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陈飞和尚梦竹见到了那位老太太。
老太太七十多岁,头发基本上都是不黑不白的灰色。
陈飞一看她面相,就知道这人不好打交道。
三角眼,眼皮无力,眼角下耷,一看就是个性孤僻,不懂变通,固执己见的人。
而且情绪往往不稳定,脾气暴躁,性子古怪,在家里对亲人摔锅打碗,令人难以招架。
再看她鼻梁,山根尖细,鼻梁削尖,同样预示着她个性比较孤僻压抑,不善于与他人相处。
这是孤独终老的面相,不是说为人不好,而是命运使然,自己都未必知道。
陈飞只瞥了一眼,心里就有了大概的结论。
这个老太太,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不然不会这么倔。
老太太对两人的到来,表现的很冷漠,甚至连请坐的表示都没有,冷冷的盯着尚梦竹,有些不耐烦的问了一句,“我都说了不卖,你又来做什么?”
尚梦竹嫣然一笑,“老太太,您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您上次说……”
老太太突然打断她,三角眼蔑视着她,冷笑着说,“我上次说要五万块,你舍得吗?”
尚梦竹苦笑道:“老太太,您要的属实有点多,别人都一万,您这……”
“要就五万,不要拉倒,你们赶快走吧,不要影响我休息。”
老太太不耐烦的挥着手,一副要赶人的节奏,尚梦竹那么注重气质的女人,都被气得胸口起伏了好几次,拉住陈飞的手,“哥哥,算了,我们去别处吧!”
陈飞站着没动,“你别急,我和老太太聊几句。”
尚梦竹本想说有什么好聊的,老太太明显的油盐不进,你能聊出什么结果?
但是转念一想,别人不行,但他是陈飞,说不定就行了呢!
这就是典型的恋爱脑。
在她眼里,陈飞就是无所不能的。
“老太太,您家孩子呢?都上班去了?”
听到这话,老太太脸色突然一变,原本没有什么感情的三角眼闪过一抹凶光,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
“关你什么事?滚滚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四合院里自然不是她一家人,另外几家纷纷从屋里探出头来,满脸好奇。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谁惹她生这么大气?”
“瞧这两个年轻人,长得挺俊的,怎么就惹到她了?”
“我刚才好像听见,这男的提起她家孩子了!”
其中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啧啧两声,“谁不知道老太太孤身一人,居然还在她面前提孩子,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话音刚落,就被自家男人拽了进去。
“你少说两句,被曹老太听见又该骂人了!”
几家人都缩回了头,但却忍不住好奇,隔着门帘子偷偷往外看。
陈飞挨了骂,但并不生气。
他就是故意试探一下。
现在初步确定,老太太是有孩子的。
至少曾经有过。
或许是某种原因,导致孩子丢失,或者是出走、下放等等。
在那个年代,一旦分别就渺无音讯的太多了。
毕竟交通不便,通讯也不发达,说联系不上就联系不上了。
再加上随意下放,甚至都没有正规手续,就能把一个人贬到鸟不拉屎的偏僻地区。
当事人一换位置,谁还惦记着这种“小事”!?
栗冬那样的家庭都能失联,何况是普通家庭。
所以他才推测老太太应该是有子女的,只是不清楚为什么分开了。
得到部分验证,陈飞不但不恼,反而笑了。
“老太太,我推测您是有儿女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很多人没见了,我们两个经常天南地北做生意,您和我们说说,我们可以帮您留意一下,说不定运气好就能找回来了。”
曹老太脸色变了又变,一双三角眼一会儿闪着凶光,一会儿似乎又有些心动,最终哼了一声,
“年轻人,别在我老太太面前装好人,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不就是想买我的房子吗?告诉你,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卖的!”
“话别说的太早!”
陈飞不以为意道:“我们随时可以离开,京城房子多了去了,不是说非要买你们这一处!但您可就不一样了,我看您今年七十多了吧?就算您熬,还能熬几年?您要是一撒手,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曹老太的脸色随着陈飞的话不断变化,像万花筒似的,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还有一些怒气。
“你在咒我死?”
“老太太,我可不是咒您。”
陈飞推心置腹的说,“我是想说,孤苦伶仃的等了这么多年,难道心里头就没有些盼头?难道您不想阖家团圆?”
曹老太干枯的像老树皮的手哆嗦了一下,脸色阴晴不定,一双三角眼中忽然就折射出了泪光,足足一分钟才声音嘶哑说了一句。
“你、你们真的会帮我?”
陈飞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再怎么说您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我们诓骗您不是折寿吗?”
曹老太犹豫了一下说,“那好,我就相信你们一次,跟我来吧。”
说着,兀自转身进了屋。
陈飞与尚梦竹对视一眼,手拉手跟着走了进去。
悄悄吃瓜的人都傻了。
“咋回事?”
“咋还进去了?”
“刚才不是让滚吗?”
“这老太太那么死心眼,居然能被说动?”
“也不一定吧,只是让他们进去而已。”
“其实我觉得让老太太闹闹也挺好,说不定能多卖点!”
“谁说不是呢!”
“别想太多了,做生意的都精着呢!”
“是啊,要太多,估计人家转身就走了!”
“走就走呗,反正有房子!”
“房子是房子,就是太破了!”
“其实有钱了,去别处买新房子也不错。”
众说纷纭,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但是陈飞和尚梦竹眼下暂时顾不上他们。
目前的重点是曹老太,只要能说动曹老太,其他人都不是事。
“坐吧。”
进去之后,曹老太的态度稍微好点,随手一指,让他们坐,但是并没有倒茶接待的意思。
陈飞望了望四周,只有一把竹制的破椅子,还有一个只有一扎高的小凳子,黑不溜秋的,不由嘴角抽了抽。
“老太太,我们……就不坐了,咱直接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