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秋是个急性子,立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
宋展坤摩挲着下巴斯哈着,“好是好······这样吧,我坐在独轮车上,二丫头推我去,我来钓鱼。”
马翠萍嗤之以鼻,“瞅把你能的,来东北这些年没见你会钓鱼。咋的,腿断了一下就会了这项技能?”
“你要是行,你上。”宋展坤冷哼一声,扭头摸起长长的烟袋锅子,“呲——”地一下划亮火柴,点燃旱烟,半天不见他抽上几口。
宋清秋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赶紧毛遂自荐:“爸,妈,我去。”
在外屋地忙着做饭的杨桂兰闻听立即扯着嗓子阻拦,“我不同意。”
“奶奶,我自有办法。”
“奶奶知道你咋想的,你不想耽误白天干活,晚上抹黑去。黑灯瞎火的,太危险了。大不了,我厚着脸皮多借几家,总愿意借给咱家粮食的。”
“奶奶——”宋清秋推门出来,拉着奶奶的手臂摇晃着,“奶奶,我这么大了,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不会有事的。”
“妈,她爱折腾,就让去吧。”
杨桂兰听到儿媳这么说,气得直叹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出了事,后悔就晚了。”
“奶奶,您就放心吧。”
“你呀——”杨桂兰伸出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一副拿她没辙的模样,“要去也行,让清娇跟你一块去。”
“好嘞。”
宋清秋找来缝衣服的针,用钳子折弯,系上粗棉线做成鱼钩挂在长长的芦苇杆上。再到生产队的牛棚里搞一点牛粪,用布包好,在上面扎上一些粗大的眼。然后带着妹妹踏着清冷的月光来到雅鲁河边,钓草鱼和鲤鱼。
钓到鱼就用柳条穿起来,运气真不错,不到半晚上的工夫就钓了长长两串,能煮满满一小盆。
第二天晚上,她又带着妹妹到去钓鱼。仿佛上天格外眷顾她们,不到一小时就钓到了两条比巴掌还大的鲤鱼。
寒风吹过,河边参差错落的芦苇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
突然,宋清娇指着芦苇丛道:“姐,芦苇荡里好像有人。”
“哪呢?”
宋清秋警惕起来,眯起眼睛仔细瞅着,却看到宋清娇甩步向前走去,急忙扔下自制的鱼竿,一把扯回妹妹。
“呆着别动,我去看看。”宋清秋抄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靠近芦苇丛,“谁在那,出来!”
何明远嘴里叼着跟芦苇杆,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从里面走出。
见是他,宋清秋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棍子就往他身上招呼,“说,跟着我们干啥?”
何明远左躲右闪,轻松避开她的棍子,趁她不注意一把抢走。
宋清秋气呼呼地瞪着他,用命令的口吻再次重复道,“回答我的问题!
“你真想知道?”
“这不废话吗。”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进芦苇丛方便一下,不犯法吧。”
“少跟我瞎扯,不说实话是吧,跟我见队长去。”宋清秋上前去拉他胳膊,何明远低头看了眼她的右手,“哟,这么大劲儿,手不疼了是吧?”
“对,多亏婶子给的药。这一码归一码,别跟我打马虎眼,走!”
听着宋清秋的厉声催促,何明远反倒笑了,慵懒的出声:“行行,我说总行了吧。我骑自行车回冰刀厂,走到这,听到狼叫没敢再往前走。”
前一阵有人在山上碰到过孤狼出没,可河边这一带没听说有狼呀。
看到宋清秋有些不信,何明远挣脱她的手,转身往停自行车的地方走去。
“不信算了,我回去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几声悲戚的狼嚎。
宋清娇嗖地跑到宋清秋身后,向四周探头探脑:“姐,真有狼。”
宋清秋皱起秀眉:“你怕,你走!我还想多钓两几条呢。”
宋清娇有些犯了难,看到何明远还没走远急忙喊住他,“喂,等等我们。”
“你姐烦我,我可不敢招惹她。”
何明远说着蹬上自行车,但他始终在原地慢蹬转圈。
宋清娇松了一口气,随即跑去给姐姐帮忙。
不大一会儿钓上来条小鱼,何明撇撇嘴满眼的嫌弃,忍不住骑车来到跟前。
“笨死了,这么钓是钓不到大鱼的。”何明远抢过宋清秋手里的自制鱼竿,沿着河岸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才抛竿。
没多久,鱼便咬钩。
呵,看来是条大鱼。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胖头鱼拽上来,何明远得意的挑眉,“得有二斤沉。”
宋清秋也跟着笑起来,“没看出来,你还是钓鱼能手。”
“那是,等着,我再给你钓条大的。”何明远把鱼扔给宋清秋,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拿出个煮熟的土豆,掰下一块攥成团挂在鱼钩上。
一口气钓上来两条三斤多重的青鱼,要不是芦苇鱼竿断掉,肯定还能钓很多。
不过宋清秋已经很知足了,也十分感激何明远,让何明远拎两条回去。
何明远却说他不喜欢吃鱼,将鱼放进车筐里帮她们驮着。
一路无言,进了屯子。
何明远怕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碰见编排宋清秋,毕竟人言可畏。他默默把鱼还给宋清秋姐俩,骑上自行车消失在冰冷的夜里。
宋清秋和妹妹把鱼拿回家,母亲和奶奶在煤油灯将鱼开膛破肚,取出五脏,撒上盐。心里有了底的父母这才长舒一口气,吹灯睡下。
宋清秋像往常去生产队干活。
白璐主动与她攀谈,询问她家的中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
白璐继续刨根问底:“准备的什么饭?”
“米饭外带土豆焖鱼。”
鱼?他们家哪来的鱼?白璐难以置信地瞅了她一眼,中午的时候特意跑去宋家细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