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袖和暖宝对视一眼。
李红袖继续问道,“菜芽,你哥哥没有对你不好过吧?”
菜芽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有!”
三人迅速支棱起耳朵。
齐刷刷的看着菜芽。
菜芽反应慢,说话也慢,慢吞吞的说道,“金月嫂子说,哥哥娶媳妇,新媳妇不要菜芽,打菜芽,说要是菜芽不想让哥哥娶媳妇,就得当哥哥的媳妇。
然后……然后菜芽就钻哥哥的被窝,哥哥可生气可生气了,就凶菜芽,说菜芽要是再这样就不要菜芽了。”
李红袖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王贵对菜芽怎么着了。
菜芽继续掰着手指头说道,“哥哥很生气的去了我的屋里睡觉,第二天一早,哥哥还是不和我说话,不理我,但是哥哥也还是把他的鸡蛋给我吃了,我每天早晨都可以吃两个鸡蛋的!”
李红袖不由得觉得,王贵,是真的疼菜芽。
可能是年纪大了点,也比较会疼人。
李红袖又问道,“那你怎么和哥哥结婚的?你是自愿的吗?”
菜芽懵懵懂懂的说道,“金月嫂子说结婚就是一直在一起,是要给哥哥生娃娃,我愿意啊。”
李红袖:“……”
说完,菜芽撒娇的晃了晃李红袖的胳膊,眼巴巴的说道,“我可以去见草芽妹妹了吗?”
坐在旁边的草芽:“姐姐,我就是草芽,我就是你妹妹啊。”
菜芽摇摇头。
拍了拍草芽的肩膀,“我妹妹小小的,干巴巴的,瘦瘦黄黄,住在大东沟村。”
暖宝说道,“菜芽姐姐,你都长大了,草芽妹妹肯定也要长大呀,这个真的就是当年的草芽妹妹。”
菜芽看了看草芽,还是摇摇头。
说道,“不是哒,不是哒,草芽小小的……”
似乎……
当年被拐卖时候,草芽的样子已经根深蒂固的深深刻在了菜芽的心里。
不管过去了多久,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自己是不是都已经长成大人,她的印象中草芽永远是当年的样子。
一成不变。
暖宝看了李红袖一眼,说道,“我觉得……可能菜芽姐姐要去一趟大东沟村,可能会想起来。”
李红袖慢慢的点点头,“对,她的记忆应该只停留在了被拐卖的那时候。”
李红袖温柔的和菜芽说道,“等下,吃了晚饭,我就带你去找草芽妹妹,好不好啊?”
菜芽连忙点点头。
半晌,又说道,“哥哥说,有人帮助了我们,就要说谢谢,谢谢你们。”
李红袖眼睛酸了下。
摸了摸这个可怜孩子的头发,“不客气,不客气,孩子。”
菜芽嘿嘿一笑。
看了看三个人,低下头说道,“我可以去找哥哥了吗?”
李红袖点点头,“当然可以。”
就看见挺着大肚子的菜芽,大步跑了出去。
吓得暖宝她们赶紧追上去。
菜芽已经跑到了堂屋,坐在了王贵身边。
很乖巧的说道,“她们说等吃了晚饭,就带我去找草芽。”
王贵抬头看了草芽一眼。
草芽点点头。
王贵了然的嗯了一声,“好。”
傍晚
李红袖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菜芽拘谨的坐在桌上,抿着唇,不动筷子。
李红袖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和胃口吗?你看我这记性我也忘了问问你们,你们那里的口味。”
王贵连忙说道,“差不多的,我们一路上走过来,感觉差不多。”
暖宝看着菜芽,声音清甜的问道,“菜芽姐姐,你是不是想要给草芽妹妹带饭回家啊?”
菜芽连连点点头。
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
草芽扭过头,擦了擦眼泪,“姐姐,没关系,你使劲吃,灶房里还有呢,等下我帮你给……给草芽妹妹打包。”
菜芽眼睛顿时一亮。
看着草芽说道,“谢谢你哦,你是个……好妹妹,谢谢你。”
草芽大大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不客气。”
暖宝给菜芽夹了两块大大的红烧肉,还有排骨,“姐姐,多吃点。”
王贵只是埋头啃着白面馒头,一口菜都不吃。
李红袖看了江老四一眼。
江老四立刻说道,“多吃菜,怎么?是不是你婶子做的菜,不爱吃啊?”
王贵忙摇头。
拘谨的夹了一块子炒蒜苗。
憨厚地说道,“好吃,好吃。”
暖宝算是看出来了,姐夫不是不爱吃,是不吃。
大概是觉得……
给家里添麻烦了吧,不好意思再吃菜了。
菜芽趁着大家不休息,偷偷用手盖住筷子,给了王贵一块红烧肉。
用自以为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哥哥,好好吃哦。”
王贵夹给她,“你多吃,哥哥不爱吃。”
李红袖佯装生气说道,“你们要是不吃,可就是对我的手艺的不尊重啊,我真的要生气了,我忙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你们痛痛快快吃的好,你们可倒好!”
菜芽当真了。
立刻疯狂的夹菜,把自己的碗和王贵的碗里都夹的满满的。
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李红袖的手,“不生气,我们,多吃,使劲吃。”
李红袖噗嗤笑出来,“对,你们吃的多我才高兴,才不生气。”
王贵感激的看了江家人一样。
江家人不光长的像是神仙似的,更是菩萨心肠。
幸好,草芽遇到了江家。
不然……
恐怕草芽也逃脱不了菜芽的命运。
要是草芽也被卖了,王贵觉得,可能这辈子,姐妹俩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幸好。
吃完饭,菜芽急头白脸的跟在李红袖身后,李红袖收拾饭桌,她都紧紧贴着李红袖。
暖宝眼看着她大大的肚子,就觉得心惊胆战,“娘,先别收拾啦,我们先陪菜芽姐姐去找草芽妹妹吧。”
菜芽笑眯眯的点点头。
李红袖放下抹布,“成,我洗把手。”
菜芽还要跟出去,被暖宝拉住,“菜芽姐姐,我帮你梳梳头吧。”
菜芽点点头,“好,谢谢妹妹。”
暖宝让菜芽坐下,小姑娘拿起牛角梳,慢慢的给菜芽梳头发。
一路上大概也没有带梳子,或许是姐夫不怎么会梳头,菜芽姐姐的两个麻花辫都乱的不像样了。
也不怪在镇上,暖宝猛的被菜芽拉住的时候,真真的吓了一跳。
大东沟村距离明月村很近,就当是饭后遛弯,走着走着就过去了。
来到了李老根(菜芽爹)屋门口。
邻里邻居的都已经起了新房子,只有他们家还是鸡立鹤群的茅草屋。
破破烂烂,十分显眼。
格格不入。
屋顶上的羊毛毡已经晒变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