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儿心里自然是偏向自家哥哥的,但是她不能说,怕陈飞不高兴。
但是今天,吕松都上门提亲了,她要再不表示,恐怕就迟了。
柳叶儿心乱如麻,站在门口一筹莫展,只听屋内陈凤的声音说道,“我相信你是真心的,你家里呢?”
这些天,吕松没少来。
若不是真心喜欢,谁会闲着没事往这偏僻的小山村跑?
吃饱了撑的么?
吕松神色一黯,“家里……”
吕松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陈凤一看就明白了,“你家里不同意?”
“是,我爸妈不同意。”
吕松低垂的头猛然抬起,“但我是真心的,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三凤好,我……”
“你给不了三凤幸福!”
陈凤有些失望。
其实她和陈飞一样,挺看好吕松的。
但是她很理智。
陈凤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所以,我不会同意三凤嫁给你。”
吕松眼眶一下就红了,“可我真的喜欢三凤,大姐,相信我,我会想办法说服父母!”
“你别说了!我相信大姐不会害我!”
陈三凤忽然打断他,原本带着几分欣喜的眼眸变成了黯然,自嘲的笑了笑。
“你父母做的对,我确实配不上你,你走吧,就当我们……有缘无分!”
“砰!”
吕松手中的礼物重重坠地,但他却置若罔闻,身体往前踉跄了一下,执着道:“不!我要娶你!我们……怎么会有缘无分?我不信!”
吕松眼前再次浮现出那天验伤的画面。
她的身体像白玉葫芦一样,让人过目难忘。
尽管一道道伤痕破坏了美感,但他依然执着的认为,那是世间最美的东西。
无数次,他做梦都拥有那个葫芦,如今却被无情的从梦中惊醒。
他不甘心啊!
陈三凤潸然泪下,吕松的举动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曾经的一幕同样在她面前闪现。
只是,更多屈辱的一幕同时被勾引出来。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
“我不能生孩子!还是个二婚!”
“你父母不接受我是对的!”
“吕松哥!”
陈三凤第一次叫了他哥,泪水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配不上你!”
“你要是娶了我,你父母会烦我,亲戚朋友会不待见我!就像李老实家一样!”
说到这里,陈三凤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眼神里出现惊恐,好像那个恶婆婆和两个大姑子就在她面前,凶神恶煞的瞪着她。
“三凤……”
吕松的心像被刀割了一下,心痛的无法呼吸,他想伸手,陈凤却抢先一步扶住三凤,两只手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没事了,都过去了!”
安抚着陈三凤,陈凤惋惜的看向吕松。
“吕松,你都看到了,三凤她受过伤,真的伤不起了,你走吧,谢谢你这些天对三凤的照顾!”
挺好的一个男人,可惜有缘无分!
陈凤也很无奈。
“大姐!”
“走吧!”
陈凤挥挥手,“除非是你父母亲自来,否则就不要再来打扰我妹妹了,她真的伤不起!”
吕松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呆立当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陈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骑着车回到派出所。
更不知道,自己从哪弄了两瓶白酒,喝的一塌糊涂,醉的一塌糊涂,哭的一塌糊涂。
不管不顾的派出所里嚎啕大哭,谁都劝不住。
这以后,吕松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整个人萎靡不振。
他很久都没有回过城,也很久都没有去过西岭。
他说服不了父母,但父母也说服不了他,给他介绍的对象,他一个都看不上,就心心念念惦记着陈三凤。
这都是以后的事,先不说。
且说柳叶儿,等吕松走了以后才进了屋内,假装没事人一样。
随后又抽空悄悄告知了柳根生。
柳根生一听就急了,直接跟柳树老两口摊牌。
“陈三凤我是非娶不可的,给你们两条路,一是支持我娶三凤,二是我打一辈子光棍!”
把柳树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这榆木脑袋不开窍,她不会生孩子啊!你真想咱老柳家绝后?”
柳根生死皮赖脸,“咱姓柳,不是榆木疙瘩,顶多是柳树疙瘩!”
柳树没忍住,抽了他一巴掌,想骂又不敢太大声,怕隔壁听见。
两家是实打实的亲戚,被亲家听见了不好。
柳叶儿娘都哭了。
“儿啊,娘求求你行不行,给咱老柳家留条根行不行?”
柳根生据理力争,“三凤是不能生,但是也不是彻底不会生,咱可以去看医生,说不定就看好了!”
“能看好?”
“只要想看,肯定能看好!”
柳根生心里也没谱,但是为了能娶陈三凤,只能信口开河。
“乡里不行就去县里,县里不行就去省里,我就不信看不好!”
“那得花多少钱啊!”
柳树愁的脸都皱成了老树皮,愁死了都。
柳叶儿娘迟疑着说,“要不,问陈飞借点?”
柳根生嘴角抽搐。
“娘,你咋想的啊!问人家借钱,娶人家姐姐?”
柳叶儿娘翻了个白眼,“废话,他还娶了你妹子呢!”
柳树拿出旱烟袋,一边往眼袋锅里填着烟丝,一边说着话。
“话是这么说,但是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咱不能让柳叶儿被人看不起!”
柳叶儿撇撇嘴,“那你说怎么办?咱家哪有那么多钱?要不偷偷问柳叶儿要点?”
柳树的手一顿,“那有什么区别?”
柳叶儿娘无话可说。
柳根生想了想说,“爹,娘,我觉得,不如先提亲,等麦子种上,我就跟着陈飞干,等攒够钱就结婚。”
“病不看了?万一几年不能生怎么办?”
柳叶儿娘问道。
“结了婚也能看,再说到那时我就成姐夫了,问他要点钱给他姐看病,他能拒绝?”
柳根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气得柳树把抽了一半的烟袋锅子扔了出去。
柳根生一蹦三尺高。
“爹你干啥哩,烧死我了!”
“小点声!”
柳叶儿娘急忙上去捂住他嘴,“别让人家听见了,你妹子可就没法做人了!”
一墙之隔,万一被陈凤听见了,肯定会引发矛盾。
被陈三凤听见更了不得,还没结婚就算计人家,人家能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