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啼赶紧给老爷子倒了杯水。
还去厨房里嘱咐正在包饺子的江太太，“小宋他妈，等下给二伯煮一碗冰糖雪梨，二伯咳嗽。”
江太太连连应声，“好，就还几个饺子皮了，让他们兄弟俩包就好，我现在就开锅煮梨茶。”
江明说道，“妈，多煮点，我也想喝。”
闻言，江啼笑着拍了拍小儿子的后脑勺，“哪里都有你。”
江明嘿嘿笑。
江啼出去厨房，“二伯。”
老爷子气闷，不理他。
江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怎么又突然得罪老爷子了。
只好陪着坐下来，两人都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老爷子忍不住问道，“刚刚打电话的是？”
明知故问。
江啼连忙说道，“就是明月村的老四，我之前和二伯你提过的，你应该是忘记了。”
老爷子闷闷的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回应的之前提过，还是后面的忘记了。
紧接着，老爷子又问道，“听说，他在老家，开了一个什么家具厂，生意还挺好的？”
闻言，江啼连忙说道，“二伯，老四的家具厂充其量也只是给附近几个镇子上，也是咱们江家还没有开辟出来的市场供货，和江氏的家具生意够不成什么威胁，您……”
江啼十分激动的神色让老爷子不爽。
他冷哼一声，问道，“你觉得我会打压他们家生意？”
江啼就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实在不敢点头。
只能说道，“老四的家具厂，几乎是养活了他们一整个村子的人，是整个村里的希望。”
江老爷子嗯了一声。
半晌只说出一句，“干的挺不错的。”
江啼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老爷子忽而又长长的叹息一声，说道，“就是文化低了点。”
江啼连忙说道，“其实老四的文化水平，在他们那里，那个年纪阶段的人中算是不错得了，而且暖宝的娘也是高中毕业的水平，两个人在当地算是高知识水平的文化分子了。”
老爷子忽然问道，“对了，暖宝的娘，是当年下乡的知情？”
江啼点点头，三言两语就把当初李红袖生暖宝的时候差点大出血死掉的事情说了一嘴。
还说道，“老四心疼媳妇，怎么都不愿意要二胎，就暖宝这么一个小闺女。”
老爷子问道，“一个？我听说，不是还收养了一个吗？”
江啼微微颔首。
说道，“对，还收养了一个小闺女，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我听暖宝或多或少的说过一嘴，反正那个孩子也是苦命的，幸好遇上了老四一家人，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老爷子哦了一声。
点点头。
江啼好奇的问道，“二伯，你今天怎么对暖宝家里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老爷子从鼻孔里闷哼一声，“我乐意。”
江啼摸了摸鼻子。
又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江太太端着梨茶走进来，笑着说道，“我真的太喜欢暖宝那个姑娘了，我之前还想让暖宝给小宋当个媳妇儿的。”
“不行！”
老爷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反应有点大。
吓了江太太一跳。
反应过来，江太太连忙说道，“后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就觉得暖宝跟我的小亲闺女似的。”
老爷子脸色缓和了下，说道，“当闺女成，当儿媳妇，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江啼和江太太，夫妻俩面面相觑。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太太还不开心的说道，“二伯是不是嫌弃暖宝的身份啊？要我说小宋还配不上暖宝呢！”
江啼说道，“二伯不是这种人，估计也是看出暖宝和小宋不合适了。”
江太太叹了口气，“小暖宝真的……你说当年小明要是个小闺女多好啊！”
江啼忍俊不禁，“瞎说什么呢？孩子都那么大了，小心让孩子听见心里难受，你赶紧睡觉吧，我去隔壁看看二伯。”
江太太点点头。
江啼去了隔壁江老爷子的房间，
这还是江啼搬出别墅这多年，老爷子第一次留宿。
以前就算想要让老爷子留宿，人家说啥？
说：“就你们这破房子，又小又挤又穷酸，傻子才愿意住！”
——
大年初二
傍晚
冬天天黑早，江老四把暖宝接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暖宝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暖意融融。
老太太坐在炕上，盖着孩子，“我的宝儿，可算回来了，赶紧上炕，把我的宝儿冻坏了吧？”
暖宝连连摇头，“奶奶，没事的，呀！炕上真暖和。”
老太太笑眯眯的点点头，“那是，知道你今天到家，我让你大伯烧了一整天嘞！”
大勇大强几个哥哥家的孩子都不小了。
纷纷排着队来喊小姑姑。
暖宝笑着说道，“小姑姑没有给你们准备红包啊，怎么办？”
一个穿着绛红小袄子，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姑娘笑眯眯的说道，“没关系啦，我们不要红包，小姑姑亲亲我们吧！”
暖宝赶紧蹲下来，一人亲了一口。
然抬头问道，“这不是我小时候的小袄子吗？”
大勇哥家的嫂子笑着说道，“昨天玩雪，衣服湿了，前天洗的衣服还不干，四婶儿就找出了你小时候的衣服，穿的可开心了，到处和人说穿上了小姑姑的袄子。”
暖宝笑着揉了揉小家伙的脸颊。
这一顿饭，才是老江家实打实的团圆饭。
饭桌上，什么炖肘子，酱猪蹄，自家灌的香肠儿，酥菜等等等等摆满了一大桌。
江老大说道，“头一年，大勇大强铁柱他们几个兄弟们，都回来了，一起回来了，高兴呢，咱们大老爷们干一杯！”
暖宝说道，“那我们以茶代酒，和伯伯们干一杯。”
大家笑着闹着点点头，“成啊，来来来——”
酒盅，茶杯，在暖黄色白炽灯的摇曳灯光下，撞在一起。
环佩叮当响。
荡漾着幸福，徜徉着圆满。
堂屋里灯火通明，外面鞭炮阵阵。
天空上绽放着五颜六色的缤纷烟花。
外面土路上，三两成群的小孩子拿着仙女棒，二踢脚，麻雷子，串天猴，跑着，笑着，闹着，疯着，跳着……
一如当年的暖宝他们。
轮回。
是很奇妙的东西。
习俗。
是一条串儿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