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个女人,二三十岁的样子,穿着针织开衫,下身黑色裙子,脚上穿一双斜坡半高跟鞋,气质出众。
整个身子还没有完全从办公室里出来,一双锐利的眼睛带着几分审视盯着陈飞。
好像把陈飞当小偷一样。
陈飞摸不透女人是谁,只能笑着迎上去,“你好,我是孙伟跃孙哥介绍来的。”
女人眼中的锐利收敛了几分,上下打量着陈飞,“就是你来买烘干机和粉碎机?”
陈飞笑道:“我听孙哥说你们厂的烘干机是煤矿用的,估计我买不了,就买粉碎机就可以了。”
女人笑道:“我就知道你买不了,不过粉碎机还是可以的,请跟我来吧。”
说着,侧身相请。
陈飞怔了怔,“张厂长呢?”
“张厂长去车间了,我是他的爱人朱利红,也是他的助手,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原来是厂长夫人,失敬失敬!”
说着,已经走进屋内。
朱利红一边让座,一边轻笑着,“可不敢这样说,老张是副职。”
陈飞淡笑着,并没有坐。
“那我是在这里等,还是去车间看看?”
虽然是副职,但是没人喜欢听那个副字,所以高情商的都会自动忽略。
除非是特殊情况,譬如正厂长也在,或者是比较正式的场合。
平时叫厂长就对了。
朱利红道:“生产车间一般是不允许参观的,一会儿直接去仓库吧,你看中了就直接提货。”
“中,那就去仓库。”
随后在朱利红的代领下,两人来到仓库。
仓库很大,里面一排排的机器。
朱利红主动介绍说:“这个仓库都是粉碎机,主要是粉碎小麦、红薯等农作物,你看要哪个型号的?”
陈飞心想,只有是粉碎机,打调味料应该都可以。
不过,粉碎小麦的,俗称磨麦机,工序有些复杂。
不如用红薯粉碎机,一道工序,直接打成粉末就成了。
于是便问:“我想要红薯粉碎机,不知道多少钱?”
朱利红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微笑道:“红薯粉碎机工序简单,价格也便宜,大号的一千五百块,小号的一千两百块,你要哪种?”
陈飞心想,加工厂肯定会越来越大,一台机器未必够用,不如买成两台。
万一出点故障,还有个备用的。
于是伸出两根手指,“我想要两台,大小各要一台。”
“哦?”
朱利红略显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次要两台,不错嘛!”
“那我现在去交钱?”
陈飞笑问。
朱利红点点头,“可以,你怎么运输?”
“我家有点远,不太好运输。”
两人边说边往外面走,陈飞试探着问,“你们厂里能送货上门吗?”
朱利红微微皱眉,“你这两台机器还是太小了,卡车跑一趟不值当啊!”
说话间已经走到仓库门口,这时,一个身穿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走过来。
“利红,这位小同志就是孙伟跃介绍来的吧?”
朱利红微笑点头,“就是他,我们刚才已经看过货了,他想让我们送货上门。”
然后笑着给两人介绍,“这就是我爱人张建峰,建峰,这是陈飞。”
陈飞和张建峰同时伸出手,轻轻一握。
张建峰迟疑着。
“陈飞啊,按说你是孙伟跃介绍来的,我应该尽量帮忙,但是送货上门有点难度啊,毕竟我只是个副厂长,有很多事我说了不算,请你理解我的难处!”
“我可以出运费,你们按整车收费就行了,您看这样行吗?”
说起来有点尴尬。
粉碎机上不了长途汽车,因为太大,车厢里装不下。
但是让卡车去送,又显得太小。
估计车厢一半都装不满。
等于说是不上不下的。
因此陈飞宁愿多花钱。
“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
张建峰点点头,“我可以和车队队长沟通一下,让他派一辆车,对了,你什么时候提货。”
陈飞坦言。
“除了粉碎机,我还想买一台包装机,还有电线之类的,如果可以的话,等我全部买了再说?”
张建峰一只手摸着下巴,“你这样时间不好定啊!”
陈飞笑道:“所以需要老哥帮忙,哪里有卖包装机的介绍一下?”
“介绍倒是可以,关键我也不太清楚啊!”
张建峰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
这时朱利红忽然插了句嘴,“我听说南桥镇那里有一个包装厂,不过很小,不知道能不能行?”
陈飞眼睛一亮,“我正好有事去南桥市场,可以顺便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直接买了!”
顿了一下,又说:“我想包装机应该不会太大,如果可以的话,和粉碎机一起装车可以吗?”
张建峰不置可否,让他去看看再说。
陈飞心知肚明,彼此没有交情,全都是看孙伟跃的面子,不能强求太多。
于是便笑了笑,“行,我先预付五百块钱,等提货的时候再一次性结清。”
随后三人一起到出纳室交了费,然后给出一张单据,陈飞就告辞了。
从机械厂出来,陈飞直接坐公交车去了南桥镇。
让他略显惊喜的是,南桥市场离包装厂非常近。
站在包装厂门口就可以看到南桥市场。
倒是省得他再倒一次车了。
不过包装厂确实很小。
跟中原机械厂相比,就是一个生产车间。
和门口的看门大爷套了几句近乎,陈飞就一路畅通无阻,进入厂区。
照例是先去办公室,找当家的厂长。
一个小二楼,也没有那么多办公室。
甚至门口都没有牌子。
陈飞一间一间走过去,发现一间办公室门半开着,就推门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是厂长吗?”
办公室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都在三四十岁的样子,正趴在办公桌前研究一张图纸,听到声音回头看着陈飞。
“你是谁?进来怎么不敲门?”
开口的是那个女人,看着陈飞的眼神有些不悦,似乎不喜欢被打扰。
“不好意思,我看门开着就进来了。”
陈飞微笑着,“不打扰两位吧?”
女人翻着白眼。
有没有打扰你自己没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