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郊,豪华中式院落的天台,中年男人举目望天,目光凝重。
他目光所指之处,有一朵巨大的云团正在南移,云团不断翻涌变化,其中似有不可名状之物,颇为怪异。
他抬手感受了一下风向,与云团去向正相反。
他的神色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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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年轻人登上天台,快步来到他身旁,恭谨地递上电话,低声肃言:“欧洲。”
男人接过电话,惜字如金:“说。”
……
他静静听完对面冗长的发言,面无表情地说:“对,是你们想的那样。”
……
男人:“应该是归来者。”
……
男人:“我也无法解释,再看看吧。”
……
男人突然面色一沉,声音加了几分威严:“事情还不明朗,我建议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
男人:“还是先派人跟着。”
……
男人长吁一口气,神色复杂,“我也不知是福是祸,但……可以肯定的是,要变天了。”
……
男人把听筒仍在哇哇响的手机随手一抛。年轻人顺手接过,心领神会地挂掉,静静站在一旁侍候。
男人一言不发,凝眉眺望着已快速远去的云团,看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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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团云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才蓦地转身,大踏步离去。
年轻人全程默默地紧跟着。
二人下了天台,穿过雕梁画栋的轩廊,走进花草繁茂的中庭,在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壮汉的注目礼中,去往后院。
在后院一排厢房的端头,有一间残破不堪的小屋,似乎与这地方的格调格格不入。
二人径直走了进去,年轻人还贴心地带上了形同虚设的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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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二人来到了一个似乎是地下的空间,幽暗封闭。
在他们面前,有一个形状别致的笼子,不知是由什么材料制成,表面的光泽神秘莫测。
笼子里有一条犬,通体全黑,皮毛却又微微泛着红光;其全身光滑紧致,但尾巴却毛长而散,形如扫把。
此刻它正伏着假寐。
男人曲指一弹,“轰”地一声,竟有一团火焰自其指尖飞出,哧哧爆燃着冲进笼中。
正在假寐的黑犬瞬间圆睁双目,炽红的眼珠显得极为兴奋,一口将那团火焰吞入腹中,完了还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喷出一股黑烟。
随后它更是用赤目紧紧盯着男人,期待地歪着头,似乎在等着接下来的美味佳肴。
男人的面色却更加凝重,略一沉吟,招手唤年轻人近前,开始下达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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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的中原濮城,秋老虎未走,蝉鸣未息。
虽然空气已不复盛夏的潮闷,但它仍在不辞劳苦地发挥余热。
“你觉不觉得今天的天气有点奇怪?”沈佑飞说。
姜承双手抄着裤袋,漫不经心地随口回应:“哪里奇怪?”
此时正值开学季,也是高一新生们开启新征程,认识新朋友的时机。
课间,刚认识两天的前后座姜承和沈佑飞从厕所出来,边闲聊边往教室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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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今天明明是阴天,并且云层还那么低,却一点闷热感也没有。而且,明明看不到太阳吧,可身上却有那种像是被晒着的灼烫感。”沈佑飞很认真地说。
姜承抽出手来,托住下巴,很认真地思索着:“嗯?”
沈佑飞注视着他,微微期待着这位新朋友的高见。
过了一会儿,姜承侧目,问:“什么是闷热感,什么是灼烫感?”
“……”
看着他求知若渴的样子,沈佑飞咬咬唇,放弃了解释。
也放弃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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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以后我们的高中生活不太平了!听说了吗?”他换了个话题,一脸“快问我”的八卦表情。
“听说什么?”姜承憨憨地上钩了。
沈佑飞很满意自己的话术效果,于是便开始了八卦传播:“我听说,二中那窝子牲口,还有十四中那帮愣货,还有巴拉巴拉和巴拉……都来我们学校了,更可怕的是……”
他突然神情一肃,换上一种吓人的腔调,缓缓说道:“据说……八中的那个独行恶鬼,好像也来我们学校了。”
恰逢一阵很识趣的风刮过,卷起他的衣衫和发梢,以及地上的少量微尘,为他的话术营造了一个颇有些神秘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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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抠着鼻孔,“哦,是吗?”
“哦?……是——吗?”沈佑飞对他的回应那是很不满意,“你怎么这反应?一点都不担心?你之前哪个学校的?”
姜承继续抠,“八中啊。”
“啊?!”沈佑飞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认不认识那个独行恶鬼?”
“听说过,不认识,因为我一直没什么朋友。不过我一直觉得,这绰号也太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姜承笑的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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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佑飞连忙扯住他,让他噤声,生怕被那个“独行恶鬼”听到似的,压低声音说:“虽然你也是八中出来的,但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吧,我听说此人极其凶恶,下手极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无人敢惹,所以才都叫他独行恶鬼。”
姜承呲着牙花子:“那他现在也才是一个高一生而已嘛,你说的也太离谱了吧。”
沈佑飞很为他的天真扼腕,更为他们的未来担忧,他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几个硬茬汇聚在一个学校会发生什么,他们会不会火并?又或者会不会联合起来搞我们?……无论会发生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我们的高中生活别想太平度过了。”说完他就长长叹了一口气。
接着他就陷入了惆怅,明明是自己八卦起来的话题,却谝着谝着把自己谝eo了。
姜承倒是一副毫不担忧的样子,他哈哈一笑说:“没那么严重啦,我在八中也没感觉怎么样嘛,大概他们也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啦。”
沈佑飞苦笑着看了他一眼,越发感觉他脑回路简单,想法天真。
并十分为这位新朋友的未来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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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教室时,沈佑飞努力强打起精神,并决定还是再提醒姜承一下,虽然这个新认识的朋友傻憨憨的,但感觉他在其他方面还不错,于是说:“无论如何,你遇到他们时也要当心点,我听说,那个独行恶鬼有个标志,就是他肩膀上的……”
说到一半,他突然没声了。
姜承等了半天,没下文了,忍不住催道:“继续说呀,他肩膀上有什么呀?猴子吗?”
沈佑飞却一把拉住他躲到了走廊的柱子后头。
从他急促的呼吸,脸上的细汗,闪烁的眼神,抓他的力度,姜承察觉到他非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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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他了?”姜承问。
沈佑飞猫着向外瞅,头也不回地僵硬点头。
姜承忙问:“在哪?”说着就兴奋地往外跑。
沈佑飞一把又把他扯了回来,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指向他们教室窗外的一人,那人正在通过窗户向里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竟然是个女生!
并且从走廊上她的围观者的数量,以及他们的表现便大致可以判断,这还是个极度漂亮的女生。
姜承纳闷着咕哝:“她就是独行恶鬼?看着一点也不厉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