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后。
其他人都去宿舍午休了,没有宿舍的秦诗雨只能自找地方休息。
那天书法课她就注意到隔壁就是画室,拿午休时间来练习画画也是不错的选择。
爬上四栋5楼,画室的门半掩着,静谧的气息迎面扑来,窗帘正随风摆动着。
阳光柔和地穿透窗户,斜斜地洒在室内的画布和画具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油画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
画室内宽敞而明亮,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画作,有的色彩鲜艳,有的线条流畅。
画室两侧摆放着木制画架,中间是静物台,陈列着水果和餐具。
秦诗雨走进画室,靠着窗边而立。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对面的镜湖和图书馆,湖水波光粼粼与图书馆的庄重静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风景如画。
她的目光在镜湖上停留了片刻,那些荡漾的波纹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秦诗雨提笔速写,完全沉浸在了她的创作中。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有她和她的画笔在交流。
15分钟后,一幅简单的风景写生跃然纸上,线条流畅自然,笔触有力。
秦诗雨拿起手机,将自己的画放在胸前,背对外面的风景自拍了一张。
【爸,这是我的新学校,很美,我在这里挺好的,你放心。】
微信发送没一会儿,对面打来了视频通话。
“小雨,照片我看到了,不愧是大城市啊,这学校真大真好看。但我看照片,你有点瘦了,是不是学习压力有点大啊?”秦万里关切地问道。
“没有呀,爸,我挺好的。就是刚来这边事情比较多。”秦诗雨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消瘦不少,转而又笑着说道:“对了,爸,之前走的比较急,我的水粉颜料那些都还放在家里,现在我这边安顿好了,你有空可以给我寄过来吗?”
“好的,等我今天忙完,回家就给你寄。小雨,你妈妈她她是不是还天天打麻将?”秦万里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说出这句话,女儿的消瘦他是看在眼里的,之前自己还能照顾照顾,现在女儿远在异乡,邓琴没人管肯定天天扑在麻将上,哪有时间去照顾女儿,不免脸色又阴沉起来,一阵失落。
“她她比以前好点了。”秦诗雨垂下眼眸,不置可否。
“哎,你不用骗我。她要是能改我们也不会离异了。那你现在钱还够用吗?你现在去了大城市,又上了那么好的学校,平时要花钱的地方肯定不少吧,要不要爸爸给你转点钱。”
“不用了,爸。你自己还债也不容易,还要照顾小路,他最近长身体,给他多买点肉吃,不要总是水煮白菜什么的,你自己身体也当心。我是全额奖学金入学,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
秦诗雨摩挲着自己的手掌,身子坐得笔直,看向自己的脚尖若有所思。
秦万里也不好多说,自己的女儿天生倔强,从来不愿把自己的软处示人,只好应了一声“行”。
“还有,爸,我之前初中参加表演穿的那件淡黄色礼服还能找到吗?”
“礼服?初中的?”秦万里皱着眉,他的印象里的确有这么件裙子,但是实在太久远,一时间,耳朵听见了脑子没跟上。
“初中你比赛的那件礼服吗?”再次发出了确认。
“嗯,可以找到不?”秦诗雨这才抬起头,嘴唇微抿着,等待着答案。
“可以,可以,前段时间我还寻思着把你的旧物理一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给你寄过去。但是那件礼服是你初中的,你现在还要穿吗?尺寸不合适吧?”
秦诗雨支支吾吾,咬着嘴唇,蹦出了几个字。“我有用爸,你寄给我就行。”
挂断了视频,秦诗雨捏着手机。
上午就不该答应去班级聚会,我哪有什么正装,要是初中的礼服不合身,我难道要光着身子参加?或者到时候再临阵逃脱,说我有事不去了?
“喂,你这家伙,能不能安静点。”角落里,一个清冽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秦诗雨一惊,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下意识的寻找着防身工具。
她在这里待了半小时,竟没有注意到还有第二个人在这个教室里。
她四处张望,并没有瞧见人。
“喂,你眼瞎吗?”
话音未落,只见角落里的帘子被纤长白皙的手指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两条修长的腿,随意交叉搭在凳子上。
秦诗雨循声望去,帘子背后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躺坐着,上半身慵懒地靠在墙上,宽肩窄腰。
这帘子从进来起就一直紧闭着,谁能想到背后还藏着个人。
秦诗雨蹑手蹑脚的站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
“唰”地一声,帘子被拉开。
谈谨风歪着脑袋,嘴角咧出一抹弧度,眼眸微抬,乌黑深邃的眼眸,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是我。”
秦诗雨轻轻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转而又想起刚才的通话内容,麻将、还债、离异、初中的礼服,这无疑是扯开了自己的遮羞布,不知道谈谨风到底听到了多少。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声不吭的。”秦诗雨小心试探道。
“一早。”
“”
秦诗雨小脸微微涨红:“所以,你都听到了?”
“我可没那么无聊,听你父女俩拉家常。”谈谨风收起嘴角的弧度,神色淡然。
“你最好是。”秦诗雨脸更红了。“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希望你都可以守口如瓶。”
“怎么,怕人知道你的家事?还是说怕被人发现原来你也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虫?”
“你你还说没有偷听!”
秦诗雨气急败坏,失了分寸。
谈谨风靠在墙上,眯着眼看着秦诗雨。
“我看了你的恶搞视频,不是很有底气吗?现在的你可跟视频里不一样。”
秦诗雨听了这话,觉得自己有点过激了。她抬起头,看向远方,试图平复心情。
转而回想起刚才谈谨风的话,反击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说‘也’?”
谈谨风眼底一沉:“没什么,随口说说,听不懂算了。”
倏地站了起来,看到了秦诗雨手里拿着的画,调侃道:
“你的画,好丑,这不是三岁幼儿园的水平吗?”
“三岁幼儿园水平???你不懂欣赏,就不要随意点评。”秦诗雨把画藏在身后,这个家伙今天是故意跟她作对吗?
她心里明白,她的画虽不能称的上是妙笔生辉、出神入化,但也能算是生动形象。
如今谈谨风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无疑是污蔑诋毁,无法忍受。
谈谨风俯下身来,居高临下之姿盯着秦诗雨‘呵呵’一笑,说:“哪天让你见识一下。”
随即抽身后退,插着口袋,准备离开。
秦诗雨一时呆住,看着谈谨风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切,装什么。”
随即又想到了些什么,大喊道:“谈谨风,我不叫‘喂’,也不是三岁小孩。”
谈谨风摆摆手,快速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