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朝院子里大叫:“快来个人看看,这大娘怎么了?”
凭他怎么叫唤,那大娘一动不动,眼里也没有神采,落点都是虚的。
把午食完正要出来溜达一圈的王雁丝引了过来:“怎么回事?”
出来撕招的后生不敢隐瞒,把过程都说了一遍,临尾了也有点骇怕自己沾惹上不必要的官司,问道:“突然就像让人抽了魂似的,别不是傻了吧?”
受刺激过大,一夜白头的事,她在现代时,倒听过不少,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说她因为你撕这个纸招,才激动起来的?”
后生想了想:“没错,东家。她还想不让我撕,说咱们骗人,只招半天就不招了。又问几时再要人,我说这才招满,年前肯定不要了嘛。然后她就成了这样。”
他年纪也不大,十七八岁,这么一捋,真觉得好像是自己说错了话,惴惴道:“真是我害的她这样?”
王雁丝安抚道:“你只是实话实说,就算是,也不算你的责任。你叫什么名?”
后生心放下一半,应道:“回东家的话,我叫刘家鸿,上晌大主管才招的我。那现在怎么办?她年纪也有点大了,不能丢这不管吧。”
王雁丝摸摸她的颈侧脉,有劲得很,应该就是懵怔了。
“她一直在问招工的事?”
“是啊,大概是家里有人也想来,没报上名。毕竟东家你家的活,凡是条件合适的,大家都想
做呀,跑得慢没名额了也没法子。”
王雁丝想了想,附着那大娘的耳边轻声道:“大娘,顾家又贴纸招招人啦!”
失了神的人,这会像接收到什么信息,眼珠子蓦然转了下。原本死水一样的目光,也有了一点神采,惘然喃语:“又招人了?”
“对。”
原本摇都不动的人,霎时像诈尸一样,腾地起了身。
第一时间去看贴纸招的地方,“要人,纸招呢?”
王雁丝回她:“特招一个,所以不贴了,你家是不是有人报名。”
大娘又木然地转过头,望了王雁丝一会,眼皮就这么打了个突跳,问:“难不成你就是顾家那个当家的妇人,顾王氏?”
后者语笑嫣然,露出一排小白牙,编贝似的,“是我哩,怎么样,要报名吗?”
“要的,要的!”大娘这时像魂已归体,喜极而泣,“真的还要?”
王雁丝心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总好过家门口赖上条人命,肯定道:“要,就要一个。”
“那给我儿子报个名,他正从镇子上赶回来呢,大半年没活计,家里早就没米了。”大娘喜极而泣,不停地喃喃:“太好了!太好了!还要人。”
“行,大娘,你跟着——家鸿,是吧?”询问的眼神投向不敢作声的后生。
“对、对,我叫刘家鸿。”
“嗯,大娘,你跟着家鸿进去报个名,咱们现在招的是打杂的哈。”
“做什么都可以,能报上名就行。”她
又向眼前这个东家推销起儿子来:“我儿子可能干了,啥活都会,长得也高大,有力气,你们要是要了他,只管使唤。”
王雁丝:“行。”
转头对刘家鸿道:“带她去找大主管,就说我安排的,让她安插个人。”
刘家鸿便收了撕下的纸招,领着人往院子里走。
她看着这两人背影入了院子,看不见了,才转身沿着院墙溜哒着想事。
儿媳妇的大主管身份和职能今早一经宣布,当即引来原来做工的这些妇人的侧目,这当中还包括英子姑嫂俩。
这不怪她们,千古以来,家业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
顾家把偌大的家业话事权传给了外姓人儿媳妇,别说刘家村,就是放在整个天朝,往前数一百年,都没有这个先例。
外人的想法王雁丝管不着,她自有她的计量。
王曼青身上有种耐操抗造的韧性,跟现代大部分白手起家的成功企业家,拥有的特质如出一脉辙。换个高级点的词,就叫吃苦耐劳,韧性超然!
再者她刚受了娘家的一番深入骨髓的精神遗弃,痛定思痛之后,整个人的思想都在慢慢突破自家一亩三分地的局限。
趁势把这个棒交给她,再合适不过。
雪簌簌的落在身上各处,她走得极慢,屋外虽然冷,却能使她更专注地思考。
无意间一抬头,远远见个模糊的人影朝这边来也没在意,反正认得的那些脸孔,基本这会都在自家院子里做
着活,来人多半她是不认识的。
没曾想那人走近来,竟试探着叫了声,“可是顾家的女东家?”
王雁丝心说,这叫法还挺新鲜,也喊着应了句:“是我。”
“太好了。小的一瞅就觉得肯定是你。”来人高兴道,扬了扬手上的东西。
王雁丝又仔细瞧了瞧,不知是自己忘性大,还是雪大瞧不清晰,她记不起这人是谁,遂问:“你是哪家的小孩,我识得你?”
“小的是二太爷家里服侍老祖母的,与女东家你不曾见过,这趟是老祖母叫小的送东西过来。”说罢又扬了扬挎着盒子的手。
对方手上提的依稀是个食盒,哆哆嗦嗦的抖着。
王雁丝可怜她这样天气,竟然要出来跑腿,这年头服侍人的活真的专是糟践人。
朝院门口扬了下脸,示意她跟上入屋,自己也往回走。
来人挎着食盒,高高兴兴跟上她的脚步。
二人入了屋,王雁丝上楼换了套干爽的袄子。再下来时,见跟进来的小姑娘正半弯着腰,凑在外面缝制区的一个炉子边,乖乖地烤着火候她。
不算密的头发挽了个丫头髻,湿意明显,因为院子加了棚,暖意太盛,这会头顶蒸出一缕袅袅白烟。
王雁丝轻轻笑出声,朝她招手:“过来这边。”
那小姑娘全然不怕生,小狗崽一样踮着脚小跑过来。
“送的什么东西?”她问。
小姑娘拿了带来的食盒打开,端出一盆玉白透青的饺子来。
王雁丝
盯着盆子两眼冒红心,穿来之前,她吃饭就没什么一成不变,昨日黄焖鸡,今日就手工面,晚上再来一份饺子或者混沌。
而穿过来这么久,除了饭就是粥,实在吃不下,只能干脆不吃。但不吃是不能够的,上次有几日不好好吃完一碗饭的后果,就是一家子盯着她的碗,小的哭哭啼啼,担心她会饿死。
只是她的胃,确实是渴望着能被人好好收买一下很久了!
今日份齐全了,看完早点休息哟,阿福跟你道晚安啦~~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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