腹部捅了五刀,最后一刀插在腹中还未来得及拔出……
此时向安然的伤口虽然在快速地恢复着,但是他流出去的血液,却因为是自己对自己所造成的伤害,所以并没有快速地在体内生成。
失血有些多的向安然感到非常的疲惫。
向安然看着应无大碍的凤瑶,便直接平躺在地上呼呼喘息,屠夫走了过来,夸赞道:“老弟,你可真是不一般,河洛镇这三百年来,除了我,还从未有过一人能从这呓语的冲击中逃生出来!”
向安然一把抽出插在自己小腹上的匕首,被屠夫连连夸赞的他哈哈大笑起来,似是在为劫后余生而高兴,又似是保护住了凤瑶而欣喜,又好像是他突然觉得在这里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屠夫仔细地端详着眼下的这个年轻少年,他惊异地发现,他那那原本如死水般的眸子中,竟然开始有了一丝丝轻微地波动。
就好像那死水变活源,似有生命在缓缓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