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语燕嫂子的事有点复杂,忙完以后就赶快回来,一会儿还得再赶回去,不说了,饿死我了!”
柳叶儿娘连忙叫住他:“陈飞,你等会,我给你打鸡蛋茶!”
鸡蛋茶就是荷包蛋。
按照风俗,送好这天,女方是要好好款待的,即使条件不好,鸡蛋茶也是必须的。
“那行,正好和柳叶儿说几句话。”
陈飞没有过多客套,拉着柳叶儿问:“柳叶儿,认识表不?”
柳叶儿眉眼带笑,有些不好意思,“不太认识呢!以前都没有见过。”
在这种偏僻的小山村,很多人都只是听说过手表,但见过的很少。
认识的更少。
“我教你。”
陈飞拿起柳叶儿洁白的手腕,仔细给她带上,周围有很多人,柳叶儿羞涩的低着头,但却没有抽回手,任由陈飞摆弄。
女式的小手表,小巧精致,戴在柳叶儿手腕上,特别好看。
柳叶儿爱不释手,陈飞则趁机给她讲解。
“这是时针,这个分针,这根最细的是秒针,秒针转一圈是一分钟……”
两人头碰头,嘀嘀咕咕说着悄悄话,街坊邻居们很识趣的纷纷告辞。
很快,鸡蛋茶就打好了。
柳叶儿娘这回是真舍得,一下子打了六个鸡蛋,还放了白糖,让陈飞好好补补。
陈飞一边喝着鸡蛋茶,一边跟柳叶儿说着话,按说这个点应该很瞌睡的,但是柳叶儿一点都不困。
眼角眉梢都写着两个字:兴奋!
甚至还有些期盼。
再有十天,她就可以光明正大住陈飞家了,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陈飞喝完鸡蛋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不得不起身告辞。
柳叶儿虽然恋恋不舍,但知道陈飞有正事,并没有挽留。
回到家里,两个姐姐还在等他,一下一下的打着哈欠。
头都直不起来了。
听见脚步声,陈凤猛的惊醒,见是陈飞,揉了揉眼睛说道:“小飞,你快去睡一会儿,我也赶快睡了。”
陈飞说不睡了,他不放心语燕嫂子,得赶快进城了。
陈四凤一惊一乍的说,“别人家的事你这么上心,明天还采蘑菇吗?”
“能采多少就多少吧,我中午还能赶回来。”
陈飞估计语燕嫂子早上生产的可能性很大,最迟中午就能回来。
“行,你去吧!”
陈四凤忽然就感慨了一句,“要是再有一辆自行车就好了,我自己带去。”
“自行车肯定要买,不过要等大门安上,不然不安全。”
现在家里还是敞开门,没安大门总归是少一层保障。
说完,陈飞就准备动身了。
陈凤跟在后面,反复叮嘱,“小飞,路上慢点,黑灯瞎火的,有个坑都看不见。”
长姐如母。
在陈飞家,陈凤其实和娘亲是一样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陈飞朝后面挥挥手,骑上车就走了。
今天特殊情况,自行车干脆就没还。
天黑路滑,社会复杂。
陈飞借着半明半暗的星光,骑着自行车行驶在高低不平的山村小路上。
刚出村,忽然一道强光照射过来,陈飞猝不及防,本能的眯上眼睛躲避。
同时心下震惊。
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怎么会有汽车?而且还是三更半夜,究竟是什么人会在这个点开车来西岭?
本以为对方会关闭强光,但他却想错了,对方完全没有关闭强光的意思,就那么一直开过来。
陈飞的视线被强光笼罩,完全看不到路,心里产生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急忙强行往旁边拐去。
出去村以后的土路,本来就不宽,这一拐就拐进了沟里。
沟很深,至少有十几米。
所幸是斜坡,陈飞几乎是闭着眼睛,完全凭记忆控着车把,最终硬生生骑了下去。
没有翻车。
但却吓出一身冷汗。
那个司机太嚣张了,居然一点都不减速,而且还开着强光。
这跟杀人一样!
想到杀人,陈飞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不是意外?
对方是看见他之后,故意的?
陈飞有些上火。
不过等他从沟底爬上来,汽车已经走远了。
陈飞本想返回村里,追上那辆汽车,看是谁那么嚣张。
但是转念一想,即便追上了,对方完全可以说是天太黑,没有看见。
自己又没有受伤,即便是告到派出所,也不能把对方怎样。
顶多是扯皮,或者是象征性的赔偿他十块八块。
他哪有时间跟对方扯皮!
一大堆事等着自己。
关键是宋振荣媳妇还等着自己去艾灸。
算了,等回头打听一下。
谁家有亲戚在外面。
这个仇记下了!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大姐陈凤担心陈飞走夜路不安全,睡不着。
柳叶儿心情激动睡不着。
柳叶儿爹娘,街坊邻居,亲眼目睹陈飞递拜礼的排场,也都有点小兴奋。
县城里面,宋红军一家因为孙语燕彻夜难眠。
而大队长薛留住和丁梅,却是在得知薛强再次被抓睡不着觉。
“这龟儿子,总给我惹事!”
“刚出来一天就又进去,我的两千块啊!”
丁梅恨的牙痒痒。
“都怪那个陈飞!他要是不跟强子怄气,强子也不会想这种馊主意!”
“可惜不是前两年,不然我饶不了他!”
薛留住有些怀念以前的时光了。
那时候真好,看谁不顺眼,随便扣个帽子就让他翻不了身。
“现在也不能饶了他!”
丁梅化身容嬷嬷,咬牙切齿。
“你是大队长,想整一个人还不容易?”
“这个仇我记下了,不过当务之急是把强子捞出来,明天早上我去乡里走一趟,让钱伟召想想办法。”
薛留住有些蛋疼。
上次把钱伟召彩礼免了,这次怎么办?
倒贴钱?
倒贴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老子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大不了让薛琴牺牲一下,提前让钱伟召尝点甜头。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
“大半夜的谁敲门?”
薛留住拎了一根木棒,走到门口,隔着门问了一句。
“谁?”
“我。”
“大哥?”
薛留住大吃一惊,急忙拉开门,“大哥,你怎么这个点回来?”
薛银柱面无表情的说:“我把薛刚媳妇送回来了,不想被人看到。”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瘦的像排骨一样的女人,同样面无表情,直到薛留住说了一声,
“进去吧!”
这才机械的跟着薛银柱的脚步往里面走。
薛留住一边走一边低声问:“咋回事?怎么突然想起来把他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