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兴盛立刻激动的说道,“奶,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们就是大东沟生产大队的,江暖宝都承认了的!”
闻言,杜老太眯了眯眼睛。
好呀,江老太,这可不是我故意找你的茬,你那个宝贝的不行的孙女都已经把全生产大队的仇人带到你们家了,你就别怪我了。
杜老太冷不丁站起来。
她拍了拍身上,雄邹邹气昂昂的说道,“现在就去找大队长!”
她就不信了,关乎两个生产大队这辈子都不可能化解的世仇,大队长这次包庇了老江家不成!
江老太啊江老太,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终于你也有一次载到我的手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要一想到江老太吃瘪的样子,杜老太腰不疼,腿不疼了,走起路来都觉得自己带风。
她一路火光带闪电的奔赴大队长家。
半道上遇见了不骗人。
看见人,杜老太就大声说,“不好了,老江家的暖宝把大东沟生产大队的仇人带到咱们村里了,你说说这不是叛徒么?”
见人就说,见人就说。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几乎是大半个明月村生产大队都知道老江家的事了。
周胜利被杜老太拉着,他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到底怎么了,婶子?”
杜老太嗨呀一声,小脚跑的超级快,“你去了就知道了,反正婶儿是不可能耽误你宝贵时间的,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看到大队长,很多人都纷纷扔下手里的活,好奇的跟着一起去凑热闹。
都想看看老江家究竟是不是真的这么胆大啊。
很快,老江家门口就被看热闹的包围了。
杜老太拉着周胜利进去,大吼,“江老太,你这个叛徒,你给我出来!”
江老太出门看见这个架势,心里冷笑。
她刚刚还说郑招娣是搅屎棍,看来杜老太也是不遑多让。
这个才是资深搅屎棍呢。
江老太堵在门口,看着呜呜丫丫一群人,“这是咋?成群结队来看我来了?”
杜老太冷哼一声,“你别装蒜,江老太我问你,你们家暖宝是不是把大东沟生产大队的敌人带到你们家了?
明月村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男男女女,谁不知道明月村和大东沟村几年前结下的梁子,那可是带着血的仇,你家这样,简直就是明月村生产大队的叛徒。
放在二十年前,叛徒要被枪毙的!江老太,你说说你到底是图啥?大东沟的人有一个好东西吗?你真是老糊涂了!”
因为声势浩大,老江家大房二房三房都出来了。
王桂英忙问,“这是咋了?”
杜老太举着一根烧火棍,大声喊道,“老江家是叛徒,把大东沟生产大队的人赶出明月村——”
周胜利深深的看了江老太一眼,“人呢?”
江老太转身,喊了声暖宝。
暖宝从灶房门后出来,牵着菜芽和草芽的手手。
杜老太眼睛一亮,“就是那两个丫头片子,就是大东沟的人。”
草芽和菜芽都害怕了。
感觉走路都走不动。
暖宝只好自己先跑到江老太面前,看着门外这么多人,也是愣了一下。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她下意识握住江老太的手。
周胜利被推到这个时候,他只能秉性责任,“暖宝,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和大东沟生产大队的孩子一起玩?”
暖宝眨了眨眼睛,黑琉璃一般璀璨生辉的眸子熠熠闪光。
没有丝毫有关于成年人的圆滑和世俗,顾忌与犹豫。
虽然有点紧张,可是小奶音也不怯场,“暖宝和好孩子一起玩,请问大队长伯伯这有错吗?”
周胜利咬了咬牙,“可是暖宝知道吗,大东沟和明月村,有仇。”
暖宝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是仇?”
周胜利默了默,“就是打过架,打死过人。”
暖宝软软糯糯的哦了一声,“可是我们小孩子没有打架,为什么大人打架的后果,要变成小孩子不能一起玩,让小孩子承担后果呢?”
周胜利有些噎住。
他万万没想到暖宝的思维会这么清晰,这哪里像是一个三岁半的小孩子的会说的话?
可为了身后一群义愤填膺的村民,他只能严肃的说道,“暖宝,这件事情你们小孩子不懂其中的厉害,总之,我们明月村的孩子是绝对不可以和大东沟生产大队的孩子一起玩,这是规矩。”
“规矩?”
忽然,一道声音从老江家院子里传来。
暖宝顿时觉得小心心里充满了希望。
因为她的西延哥哥来啦!
秦西延慢慢的转着轮椅,来到了小团子身边,停下,反问道,“这个规矩是谁定下的?”
周胜利唇瓣动了动,“村里的老人一起商量着定下的。”
“对,规矩是人定的。那么你可以定规矩,我也可以定规矩,暖宝也可以,那么规矩多了,到底该听说的?”
“……当然是听大人的。”
“那么大人的话一定就对吗?”
“……那……当然。”
“所以大人说小孩子吃多肉会变哑巴也是真的?大人说小孩子打架打破头,吃人家几个鸡蛋伤口愈合的快也是真的?”
“……你这小孩,你怎么这么能杠呢?”周胜利头皮发麻,竟然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面前被堵的哑口无言,说出去还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秦西延淡淡勾唇,“所以啊,大人总是用谎言来欺骗孩子,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用谎言来欺骗大人?”
周胜利:“……”
秦西延嗤笑一声,“我今天不想讨论大人欺骗小孩是对还是错,是不是善意的谎言,我只想说,大东沟村的做的那些事是不仁不义不礼不信,可是现在,大东沟村依旧在用村口的井水浇地,我们却要跑到几里开外的周家村去借用井水,这件事情的最后结局,不是两败俱伤,伤的只是明月村生产大队。”
众人一愣。
他娘的竟然觉得这个小屁孩说的有点道理。
秦西延继续道,“人世往往,皆为利来,你们现在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当初大东沟是做的不对,可你们为什么不上报公社,甚至是县里,而是采取一种不理智的,极端的方法,搞的灰头土脸,井没要回来,人还死了一个,这不是勇敢,这是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