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很认真地追问:“是谁?”
沈佑飞很满意他的反应,一拍桌子道:“正是我们的女神,婉和柔啊!”
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大方,已经把“我的女神”奉献为“我们的女神”了。
姜承迟钝,并未听出他言辞中的微妙意境,所以,只是直白地表达本心:“哇,她这么厉害!”
“是吧。”沈佑飞得意地接着说,“所以,我们的女神,可不仅是外表漂亮的花瓶,人家那是实打实的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奇女子。”
姜承诚恳地连连点头称是。
“更厉害的是,她的成绩可是遥遥领先于第二名的,以她的成绩,进市一高重点班也是游刃有余的,但不知为什么,她竟然会选择我们三高这么普通的学校。”
沈佑飞突然抓起姜承的手,激动地握住,几乎泪流满面地哽咽:“但这……这实在是造福一方,这……是我等的福分啊!”
姜承安抚了他半天,才让他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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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姜承又问道她家在哪。
沈佑飞邪魅一笑,“你在打什么主意?”
姜承坦诚回答:“看看是不是认识的人。”
“想什么呢?都说了让你不要抱什么期望了。”沈佑飞扯了扯姜承的短袖t恤,又指了指他身上的其他杂牌服饰,说,“你看你这身,明显家境跟我差不多嘛。”
“但是!”他正色道:“你不要看她穿的朴素,就以为她也跟我们一样,不是的!她朴素那是她的美德,可她家境绝对了不得。开学时,我亲眼看到她妈妈送她来上学,她们可是从配有司机的顶级豪车上下来的哦,车标可是‘b’字头的哦。”
“说起来,她妈妈也是个顶美的人啊,虽然看上去她对我们学校嗤之以鼻,全程没带好脸,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貌。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啊……”说着说着,他的逸兴又开始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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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佑飞的话里有些内容,姜承并不是十分明白,例如b字豪车什么的。但从他的话里,姜承还是对这个婉和柔有了更深的了解。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解开心中的那个谜团,也没抚平他那颗略不平静的心。
当然,在课间他也没少听到其他人关于她的讨论,虽然大多只听到些只言片语,但男生们讨论的大意,基本都是对她美貌和成绩的夸赞,以及掺杂的某些憧憬幻想;而女生则多是些饱含嫉妒的酸言涩语,以及为她现场罗织的无根黑料。
倒也真有个人说婉和柔虽然极美,但还不是他见过最美的,他在学校旁边某烂尾楼工地旁边见过一个更美的,美的不像人。他的言论被其他同学一顿唏嘘,说他连装逼都不会,说什么狗屁“烂尾工地,美的不像人”什么的,怕不是他见了鬼了。此人便面红耳赤与众人争辩,结局自然不言而喻,颓然败下阵来,被人好一顿耻笑。
当然,这些讨论也都没能助力姜承揭开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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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这个婉和柔再也没有出现。
姜承原本以为一天就要这样过去,可没承想,到了晚间,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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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晚自习前,他与沈佑飞吃过晚餐,时间还早,便悠闲地着走回教室。
可一进教室,沈佑飞就看到,自己的椅子上有一对脚,那对脚上有一双鞋,鞋很脏,此刻正随着它主人的抖腿正在往他的椅面上落着脏灰。
一向把自己的座位打理的干净整洁的沈佑飞一阵犯恶心,他怒气冲冲地走过去,尽量克制着说:“哥们,麻烦你把脚拿下去。”
那人貌似不是本班的,一身令人看了就不舒服的造型装扮,坐在过道对面的另一张椅子上,而把脚放在沈佑飞的椅子上搭着。
此刻他正扭头冲着后座说笑,至于沈佑飞的话,他似乎压根没听见,更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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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佑飞有点烦躁,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那人仍然毫无反应。
沈佑飞怒了,拍了他一下,语带怒气地高声提醒。
那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先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摇头晃脑地,不屑一顾地,慢吞吞地埋怨:“吵那么大声干什么?”
埋怨完,他又接着又冲后座调笑起来,竟是对沈佑飞的友好倡议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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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座是个女生,此刻正埋头做题,对他的调笑没什么反应,从别的角度也看不出她的情绪。
沈佑飞怒火冲天,又扒拉了那人一下,咬牙切齿地呵斥:“哥们,麻烦你把脚从我的椅子上拿下来!”
那人颇不耐烦地大大啧了一声,冷冷回怼:“等会!”然后又继续扭头说笑。
沈佑飞怒不可遏,一脚踢开那人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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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那人立时蹦了起来,在沈佑飞的椅子上连跺数脚,完了还以蔑视和挑衅的眼神看着沈佑飞。
简直活脱脱一个极品贱人。
还是一个比他们高出半头的肥壮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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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周围大多数人的注意,众人都翘首引颈地瞧向这里,近处的人面露担忧,生怕冲突会波及自己,而远处的人似乎更像是在等一出好戏。
众人的围观让沈佑飞脸上挂不住,一向崇尚“和平才能救世界、隐忍方可度余生”的他,此刻也忍不住想动手了。
他攥紧了拳头,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畏惧,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但饶是如此,他仍然准备上前一搏。
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是姜承,他面无表情,缓缓开口:“喂,请你把我朋友的椅子擦干净。”
语气礼貌却不怂,隐隐有股力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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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听到了笑话,撇个嘴,冲着周围的观众摊摊手,做着不屑的鬼脸。然后,他挑衅地盯着姜承,笑嘻嘻地把头伸到沈佑飞的椅子上方,一团粘稠的唾液从他嘴里拉着丝就滴到了椅面上。
“你……”沈佑飞气炸了,再次欲飞身上前。
可又被挡在身前的姜承给拦了下来。
这次,姜承脸上带上了笑容,比刚才还要更松弛,淡淡说了句:“很好!那么,再请你把我朋友的椅子擦干净吧。”
那人“嗤”的一声笑出来,说:“你是不是有病,有你这么替人出头吗,又他妈说很好,又他妈有礼貌的。”
围观群众这会儿早看明白了,基本也都对那人反感至极,但姜承的发言还是让他们忍不住也发出了嗤笑之声,都无法理解这个憨包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建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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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抬脚踩在沈佑飞的椅子上,还故意搓擦了几下,使脏灰与他的唾液混合起来,把原本平平无奇的椅面涂抹成一幅后现代风格的行为艺术佳作,名为——《如何激怒一个和平主义者》。
他的作品很成功,沈佑飞被彻底激怒了。
现在谁拦他也不好使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冲上去狠削那个碧池。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要落在那个碧池的脸上时,那个碧池口中淡淡吐出几个字。
拳头瞬间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