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丹顶鹤是好兆头,宋展坤听到这话,喜不自胜。
宋清秋弯下腰来一边跟丹顶鹤说话,一边缓缓靠近,“别怕,别怕·····你受伤了,我带你回去治疗。”
这鹤像是能听懂她说的话似的,不再挣扎。
宋清秋走上前,轻轻抚着鹤,手落在它翅膀上,迅速拔出木箭,疼得鹤厉声嘶鸣。
“好了,好了,等回去我给你上点药就不疼了。”
从兜里掏出她最珍爱的花手绢,给鹤包扎伤口。
这块手绢是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许增良送给她的。
给丹顶鹤包扎好伤口,抱起往回走。
看到女儿抱着鹤走来,宋展坤关切地询问:“这只鹤伤得严不严重?”
“伤得不轻。”宋清秋把鹤放在爸爸怀里,安抚了鹤好一会儿,等鹤安静下来,才推起独轮车往回返。
父女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想着各自的心事。
一阵阵寒风吹过脸庞,宋清秋有种莫名的惆怅。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父亲的腿养好还早着呢。她在生产队干活到年底才能见钱,眼下家里十分拮据,想要解决一家人吃饭问题,得赚点现钱才行。
真羡慕许爸爸会木工,她突然想学门手艺,靠手艺吃饭。
宋清秋推着父亲进了篱笆院,奶奶立即推门出来,焦急地问道,“你们父女俩这是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到河边打了一圈。”宋展坤在女儿的搀扶下,进了屋。
宋清秋折回去,抱起受伤的丹顶鹤,“奶,你看这是什么?”
杨桂兰惊诧地看着孙女怀里的丹顶鹤,“这不是丹顶鹤吗?哟,这鹤受伤了。”
“对呀,奶。”宋清秋抱着鹤去了西屋,翻箱倒柜的好半天才找出两粒土霉素,拿擀面杖擀成碎面,敷在鹤受伤的翅膀上。
杨桂兰抓了一把大碴子丢给丹顶鹤,鹤这会儿也不怕人了,欢快地啄食。
东屋里谩骂声又开始了,“人病了都没药吃,还给一只鸟,头被门给挤了······”
宋清秋听着母亲指桑骂槐,装作没听见,脱下湿透的棉鞋放在火墙边上烘烤。扭头看到炕上几件衣服,有些眼熟,看样子什么人来过了。
奶奶说许妈妈送来的,是许增良姐姐穿小的衣服。
难怪看着眼熟呢。
东屋传来各种国粹声音,杨桂兰听不下去了,故意咳嗽了一声,“遇见仙鹤是祥瑞之兆,你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口德吧。”
东屋那边瞬间噤声。
杨桂兰从大锅里端出来一碗玉米豆子糊糊和一个饼子,“秋儿,吃饭。”
宋清秋放下手里的活,刚吃了两口,老吕家儿媳来了。
“婶子,我公爹马上过寿,我找清秋剪一副喜庆的剪纸。”女人说话如竹筒倒豆子,直接道明来意,随即拿出带来的大红纸。
宋清秋跟她商量好尺寸大小,看了眼地上的鹤,立即有了主意,拿来铅笔勾画出底稿。
她只用一把剪刀,一张红纸,在手指轻盈的舞动下,伴随着纸屑的飘然落下。片刻后,一幅幅松鹤延年的剪纸作品就诞生了。
她又用智慧和巧思剪了一副福寿康宁。
每一张剪纸都是那么精美,惟妙惟肖,富有生命力。
女人对宋清秋的手艺赞不绝口,“清秋呀,你的手艺将来很值钱的。”
“婶子说笑了。”宋清秋心里咯噔一下,不禁陷入沉思。
女人临走时,为了感谢宋清秋给了两个鸡蛋作为谢礼。
宋清秋喜欢剪纸,自幼便跟着奶奶学习他们老家临沂的琅琊剪纸,如今剪纸技艺十分娴熟,在十里八屯小有名气,各屯无论是婚丧嫁娶、小儿百日,还是老人祝寿等,都会请她去剪纸,她从来不收一分钱。
白璐因此还认为宋清秋抢了她的风头。
马翠萍又与她不合,这些年两家闹得水火不相容。
宋清秋还真把老吕儿媳的话当了真,她深思着,久久地坐在炕边。
杨桂兰见孙女愣神,拿起那大半块玉米饼子塞到孙女手里,“这孩子发什么呆呀,赶紧吃饭。”
宋清秋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拿起饼子咬下一口,良久才出声:“奶,我想用剪纸赚钱。”
“剪纸赚钱?”杨桂兰愣住,紧跟着笑道,“嗯,咱们可以试试。”
宋清秋开心地点点头,满心欢喜的去了东屋,“爸,妈,我想卖剪纸赚钱。”
马翠萍顿时炸毛,“剪纸那东西一分不值,不好好干活,我看你皮子痒,找揍!”
“妈——现在我的剪纸很受欢迎,肯定有人买。”宋清秋听不进去母亲的警告,继续推销自己手艺的优势。
没曾想,母亲突然赤脚跳下地,抄起一根擀面杖抡向她。
宋清秋虽然躲得快,但后背还是重重的砸了一下。
宋展坤急得大吼一声,“马翠萍你疯了,不同意就算了,干嘛对二丫头下死手?”
“哼,我就是要往死打她,看她下回还敢不敢。”’马翠萍手执擀面杖,恶狠狠瞪着自己女儿,脸上露出可怕的笑容,“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看我不打死你!”
“秋儿,咱们跟她没什么好讲的,走。”杨桂兰跑了过来,拉着孙女回了西屋。
“嘶——”宋清秋轻轻活动着肩膀,后背传来钻心的痛。奶奶上手给她揉着,压低声音道,“你不用听她的,你想干尽管干,奶奶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