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香香就在秦西延不远处蹲下来玩泥巴,“虽然不应该,但是我心里为啥就这么高兴呢?真是奇怪。”
听到这话,秦西延侧头看了周香香一眼。
忍不住问道,“周香香,你爹娘是不是快回家了?”
周香香嗯了一声,说道,“两个月前来的信,说是年底回,哎,我得回家了,我一点都不想回家。”
小姑娘满心的惆怅。
刚玩完泥巴的小脏手就托住了小腮帮。
看的秦西延几乎社会性死亡。
周香香……
也太不知脏净了吧!
周香香叹息一声,“我都不知道我爹娘长啥样了,要是来了一对坏蛋非说是我爹娘,那得咋整呢?”
秦西延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见过蠢的,真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他忍无可忍的说道,“江奶奶不会不认得你爹娘的。”
周香香又问,“谁说的,我爹娘都走了五六年啦,姥娘要是忘了他们啥样了咋整?”
秦西延实在忍无可忍,拉着椅子回去了自己屋。
真是的!
见过蠢的,就没见过周香香这么蠢的。
院子里,周香香已经就“一对陌生人来认领她”想象出了无数个悲惨故事,想着想着都差点哭了。
草芽:“……”
只能洗干净手手去安慰香香姐姐。
周香香抱着草芽大声哭,“草芽妹妹,你去给我爹娘当闺女好不好?”
草芽:“……香香姐姐,你可能认不出姑姑姑父,但是姑姑姑父肯定能认出你的。”
周香香:“呜呜呜好难过。”
这时候,院子外面传来了周进步的声音,“周臭臭,草芽,我娘烙了槐花玉米面的饼子,问你俩吃不吃?”
周进步就不明白了,为啥他娘自己生不出女娃娃,就要对别人家的女娃娃这么好?
对人家好了,人家也不能喊她叫娘呀!
周香香:“谁是周臭臭?”
草芽:“噗嗤——”
想到槐花饼子的香味,周香香也顾不得纠结了,“咱去吧,草芽妹妹。”
草芽点点头。
和周香香手牵手,走了出去。
周进步嘴里咬了一根狗尾巴草,“呦,周臭臭,昨儿个不是说要和我绝交吗?一个槐花饼子就把你勾出来了?”
周香香哼了一声。
把小脑袋抬的高高的,“我是去吃伯母做的饼子,和你有啥关系?”
周进步呸了一口,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
一把揪住了周香香的小辫子,“小白眼狼。”
周香香气的上手去挠他,“你以后再拽我的小辫辫,我就……我就拽你的小j—j。”
周进步:“……”
你还要不要脸了啊?
听听!
这是女娃娃该说的话吗?
草芽就跟在后面,一路上听着两人互怼。
忽然觉得,进步哥和香香姐,好可爱啊!
——
晚上
江家老宅
江老太说了白日杨老师来送喜报的事情,江老二手里的筷子一抖,一根咸菜条没夹起来。
他嗯了声。
也没有多说啥。
只是看了看孩子们,问道,“金宝不吃饭吗?”
闻言,江老太哼了一声。
刚刚消下去的气,忽的又上来了,“你还说,你那个闺女啊,真是管教不得了,人家杨老师教了她整整五年,费心心思的教他们,现在刚小学毕业,就翻眼不认人了,人家好心来上门给送喜报,你那闺女连个老师都不喊,还给人眼色看,人家杨老师是欠了你们家的啊?这就不是人干的事!”
说完,江老太气也气饱了。
直接把筷子一摔。
进去里间。
一边抽着老旱烟,一边生闷气。
她就纳闷了。
老二和郑招娣那个婆娘离婚以后,孩子就是跟着她的。
都说狗养狗亲。
金宝这个玩意怎么就长歪成了这样子?
就连当时已经六岁的大花,都稍微的改了改性子,虽然依旧是好吃懒做,可是该做的也不含糊,也不偷偷抢妹妹们的吃食了。
就这个金宝!
两三岁的时候就跟了她,现在七八岁了,不仅性子没有收,还越来越过分。
她老江家咋就出了这么一个祸害啊!
月上柳梢头。
金宝怀里抱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顺着墙根就偷偷溜出去了。
吃完饭,女娃娃们去刷碗。
周香香发现没水了,秦西延去挑水。
江老二端着窝窝头去了里间,“娘。”
江老太也没理会,江老二讪讪的放下手里的窝窝头,便出去了。
秦西延挑水回来,周香香她们几个小丫头蹲在地上刷碗,秦西延坐在堂屋门槛上看着月亮。
心里……
终究是有些想爸爸妈妈了。
在周家两年半,在江家五年半,加起来就是八年。
在外辗转流离了八年,可是他今年不过才十二三岁而已。
不久,金宝回来了。
看了秦西延一眼,面无表情的进去西屋。
几分钟后,西屋里忽然传来了吵架声。
是江老二和金宝吵起来了。
听让人惊讶的。
西屋里
江老二死死的瞪着金宝,“那双鞋,你弄哪去了?”
金宝哼笑一声,“一双鞋而已,爹,你这么宝贝,不会是你那个相好的偷偷送给你的吧?”
江老二推了金宝一把,“说!”
男人家手重,金宝一不留神就趴在了炕上,她眼睛里闪过一抹憎恶,“我给了张姨,人家要帮你做鞋子,没有你的尺码,托我找双你的鞋,好让人家比量着做。”
江老二二话不说。
转身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金宝兀自一人趴在炕上,捏紧了拳头。
现在连窝囊的江老二都对她动手了啊!
到底是从城里来的狐狸精啊,把她爹迷成这样子了呵。
刷完碗,秦西延带着两个妹妹回家睡觉。
周香香啧啧啧几声,“金宝最近老是挨打挨骂,真是记吃不记打!”
秦西延斜斜的瞥了周香香一眼。
这话从一个真正记吃不记打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挺搞笑的。
夜深人静,秦西延从床上爬起来。
点燃煤油灯。
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写写画画,他对于暖宝形容的折叠床和弹簧床,忽然有思路了。
等到秦西延画完,觉得困了,打了个哈欠。
抬眸往窗外一看,不知不觉,天竟然都亮了。
他也没去补觉,出去直接拎起铁桶和扁担,去村口挑水了。
平时江老四和李红袖在家,都舍不得让孩子挑水,怕是把孩子压的不长了。
现在江老四不在,秦西延每天都挑上两个来回,把水桶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