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谈起以后的打算,小赵说,“我伤成这样,肯定不能再留在部队,等伤好了,我就申请复原回家种地去。你呢?”
“我嘛,等等看吧。”何明远真心想留在部队,想等身体康复了,有没有合适他的岗位继续为发挥余热。
从小赵的病房出来,何明远心情莫名的沉重,人也变得话少了很多。
每天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有种如日如年的感觉。
一个周后,慰问团与上级领导前来慰问伤员。
何明远在战场表现突出,为奖励他英勇行为,授予他二等功,钢铁士兵称号,发放奖章和《立功受奖证书》。
领导握住他的左手,说了一堆鼓励的话,让他安心养病。
望着胸前的奖章,何明远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观看慰问团的演出节目时,他思绪缓缓飘远,飘向遥远的黑土地。
报纸,新闻,广播里报道着对越反击战胜利的消息。
宋清秋每日苦等何一的来信,看到邮递员总要问一嘴,“有我的信吗?”
每每听到邮递员答,“没有。”她眼里都会闪过一丝失望。
那时车马很慢,一封信大概差不多要走一个多星期。
终于等到何一的来信,宋清秋拿着信狂奔到苞米剁后,拆开,“亲爱的秋儿,原谅我这么久才给你写回信,作战比较密集,终于有了喘息的功夫····我成为了一名、党员,还荣获二等功,你听到这个消息会为我骄傲吗····”
宋清秋把信放在胸口,眼泪竟然不由自主地涌出,他一切安好,真好!
她平复了下情绪,揣着信往家走,碰到何妈妈,两人没说上两句话,邮递员骑车过来,“张国英同志的信。”
“好。”何妈妈甚为激动,看到信封赫然写着何明远邮寄来的,高兴地手舞足蹈,当即拆开了信,小声念着,“······”
宋清秋听出些端倪,入党,荣获二等功······
她若有所思地回了家。
这天,天空飘着大雨,何妈妈和宋清秋他们在队部挑选豆种。
门开了,葛队长领着四个人进来,冲着何妈妈喊道,“明远妈,过来下。”
何妈妈大步流星地走过去,“队长找我啥事?”
葛队长对四人客气地介绍,“这位就是何明远的母亲张国英。”
“明远妈,这几位是区武装部领导有事找你。”
“武装部的领导?”何妈妈脸色微变,难道何明远出事了·······
为首的男子摆摆手,笑道:“别紧张,是好事,大喜事。”
这下何妈妈更加迷惑了。
宋清秋等人也都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到底什么情况?
只听男子高声说:“张国英同志,您的儿子何明远在战场英勇杀敌,表现突出,荣获二等功,钢铁士兵称号。我们前来送喜报。”
原来是这事!
何妈妈的脸色由阴转晴,一脸的自豪。
孙大富和白璐等人围了过来,宋清秋闻听也挤了过来。
男子拿出喜报交到何妈妈手上,与其握手,“您为国家培养了一名出色的战士。”
“哪里。”何妈妈喜极而泣,“我儿子这么出息,那是国家和部队培养的好。”
宋清秋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何婶恭喜你!”
“哎呀,喜事就该放鞭炮庆贺一下。”葛队长招呼孙大富去办,不一会儿孙大富拎着两挂鞭炮出来,用木杆挑起,“张国英同志,请点炮。”
何妈妈在众人簇拥下走出会议室,宋清秋撑着伞移到她头上,然后递上火柴盒和一根卫生香。
小小的火柴棍擦着,点燃卫生香。
何妈妈捏着卫生香碰上鞭炮。
“啪,噼里啪啦······”
众人的掌声雷动,何妈妈却低头偷偷地抹眼泪。
鞭炮声戛然而止,地上遗留着花花绿绿的鞭炮燃烧后遗留的碎纸屑,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燃烧的味道。
宋清秋最喜欢闻这种味道,之所以喜欢那是因为里面含着一种喜庆的味道。
那个男子又对何妈妈说,“张国英同志,还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何明远同志在作战中受伤了。”
“严重吗?”何妈妈急急地抓住男人的胳膊,问,“伤到哪了?”
“何明远同志身中三枪,手受伤了,已经脱离危险。何明远同志这会儿在战地医院接受治疗,你放心吧,那里医疗条件很好。”
“那就好。”何妈妈叹了口气,千里迢迢的,再担心也无济于事。
目送四人离开,何妈妈拉着宋清秋发着牢骚,“这个臭小子,写信总是报喜不报忧,要不是区领导来,我都不知道他受伤了,呜呜·····”
“他可能是怕家里担心着急。”宋清秋心里五味杂陈,握住何妈妈的手说着安慰的话。
许妈妈走过来,劝慰道,“行了老蒯,明远这孩子心疼你,你就别拿怪了。孩子立功了,你该高兴,走吧。”
宋清秋和许妈妈拉着何妈妈重新回到会议。
“清秋,你把破瓣的豆子怎么扔到挑好的豆子堆里了?”许妈妈不解地看向宋清秋,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了这是?你遇到什么难事了?”
宋清秋回过神,笑着摇摇头,紧忙挑出破瓣来,“这几天我整宿的失眠,刚才走神了。”
“我家有秋天摘下的刺五加,你拿回去些泡水喝。”
“唠唠,干了什么玩意!”白璐慢悠悠地走向宋清秋,狠厉的盯着她,“好坏不分,我看你是卖剪纸卖傻了。”
这时竟有人添油加醋,“光顾着唠嗑,哪能看清豆种的样子。”
宋清秋本来心情不好,直接开怼:“你煽风点火这么拿手,为什么没有去烧锅炉呢?”
“我就是看到你一个劲儿唠嗑,我要揭发你,怎么滴。”
“嚯,这是什么品种,怎么这么凶?”宋清秋不屑地看了眼身旁那女人一眼,对白璐解释道,“白队长,我刚才一不小心把破瓣的豆子放错了地方,是我不对,已经及时挑出来,这回没什么问题了吧。”
“你刚才怎么骂人呢?”那女人反应过来,插嘴找茬。
“我骂你了吗?谁接茬,谁挨骂,自找的。”宋清秋撸了撸袖子,有种随时打一架的劲儿头,大家都知道她最近很暴躁,找她麻烦的人,皆都吃了哑巴亏。
白璐瞪了那女人一眼,喝道:“行啦,吵什么呀,都抓紧干活!”然后瞪着宋清秋,“下不为例,再让我看到你干活不专心,扣你工分。”
“你女儿骗了我们的钱,今天必须还钱!”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骗人呢。”
这时,外面传来了争吵声,白璐脸一黑,冲着外面喊道:“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