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松平口中的流浪汉自然不是真的流浪汉。
贺天骏长相不错,仔细看有些俊秀气,就是不爱捯饬自己,头发蓬松,衣裳也稀松平常,多是宽大的衣衫罩着,最爱穿的还是拖鞋。
何松平是理解不了这人的,长得不差,又是个年轻小伙儿,怎么这么不爱捯饬,还上保卫科工作。
似乎太没有追求了!太不上进了!
不光是他,很多人都理解不了贺天骏,不少人还私下里觉得他毛病,哪有大好青年当保安的。
更别提他那身行头,谁都要私下说他两句。
偏偏这人毫不在意,更是放言,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要我捯饬,我是闲得慌吗?
不过想想人家里的条件,每个月房租都不老少,也轮不到自己操心。
“总之,是个怪人。”何松平将话题绕回妹子身上,问何松玲喜欢什么样的。
何松玲没有排斥结婚,只是总觉得没有遇到心动的人。
她这些年见过顾承安和苏茵从娃娃亲到自由恋爱,也见过李念君和胡立彬从打打闹闹到修成正果,她也想找一个情投意合,能一块儿说话的有缘人。
“哥,我不想随便结婚,我想找一个聊得来,有共同话题相同思想的。”虽然包办婚姻也有幸福的,可她的内心更向往自由恋爱。
“也没让你随便结婚。”何松平揉揉妹妹的脑袋,看着当年的小不点也长这么大了,“哥就是想你能有个好归宿,不过你不喜欢咱们也不能随便答应。”
妹子可比以前有主意了,小时候特好说话,谁都能使唤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固执。
何松平去工厂忙碌间隙就叼着烟同胡立彬诉苦:“我妈让我给玲玲找相亲对象,玲玲呢,又不太愿意,我是两头不好办哪。”
胡立彬是家中独子,自然没有这样的困扰,不过他主意多:“你得让玲玲多出来走动,别闷家里,出来见的人多了,更容易自由恋爱。”
“也是哎!”
何松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隔三差五让妹子来厂里玩。
这厂里青年才俊就不少,还有顾承安要来的大学生当后备力量,真有些他都看得上的,当自己妹夫应该不错。
“何经理,早啊。”贺天骏依旧顶着他乱糟糟的蓬松头发路过,脚上是万年不变的拖鞋,正拿着一封信和一本笔记本准备去门岗。
“你好啊,贺同志。”何松平看着贺天骏,又想起那天和妹子提到他的流浪汉,真是不拘小节啊。
可这个“流浪汉”没多久就为厂里出力,成了英雄。
闻军安排人进厂放火,企图烧毁他们的货物,如果货物没了,他们没法按时交货就得赔钱,兴许会赔到破产。
一切的阴谋诡计却被贺天骏给化解了。他成功“逮”到了放火贼,避免了厂里的损失。
虽说逮到的过程阴差阳错,可是只看结果是好的。
当时贺天骏握着白酒瓶上前,准
备一把敲晕放火贼,结果两人力量悬殊,贺天骏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夺了白酒瓶,自个儿还被一把推到好几米远摔了。
只是白酒瓶里还有些白酒,放火贼握着倒拿的白酒瓶,正好滴在他手里的火柴上,将他自己烧了。
最后贺天骏捉贼变救人,忙得不可开交…
何松平代表厂里拎着水果和糕点去慰问,第一次觉得这人也有些令人敬佩。
至少那晚,他敢一个人跟上去,勇斗放火贼。
只是过程很滑稽就是了。
贺天骏不知道自己在何松平心里的地位上升了一节,他此刻正吃着苹果,给笔友写信,将自己智斗歹徒的经历经过包装描述一番,堪称荡气回肠。
何松玲收到信后,了解到的故事是这样的。
她的笔友在单位发现了七八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正要翻墙进来偷东西,而笔友独自上前制止,以一敌八,将歹徒打趴下,轻轻松松地制服了。
整个打斗过程就写了大半页纸,那叫一个精彩,看得何松玲津津有味,又不免担心。
贺天骏收到笔友回信,看见对方夸自己英勇有胆识,又关心他的伤势,最后力赞他以一敌八的威猛。
艺术嘛,有时就需要加工~
又一次遇到何松平,他还突发奇想:“我帮那人扑火,有没有可能再拿个见义勇为奖?”
何松平:“…”
找牢里的放火贼给你颁奖吧。
别人不给,就自己创造。
当晚,贺天骏就在信里写道:“为此,我还被颁发了见义勇为奖…”
在给笔友的信里越写越兴奋,他握着一只笔停不下来,甚至开始编写起来,信里的自己俨然是个当代侠客…
不过人一旦上头就有些飘。
何松玲读着信,越发觉得不对劲,尤其是看到笔友已经能飞檐走壁,一脚把敌人踹飞一十米远,她意识到自己看的可能是当代武侠?
贺天骏被笔友写信反问一句,挠挠头,再回看这些故事,嘿,还真是写过头了。
握着一支笔就写兴奋了,怎么爽怎么来,已经超出当代人类范畴。
不过,信上,笔友鼓励他:“我觉得你很有写作天分,比很多写的作者还厉害,哪怕知道故事是假的,我也看得津津有味。”
就因为这句话,贺天骏仍没放下手中的笔,又开始吭哧吭哧写,这回他收敛许多,也将主角变成了一个人物,正儿八经地开始写,不过他的只有一个读者,就是自己的笔友。
每回写信聊完想说的,就附带两页,何松玲收到信看完,再,经常给他写读后感。
她发现笔友真有天分,写出来的情节引人入胜,诙谐幽默,甚至还要送自己一个角色。
她最终选了一个小角色,是主角所在城市的书店老板,每天看看书,生活清静无波。
贺天骏觉得她要求太低,写信问她:“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个大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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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松玲笑着回信婉拒:“也不用那么帅,我担心太帅了,我守不住。”
贺天骏写信:“怕什么?那我给你加点东西,让他不修边幅一点,只把帅气留给你。”
何松玲被逗乐,还能这样?
不光是何松玲,星星和贺天骏叔叔意外认识,也要了角色,成为书里被团宠的小姑娘。
苏茵听闺女说起这事儿,突然想起来,姓贺,怪人,写,这不是后世鼎鼎有名的大作家吗?
听说他后来的卖出版权费都是七八位数的水平,自成一派风格,偏偏这位作家十分随性又低调,做什么全凭心情,谁都不能勉强他。
没想到自己闺女还在他早期的里混了个角色。
何松玲替笔友找在报社的好友苏茵打听过投稿的事宜,得知现在还真是挺流行这种投稿,便写信鼓励他试试。
贺天骏却完全不在意,只回信:“没必要,我一不想挣钱,一不想出名,投稿干嘛?”
何松玲收到信回复:“那没有读者看,不会觉得没有写下去的动力吗?”
贺天骏回信:“谁说我没有读者,这不有你嘛。”
何松玲:“…”
看着信上的一个你字,她突然觉得自己肩上担子很重啊。
笔友会写,何松玲爱看。她还找苏茵借了金庸看,这是港城买不到的原版,特别珍贵。
工作教书之余便看看书,写写信,日子倒是过得惬意。
哦,顺便还时不时被哥嫂叫去哥哥上班的工厂,也认识了厂里好些人,尤其是被哥哥介绍了几个技术工人时,她突然明白了哥哥的小心思。
变着花样安排自己认识青年才俊呢。
她知道哥哥一片好心,也和人聊了聊,不过聊了几句就没有下文。
一天,她受嫂子所托带侄子去厂里找他爸,就在门岗处登记耽误了一阵。
门岗处的保安就是哥哥提过好几次的“流浪汉”,何松玲因为这个称呼看了人两眼,她这才发觉,人家哪里是流浪汉,就是穿得很随意罢了,衣服裤子也是干干净净的。
在那里登记了姓名和来访理由,何松玲才离开,期间看到那个保安在看射雕英雄传,她还和人说了两句,像是找到了知音。
回来没多久,她就收到了笔友的信,问自己要不要见面!
何松玲看着信上见面两个字有些惊讶,两人当了多年笔友,一直是通过写信交流的,谁也没提过见面的事,现在,对方突然提出来,何松玲只觉得不知所措。
笔友之于她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两人无话不谈,却又没见过对方,不知道姓名住址,哥哥甚至开过玩笑,搞不好对方连性别都是假的。
要是突然见面…
何松玲婉拒了这个提议,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多年的笔友,最好不要随意打破这样的局面。
她担心失去现
在稳定的关系。
贺天骏在门岗里当着闲散的保安,每天刷刷写字,现在他的思路愈发开阔,一天能写七八千字的,给笔友寄的信也越来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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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回笔友的回信里婉拒了自己见面的提议。
他又想起那天何松平妹子进厂登记的字迹,明显与自己笔友的字迹一模一样。
正思考间,玻璃窗户被人敲响,闯入视线的正是何松玲。
“同志,你好,我来找我哥何松平的。”何松玲又带着侄子过来,“是要登记对吧?”
贺天骏听着面前的女同志清脆软糯的声音,没想到笔友是这样的。
可仔细想想,似乎又很符合信里的她。
刚要开口自己知道她是何经理妹子,不用登记,贺天骏转瞬又改了主意:“在这儿写吧。”
何松玲认认真真登记了来访人和来访理由,牵着侄子小宝转身离开。
贺天骏停下笔,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多时,再低头看着她的签名,何松玲,他伸出一根手指遮住玲的偏旁,突然笑了笑。
何松玲正值暑假,往工厂跑的次数变多,她知道这是自己亲妈给亲哥下达的任务,要给她安排认识男同志,多接触看看。
可次数一多,她便有些招架不住,和厂里的青年才俊说了两句话便没了话题,忍不住找理由想走。
“我给小宝买点吃的去,你先忙工作吧。”何松玲终于找到借口往外去,可在偌大的厂里又无处可去,不知不觉走到大门口,想着要不要先回家。
贺天骏正写了几千字,伸个懒腰准备休息休息,刚一走出门岗就见到不远处有个穿着格子长裙的女同志。
她正在厂里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一会儿盯着花花草草看看,一会儿埋头看着蚂蚁搬家,真是能静下心来。
笔友在信里曾经写过,她喜欢看花喜欢看草,小时候甚至能对着蚂蚁搬家看半天。
因为那时候没人陪她玩。
贺天骏脑海中不知怎么地就浮现了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姑娘的背影。
“何松玲同志。”
听到有人叫自己,何松玲起身一看,是那个有些不同寻常的保安。
贺天骏拿神雕侠侣的书籍给她:“你无聊可以看看。”
信里,笔友说她正看到神雕侠侣开篇。
何松玲惊喜地接过,听说这位保安同志是为厂里守护的重要财产找顾大哥提的要求,要全套港城的金庸武侠。
何松玲有些羡慕,她家里的那本是借的苏茵的。
在门岗里,贺天骏和何松玲一人捧着一本起来,就打过两三回照面的两人却都很自在。
何松玲讶异自己和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看了两小时的书,抬手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哥哥快要下班,她得过去找他。
“谢谢你的书。”
贺天骏收回书,见着何松玲快步离开,将她看的页数记下,插了片树
叶书签进去。
后来的时间,何松玲每回来工厂,就学乖了,在哥哥眼皮子底下好好表现,等他工作离开,自己也脚底抹油,上门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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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松玲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保安让人很自在,每回跟自己讨论内容都聊得来,说话也有意思。
这天,贺天骏收好何松玲还回来的,突然叫住她:“何松玲同志,我叫贺天骏,万马奔腾的骏马。”
何松玲明显一愣,她知道这位保安同志姓贺,就是疑惑他怎么突然介绍起自己的名字来。
“谢谢你,贺天骏同志。”不管怎么说,这里堪比新华书店,让她看书看得痛快。
贺天骏看着何松玲离去的背影有些失望,贺天骏这个名字还没想明白吗?
自己可是看到名字立马发现了!
是吧,何小令!
贺天骏有些失落地给笔友写信:“我的本名和给你通信的笔名很相似,也许有一天你知道了立马就能猜出来是我。”
何松玲回信:“那不会,我一定不会往这方面想的,笔友就得活在信纸上,如果我见到你本人估计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多别扭啊。
贺天骏看完回信,又看着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讨论着内容的何松玲,呵,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这不说的挺好的。
过了几天,保安贺天骏看着何松玲,试探开口:“何同志,你有没有兴趣交笔友,现在很时髦的。”
提一句笔友,兴许她能想明白什么。
不过,何松玲明显会错了意,以为这位保安同志想和自己当笔友,她第一反应是婉拒,毕竟自己已经有一个笔友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和贺天骏也很聊得来,甚至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我已经有一个笔友了,你想和我当笔友吗?”
她有些犹豫不决,轻咬着唇瓣,抬眸看向他:“我回去问一下我笔友的意见。”
贺天骏:“…”
一星期后,贺天骏果真在笔友的信里见她提及此事:“贺大马,我最近交了一个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像是一见如故,有种熟悉的感觉,特别聊得来,我们聊聊武侠聊诗歌甚至能聊蚂蚁搬家…他今天提出想和我当笔友,我有些犹豫,毕竟咱们才是多年笔友,我会尊重你的意见。”
贺天骏看着信纸,眼睛仿佛要戳个洞。
呵,你们才认识多久?一个暑假!
聊了多少?无非就是点,还一见如故。
他有些气愤地回信,言辞非常激烈:“我不同意,我只有你一个笔友,你也不能有其他笔友。”
何松玲看着回信,惊讶一向好脾气,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心宽得不行的笔友居然生气了?
看来这事儿真的不能再提了。
隔天,她去厂里便婉拒了贺天骏当笔友的提议。
不过,一个暑假的看相处,何松玲确实觉得自己又交了一个朋友,说起来也是奇妙,没
想到她和那些青年才俊距离甚远,却和厂里的保安同志这么聊得来。
等何松平发现妹子经常往门岗跑的时候,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压着嗓门道:“松玲,你可得清醒一点,贺天骏他,他不适合结婚!”
何松玲脸一红,震惊地看向亲哥:“哥,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别装傻?贺天骏那小子仔细一看是长得不差,家底也不错,但是吧,这人太不求上进,你别犯傻,哥给你寻点儿有志气又上进的大好青年。”
“哥,你误会了!”何松玲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有些着急地解释,“我和贺天骏同志只是一起看,比较谈得来罢了,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何松平看着妹子,仿佛看着误入歧途,瞎了眼的无知少女,叹口气将人拽走。
妹子眼光是真不行啊。
贺天骏人品还不错,但是绝对不适合当自己妹夫。
——
贺天骏突然发现,何松玲不来厂里了,每天望几眼,厂门口再没出现过她的身影。
算算时间,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呀。
“何经理,你妹子今儿没来啊?”他见到何松平来上班,探出头问一句。
何松平听到这话却是脸色一僵,这人真是不避嫌!明晃晃的心思都写脸上了。
“她忙,以后都不来了。”必须给扼杀在摇篮里,杜绝两人的接触。
转头,贺天骏给笔友写信,询问她的近况。
何松玲最近确实在家待着,哥哥暂时放过自己,她也自得其乐地休息备课,偶尔和朋友们约着出去玩一玩。
不过想到厂里的贺天骏同志还有些遗憾,自己和他聊得挺开心的,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交流吧。
开学前两天,何松玲被顾承慧神秘兮兮地叫了出去,好友嚷嚷着要带她去个好地方——卡拉OK!
何松玲一辈子循规蹈矩,进到这里倍显局促,看着在舞池中央跟随音乐扭动的男男女女,有些不好意思。
身边三个好友都已婚,只有自己没有对象,这种场合更是放不开。
顾承慧兴奋地让她们快去,说舞台上有大帅哥在唱歌,何松玲那一瞬间很想提醒她,你爱人在呢,收敛一点。
可是承慧实在太能说了,人也激动,她压根儿没找到插话提醒她的地方。
只能和李念君迅速起身,把卡座留给跳舞回来的苏茵和顾承慧,以及她们的爱人。
“我看魏同志刚刚脸僵了一下哎。”何松玲想起那场面就觉得好笑。
李念君更是忍俊不禁:“没事,承慧哄她男人有一手的!咱们去玩儿~”
何松玲在自在随性舞动的人群中手脚都是僵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是太可怕了!
没待两分钟她就出来了,李念君倒是很适应,看着台上的驻场歌手特别兴奋,跟着唱歌跟着跳舞。
回家后,何松玲给笔友写信,提起自己的丢人经历。
“大家都很享受,就我总是放不开,像是有根绳子捆着自己似的。”
笔友回信逗他:“那是你没想明白,你把所有人都看成搬家的蚂蚁不就完了?再说了,这种有什么可怕的,都是玩儿的,实在不行,你等着,我带你去!”
何松玲知道他在开玩笑,自己和他连面都没见过呢,不过这么说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没几天,学校的年级授课老师商量着星期天吃了饭去卡拉OK玩玩的时候,何松玲也不好扫大家的兴,便也答应了。
她在信里对笔友诉苦:“又要去卡拉OK了,我想想就不自在,那里不适合我。”
笔友笑话她:“你怎么像闯进盘丝洞的唐僧,等着我这个孙猴子来救你?”
何松玲看着信纸,眉眼一弯,这人说话永远这么逗。
——
十来个老师在卡座入座,夜里没有人民教师身份的束缚,大家也享受起生活,感慨如今的娱乐活动繁多。
何松玲喝着橙汁,同几个女老师聊聊天,没一会儿,大家便成群结队准备去舞池中央听歌跳舞。
何松玲再次踏进舞池,适应得比上回好一些,尤其是在同事面前,她更不愿意露怯,硬着头皮没往外走。
当圆满的迪斯科舞曲突然变成了优美的华尔兹乐曲,大家纷纷找个舞伴,拉着手揽着腰跳舞。
不管男女,不分性别,只为开心。
何松玲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都纷纷有了舞伴,她准备趁这个机会离开,突然被历史系的刘老师拦住,邀请她跳舞。
刘老师是系里的大龄单身男青年,为人随和,何松玲见其他老师也跳起舞,男男女女没有人在意,甚至有人催促她快点加入,她便也没有扭捏,点头应下。
“何老师,这里还挺不错吧。”
“嗯。”
“这种地方真是适合男女约会,以前我们都是太古板了,早该来放松放松。”
何松玲感觉到刘老师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微微蹙眉,又疑心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何老师,你也没结婚吧?其实我觉得咱们都是宁缺毋滥的,旁人不懂,只有我懂你…”
那故作深沉,又故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何松玲感觉到刘老师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猛地推开他。
“刘,刘老师,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拎上包,何松玲从卡座离开,身后是追着她过来的刘老师。
“何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大家跳舞跳得好好的,你甩脸色给谁看?”
“没有,我就是自己不想跳了,你们接着跳吧。”
“何老师。”刘老师一把拽着何松玲的手腕,目光灼灼盯着她,“其实我对你挺有好感的,你…”
“我。”何松玲被人拽着手,奋力挣脱,有些不适感,“刘老师,我以为大家都是团结互助的同事。”
刘老师脸色一僵,又拉上何松玲的手,甚至还在她手臂摩挲两下:“我们可以再接触接触。”
“接触什么啊?”昏暗的过道里,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踏着锃亮的皮鞋走近一人。
何松玲一把推开刘老师,转头就看见哥哥厂里的“流浪汉”保安贺天骏出现。
可是,今天的贺天骏分明不一样。
过去的“流浪汉”打扮换了,蓬松的头发变得硬挺,打着摩丝往后梳着大背头,是港城电影里男主角的发型,过去被遮掩的英俊眉眼就这么显露出来,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在昏暗的过道熠熠发光。
原本身上的宽大衣衫也变成了白衬衣和黑色西装,身姿笔挺,而万年不变的拖鞋成了锃亮的黑色皮鞋,两条大长腿像是望不到头似的。
“你,你怎么来了?”何松玲眼里漾着惊讶的目光。
贺天骏勾唇一笑,笑起来又是一股漫不经心的劲儿:“我来救盘丝洞的唐僧啊。”!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