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太一拍大腿，她咋就把这说法给忘到西天佛爷奶奶家了？
是了，小孩子福气多。
她应该把三房家里两岁的蛋儿带来的。
现在回去一趟不知道还能行吗？
杜老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哎呦一声，捂着肚子蹲下了。
周胜利忙问，“咋了，咋了？”
杜老太捂着肚子说道，“我肚子疼，可能是窜肚子了，想去茅房，大队长，你们能不能等我回去上完茅房回来啊？”
怎么就你事多呢！
周胜利无奈的说道，“这可不行，咱大家伙手头上都有活，凭啥傻巴巴愣的在这里等你一个人啊？”
“是啊，是这么个理儿，俺们家自留地还没翻呢。”
“俺们家的衣裳盆子还在河坝里呢。”
“杜老太，要不然俺们先抓，你拉完回来就是你的了。”
一听这话，杜老太立刻站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那啥，我没事了，大队长，开始吧。”
大家伙哈哈一笑。
有多嘴的笑着吆喝，“你说吃多了消化下去就好，可窜肚子了还能倒着流回肠子里啊？”
杜老太脸都黑了，“管你屁事？你再胡说，我就撕了你的臭嘴。”
那人也不是好惹的老太太，直接大声骂道，“是你自己把屎倒流回去，还不许旁人说了，嘴长我身上，我想说啥就说啥，你还凭啥管？你是还一乡一团啊？不讲理啊？”
周胜利的脑袋都大了，“行了行了行了，咱们先抓纸团团。”
杜老太冷哼一声，咒骂了一声。
她在人群里挤着挤着，就挤到了暖宝旁边。
她回不去把家里的小孩子抱来，可是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她先让暖宝抓，然后再把自己的和暖宝的换过来。
小孩子的福气不就到自己手里了？
想想简直不要太美妙。
江老太不放心的张望着，唯恐暖宝被挤到。
所以杜老太挤到暖宝身边的过程，她看到清清楚楚。
江老太轻嗤一声。
想抢他们家暖宝的服气么？简直就是白天睡大觉，脑袋让驴踢了。
副大队长端出来一个簸箕。
簸箕里面有八十个纸团团。
挨个抓。
到了暖宝跟前，副大队长蹲下来，暖宝看着这么多一模一样的纸团团，拧起了小眉头。
小嘴微张，嘴巴里念念有词，“小，小，小。”
她闭上眼睛，肉乎乎的小手，颤巍巍的伸进去，抓了一个。
握在小手心里，拳头贴在自己的小胸膛上。
有点紧张哎！
紧接着，杜老太也随手抓了一个。
反正她是要和暖宝换的，她手里的就是暖宝的，她才不要好好抓，最好给暖宝抓到一个80。
趁着旁人不注意，杜老太拉着暖宝说道，“你抓的其实是我看好的，我一早就想抓你抓的这个，没想到你排在我前面，你就把我的抓去了。”
暖宝眨了眨眼睛：“……”
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无辜。
却是紧紧抓住了手里的纸团团。
她是自己抓的，不想给别人。
那边，杜老太眼看着副主任已经开始统计了，她猛地推了暖宝一把，大力将暖宝攥起来的拳头掰开。
暖宝毕竟是小孩子，哪里抢得过杜老太啊。
江老太只是一眼没望见，自己的宝贝孙女就被欺负了。
暖宝双眸含着泪，杜老太把自己的塞给她。
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等着副大队长来统计。
江老太这才看清楚眼泪汪汪的暖宝。
她心里咯噔一下，“暖宝？”
暖宝听到奶奶的声音，委屈巴巴的看了江老太一眼，她对不起奶奶，她的纸团团被坏人抢走了。
好想哭。
但是她是大孩子，她是姐姐，她不能哭的。
小团子身子都颤了，隐忍的啜泣着，“副大队长叔叔。”
副队长笑着蹲下身，从暖宝的手里拿过纸团，“咋还哭了？”
暖宝一呼吸一抽抽，可怜不见的。
副队长打开纸团团，忽然笑了。
他摸了摸暖宝的脑袋，说道，“这下得让你奶奶回去给你蒸白面馍馍。”
说完，他提高声音，告诉大家伙，“江老太家，1号。”
暖宝：“嗝——”
江老太：“……”
杜老太：“……”
“暖宝真是好福气，江婶子，你们家的福气。”
“早知道就把俺们家的小孙扯来了，小孩子手气就是有如来佛保佑。”
“第一个挑啊，老婶子，你可得悠着点，别把大的都挑跑了。”
江老太心里虽然高兴，但是暖宝的委屈样子，她笑都笑不出来。
可这时候暖宝却带着眼泪，笑着扑过来，“奶奶，奶奶，副队长叔叔说是最小的，是最最最小的！”
江老太顺手抱起暖宝，“是，暖宝最棒。”
杜老太彻底的懵了。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朝着大腿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不是做梦啊。
不是做梦……
那就是说，她抓到的是1号，是应该第一个挑选小鸡崽的。
但是她把1号换给了暖宝。
这样的话，不管她手上的纸团里面是什么，她都要在江老太腚后面挑了。
不行！
她不甘心！
不应该是这样的！
杜老太赶紧迈着自己的小脚，找到了副队长，“我说副队长，刚才暖宝的那个纸团团是……”
副队长拿过她手里的纸团，拆来，大声念道，“杜老太家，80号。”
杜老太：“……”
这他娘的要是几号十几号，甚至是二十几号，她都可以忍了。
可是——
他娘的竟然是80号，是最后一个。
意思就是，所有人都挑选完了，剩下弱的，病的，看起来就养不活，闹不好还得倒贴药钱的小鸡崽，是自己的……
杜老太整个人都崩溃了。
不是说小孩子是开过光的吗？
她看明明就是开过粪的！
手气那么臭，一抽就是80号，天杀的，这个孩子怕是倒霉鬼托生吧？
她怎么样都咽不下这口气，吃这个哑巴亏。
本来1号就应该是自己的。
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第一个挑选的。
想到这里，她一屁股坐下，拍着大腿，狼嚎，“大队长，你明鉴啊，老江家的纸团团是我抓的，1号是我的，第一个挑小鸡崽崽的是我，老江家才是80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