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毕恭毕敬地朝我低头,要么睁大眼睛跟我作对,两者择一吧。”
严厉的呵斥下,护卫们的眼珠一同往地上探,不敢抬起的头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不知是因为寒冷、愤怒、还是羞耻心。
无论哪一方,都比充满敌意的视线好得多,终雪畅快地呼了口气。
终雪经过低着头的护卫们,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随风飘动的秀发散落在雪白的大披肩上,有气无力的表情中流露出倦怠感。
颓废而危险的氛围,用什么都掩盖不了,那是谁都不敢破坏的领域。
“姐姐出来了!”
孩子的美声从尖锐的空气中挤出,终雪整理着飘散的头发,望着一辆华丽的金制马车,公子懿、亲王和钦白站在面前。
终雪把公子懿当作风景,只和亲王钦白打招呼,“你们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姐姐!早安!”
“钦白鼻子都红了,会生病的。”
“没关系,我想送姐姐,幸好我今天没有睡懒觉,打扮得干净利落!”
钦白放开亲王的手跑过来,紧紧抱住终雪,终雪的嘴角露出朦胧的笑。
“谢谢你,钦白。”
“其实我也想去……真的不能吗?”
“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钦白嗫嚅着嘴唇,看起来无论如何都想跟过来,但都不被允许。
因为即使来了也看不到所谓的净化仪式,而是终雪的死……
“钦白,宫外的感染情况比想象的严重,你和王妃乖乖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这是我的请求,你会答应姐姐吧?”
“我答应。”
终雪抱住钦白,将他从怀里拉开,然后向站在一旁的亲王深鞠一躬。
“谢谢您送我。”
“你真的可以自己去吗?带上单生吧,好保护你。”总是冰冷又高雅的亲王脸上,竟出现了一种罕见的温暖。
可惜这种温暖也只不过是在皇太子面前虚构的假象而已。
终雪用肤浅的微笑摇了摇头,“没事,单生受伤了,我想让他歇歇。”
这时,钦白又走过来,紧贴着终雪的腰,“姐姐,你能不去吗?”他瞟了一眼站在稍远的地方的公子懿。
终雪只是笑了笑,公子慈也没把皇太子当人看,弟弟更是如此。
“我不去,人们会死的。”
“哼,当初抓走姐姐,上天不是生气了吗?大家都说这不是你的错,为什么姐姐要为了这样的人勉强自己呢?”
“钦白说得对。”
这次连亲王也表示赞同,本以为亲王会劝钦白说:“不能妨碍国家的事情。”他却反而用温和的声音表示担忧。
“千万不要贬低自己发慈悲,如果你今天不愿意,可以拒绝。”
亲王第一次这样安慰,即使是空话,也相当甜蜜,不要贬低自己,大发慈悲,如果有更多的人那样想就好了。
终雪在虚度了遗憾之后,适当含含地说:“没关系。”随后视线转向公子懿。
公子懿傲慢地站着,就像文化衰退期涌现的艺术品,华丽而古旧。
终雪向他微微点头,没有像以前那样跪下行礼,公子懿不可能就此放过。
“看来终雪完全忘记了礼法,在年幼的孩子面前,你不感到羞愧吗?”
公子懿仔细查看终雪的行色,怀疑她是否像上次那样做出了穿红皮鞋的怪异行为,“脸色看起来好多了,看来休息都不错。”
“你脸色看起来不好,为什么还来接我?怕我逃跑吗?”
终雪扫视了公子懿周围的病毒,在短短一天时间里增加了很多,皇宫里难道藏了个病毒罐吗?比昨天多了两倍。
公子懿彻夜承受了多少痛苦,无法掩饰憔悴的表情非常值得一看。
终雪并不想拯救他。
“神似乎被你的人性所感动,正在惩罚你,那就甘心接受吧,殿下。”
终雪经过他身边,独自坐上马车,不接受前来迎接的未婚夫是无视对方的极度侮辱,但是反正公子懿来迎接也没有照顾她的意图,骨子里都在盘算着皇室的利益,难道她会被这一计划玩弄吗?
终雪环顾了一下马车周围。
“感觉又像被押送为罪人一样。”
“这么多人,就不需要多加护卫了。”
公子懿坐上马车,用不舒服的声音说,终雪得意地冷笑一声,“是呀,他们的任务究竟是护卫还是监视呢?”
“你知道,就别做上次那种鲁莽的事,婉怡也会来,最好不要冲动鲁莽。”
“真是个好消息。”
终雪探出头看向后方的钦白,就在马夫正要出发的一刹那,王妃忽然跑到终雪面前,悄悄和她说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