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哥!”
柳叶儿忽然叫了一声,“不然叫二姐和我一起住?”
“你那也不宽敞,二姐不是一个人,一家三口呢!”
陈飞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寻思。
柳叶儿那小床,睡两个人还凑合,三个人弄不好就掉下床了。
这肯定不行。
“小飞,其实我睡地上也可以,现在天又不冷。”
陈二凤小声说。
她不想给娘家添麻烦。
“那怎么行,你还怀着孩子!”
陈凤立马表示反对,“要睡地上也是我和四凤,我们两个身体好!”
陈飞抬眼望着她,“大姐,你是不是忘了我?我可是男的!”
大姐一直都是这样,吃的穿的尽着陈飞,吃苦受累的事就自动忽略了他。
可如今陈飞两世为人,怎能坦然接受?
“你每天忙着赚钱,已经够累的了,不能再让你……”
“姐,你看我多棒!”
陈飞亮出胳膊上的肌肉,虽然不多,但却很结实。
“再说就几天的事,等我吃完饭就去找张木匠,让他尽快打几张床出来,问题就解决了。”
陈凤迟疑着,“打一张床至少得三四天吧?你睡地上是不是不太好?”
陈飞想了想说,“我可以和柳叶儿挤挤。”
“啊?”
柳叶儿一张脸顿时成了染布。
虽然她不反对,可是还没有结婚呢!
爹娘会不会把他打出来?
还有哥哥!
还有乡亲们!
现在两家中间的墙扒了,出来进去,都能看见呢!
“逗你呢!我去对门苗壮壮家,跟他挤挤,反正就几天的事,他应该不会反对。”
正说着,二丫忽然醒了。
醒了就哭。
陈二凤急忙站起来,抱着她不停的悠,但还是哭。
陈凤满脸担忧,“孩子总这样哭可不行,是不是哪不舒服?”
一句话提醒了陈飞,心里咯噔一下。
前世,二丫就突然夭折,不可能没毛病!
自己大意了!
陈二凤一边悠着孩子,一边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很多天了,就这样一直哭,去药铺看过,说没毛病。”
官庄是大村,自然是有医生的。
不过那时候不叫医生,叫赤脚医生。
诊所也不叫诊所,叫药铺。
这是当地方言,其他地方可能有所不同。
不过就是那个意思。
“二姐,给我看看。”
陈飞站起来,走到陈二凤身边,拿起二丫小手,给她把脉。
一触之下,陈飞大惊失色。
“二姐!孩子低烧你不知道吗?”
陈二凤顿时就慌了。
“我以为是天热,而且前些天去药铺,赤脚医生给她用过退烧药,好像没什么效果,所以……”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小飞,你说二丫她是不是……”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把大丫都吓哭了。
陈飞当然不好说前世二丫已经夭折了,但是二丫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甚至很危险!
“为什么不多看看?”
陈飞有些责备的说,“吃点退烧药没效果就放弃了,这也太不负责了!”
陈二凤哭泣道:“我没钱,给二丫拾药的五毛钱,还是她爹偷偷给的,钱都在婆婆那里,我、我没办法!”
果然,又是那个老妖婆!
陈飞情不自禁握紧拳头。
随即又松开,仔细给二丫把着脉,越看越心惊:“脉弦涩,低烧不退,这恐怕是……大脑有异物?”
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吓懵了。
陈二凤腿一软,差点摔倒,陈飞眼疾手快,急忙拉住她。
“二姐别慌,一切有我!”
陈二凤泣不成声,自怨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一个好妈妈,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
陈凤和柳叶儿也都陪着流眼泪,大丫更是哭成小泪人。
陈飞眼眶也红了,声音哽咽:“都别哭,一切有我,再看看,让我再看看!”
重活一世,他一定要阻止悲剧发生!
陈飞虽然会中医,但他没有任何工具,也没有相应的药品。
虽然他是重生者,但他生活在现实中,不像小说里写的主角那样,无所不能。
他也有力有未逮的时候。
再看二丫,鼻梁上有深陷的纹路,注定会遭疾厄。
这是早夭之相,而且与亲人有关!
这个人必定不是二姐,那就只有她爹,或者是那一对恶姑婆!
陈飞更倾向于马黑妞和崔玉环。
虎毒不食子,陈飞不相信崔石磙会是铁石心肠。
最大的可能还是那两个恶姑婆!
不过这都是猜测,目前没有证据,也没有时间去考虑。
陈飞脑子飞速旋转,从面相到气色,乃至二丫的哭声,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中医望闻问切,全部做了一遍,却很难与记忆中的任何症状对上号。
于是他的目光就不由落在二丫头上。
二丫头发稀疏,明显的营养不良。
但陈飞关注的不是这些,而是二丫在哭闹时,看似无意识的动作。
似乎总想去摸摸头?
她的头上有什么让她不舒服吗?
陈飞盯着二丫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什么。
于是他让陈二凤把二丫抱门口,扒开头皮一点一点仔细观察。
忽然,一个小小的,就像被蚊虫叮咬一样的小点进入陈飞的视线,让他目光一凝,便再也移不开了。
他盯着那个小点仔细观察,发现那个小点恰好处在二丫头骨的颅缝,也就是颅骨与颅骨之间的缝隙。
很多小孩都有这种情况,头盖骨并没有完全闭合,随着年龄增长才逐渐闭合。
而二丫颅缝这个小点,不像是蚊虫叮咬,反而更像是……
针孔愈合后的伤疤!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让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尝试着轻轻触碰了一下。
不出所料,二丫哭的更凶了。
简直就是撕心裂肺,好像经历了酷刑一样。
“二姐,如果我猜的不错,二丫哭闹是因为……”
虽然陈飞不想让二姐伤心,但有些话不得不说!
“是因为,她的头上被人扎了针,导致她持续低烧,所以才哭闹不止!”
“这还是时间短,如果时间更长,针在里面生锈甚至与大脑融为一体,二丫恐怕……性命不保!”
“造成这一切的,只有三个人,你男人,你婆婆和你小姑子!”
“是他们不想让二丫活!”
此时此刻,陈飞终于明白前世二丫为什么夭折了!
她是被人害的!
脑袋里面被人扎了一根针,又不懂得表达,只会哭。
二姐软弱,没钱医治,只能眼看着孩子夭折,死于非命!
轰!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陈二凤整个人呆若木鸡。
陈凤和柳叶儿也惊呆了。
“小飞?你说的是真的?”
陈凤全身都在打颤,声音都变了。
“是真的!我敢肯定!”
陈飞脸色阴沉,虽然他看出来问题,但是想解决问题却难如登天。
没有趁手的工具,他无法确定针的具体位置,扎进去有多深?!
如果想取出来,恐怕要开颅,他没有条件!
即便是去医院,以目前的医疗条件,ct磁共振什么的都没有。
说不定医生根本就检查不出来!
甚至说,开颅手术都未必会!
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听到这话,陈二凤最后一丝希望瞬间破灭,两眼一黑,整个人像失去了灵魂,一下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