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石磙扒着门缝往里面瞧了瞧,什么都看不见,心里有些忐忑。
想继续问,又怕陈飞怼他。
扭头看见陈二凤,脸上挂着泪痕,不由有些心疼,靠近两步问:“二凤,你别哭,不会有事的。”
他一说,陈二凤反而忍不住了,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抽泣着说:“二丫她……进去好久了,我、我好害怕!”
“没事的。”
崔石磙伸手去揽陈二凤,被陈飞一巴掌打开,“别碰我二姐,我让你问的你问了吗?”
“我、我问了,是不是误会?”
崔石磙含糊其辞。
昨天他确实问了,但是又好像没问。
他没有直接质问自己亲娘的勇气,所以压根没提针那回事,只说是二丫住院了。
“你应该没问吧?”
陈飞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心底更失望了。
这个男人说他是坏男人,但是他又没做过什么坏事。
说他是好男人吧,又没有担当,办事窝囊,白瞎了这副好身体。
“我问了,我娘她们什么都没做。”
崔石磙硬着头皮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
陈飞指着手术室,“二丫进去快半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你觉得我冤枉你?”
“我没那么说……”
崔石磙头上冒汗了。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被陈飞一顿怼,顿时理屈词穷。
崔玉环踮起脚尖往手术室里看,依然什么都看不到,好奇的问:
“二丫得了什么病,居然要开刀?这得花多少钱啊!”
马黑妞和崔石磙都竖起耳朵,开刀啊,一百块估计不够吧?
“不多,这个数。”
陈飞竖起三根手指。
“三百块!”
一家三口,六只眼睛,一个比一个瞪的还大。
三百块,她们家一年都挣不了这么多!
“不是,是三千块。”
陈二凤在一边弱弱的说。
她虽然性格懦弱,但也知道这件事坑弟弟太狠了,应该让婆家人知道。
“三千块!”
崔石磙直接傻眼。
马黑妞狠狠地一咬牙,差点把舌头咬掉。
崔玉环吓得一哆嗦,上下跳动。
我嘞娘哎!
三千块,把她们娘俩卖了都不够啊!
娘俩悄悄地互相瞅一眼,已经达成共识。
这个媳妇不能要了!
越早离越好!
“孩子姓崔,你们拿一半应该吧?”
陈飞明知故问。
就他们那德行,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会拿。
果然,马黑妞黑着一张马脸,“你啥意思啊,孩子有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说要离婚吗?离,这就离!”
崔玉环随声附和。
“就是,孩子在我们家好好的,怎么到你们家就住院了!都是你的错!我们家一分钱都不会出!”
陈飞被他气笑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等二丫出来我就去公安局报案,大家经公吧!”
马黑妞突然一颤。
“经公?经什么公?”
陈飞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漆黑双眼紧盯着她,一字一顿:
“别跟我装糊涂,二丫脑袋里插着一根针,这是故意杀人,到底是谁做的你们心里有数!”
马黑妞的一张老脸更黑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手都在哆嗦。
这一切,陈飞尽收眼底。
他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
二丫头上的针与马黑妞脱不了干系!
崔玉环瞪大眼睛,“陈飞,你不要诬赖好人,我娘是她亲奶奶,怎么可能往她头上扎针,一定是你搞错了!”
“对对对,二丫还小,是不是她啥时候摔倒了,针扎进去没发现?对,就是这样!”
马黑妞反应过来,强行辩解道。
陈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太能演了!
这要是前世,妥妥的影帝啊!
奥斯卡都得靠边站!
“算了,知道你们不会承认,那就离吧!”
陈飞失望透顶,不想再和他们掰扯了,崔石磙却突然大声说:
“我不同意!我不想和二凤离婚,我……”
“这婚必须离!”
陈飞不容置疑,“我会让二姐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反正你们也不在乎!另外我不妨告诉你们!”
陈飞特意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说道:“这个孩子……是男孩!”
一句话,犹如石破天惊!
马黑妞猛的抬头,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两只眼睛瞪的溜圆。
崔玉环张口结舌,瞅瞅陈飞,再瞅瞅陈二凤隆起的肚子,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
崔石磙大张着嘴。
陈二凤捂住了嘴,泪水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这一刻,时间都好像停止了。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走个不停。
足足几十秒,马黑妞才神经质似的尖叫一声。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你在诈我对不对?”
崔玉环也反应过来。
“肯定是诈我们,想让我们家掏钱给二丫治病,你们太卑鄙了,居然拿孩子威胁我们!”
崔石磙颤抖着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不诳我?”
陈飞不置可否。
“说了你们也不信,信你们也不舍得花钱,反正要离婚的,男孩女孩都无所谓了!”
“不!不许打!”
马黑妞突然暴跳如雷。
“这是我们老崔家的种,你们凭什么打掉?”
崔玉环也跟着掐起了腰,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告诉你们,我们可不是好惹的,你们敢打掉试试!”
崔石磙吃吃艾艾,“二凤,能不能不离?”
陈二凤紧张的看着陈飞,“我、我不知道,你问我弟弟。”
她已经六神无主,只有让弟弟给她拿主意了。
“陈飞……”
崔石磙正准备开口说点好话,“吱呀”一声,手术室门开了。
一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瞬间牵动几个人的心。
陈二凤下意识的拽住衣角。
她想问二丫怎么样了,但却不敢开口,怕医生说出来的结果无法接受。
陈飞同样紧盯着医生。
麻醉师朱银花戴着口罩,但是从眼角眉梢能够看出来,表情不太好。
他的心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朱银花语气沉重。
“患者头部的针取出来了,但是针已经生锈,需要进一步清洗,但是麻药即将失效,需要二次麻醉。”
“那赶快麻呀!”
陈飞催促道。
“你听我说完。”
朱银花神色略显尴尬。
“孩子太小,体质也差,麻醉剂量不好控制,二次麻醉的话,风险会额外增大,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