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高悬,永夜城依然沐浴在月光的洗礼之中。
黑夜漫长无涯,汹涌的情绪在黑暗的遮掩下不断翻动。
季兰枝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意识模糊地爬到床边,又被一把拉住脚踝拖回去,重新成为那薄纱帐上浮沉涌动的光影。
永夜城没有太阳,琉璃窗外只有月亮的阴晴圆缺,时间好似在这座黑暗之城里模糊了,成为了一个符号,一个概念。
季兰枝也不知他和闻钧在寝宫之中呆了多久,只记得自己晕过去前男人晦暗深沉的眸子,里面闪烁着让人心惊的占有欲。
意识昏昏沉沉,睡着了的季兰枝也不算安稳。
两人分开半月,闻钧比他想象中还要吓人,季兰枝哭的打嗝,嘴唇被亲的又红又肿,连舌尖都从粉红色被吮吸成了惑人的艳红。
彻底晕过去以后,季兰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是一只刚成年的小狐狸,化成人形后却被魔修掳走,送给了魔尊作为礼物。
作为礼物的他被抬到了魔尊的寝宫,四面八方都被封堵了起来,逃也逃不出去,只能害怕地躲进了墙角。
他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待到夜晚魔尊回来以后,小狐狸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看清了魔尊的脸。
熟悉的,充满了侵略性的成熟男人的脸。
他看见了对方,对方自然也看到了他。
醉醺醺的魔尊对这只刚成年的漂亮小狐狸一见钟情,他实力强大,力气又大,小狐狸细胳膊细腿的哪里会是他的对手,被一把扣住了纤细的腰肢,按在了那张大到不可思议的床上。
小狐狸哭叫着,嗓子都哑了。
梦里的魔尊对小狐狸说,想娶他做自己的君后,和自己永远生活在这张大床上,每天接吻、做…,一刻也不分离。
季兰枝耳边不断回荡着闻钧充满爱意的那句“做我的君后”,满脑子都是自己倍鼎稻朔步初溢据丸诊话语的可怜样子。
那在月光映照下白皙漂亮的美人蹙着眉头,一张红肿的嘴唇上下开合,发出了几声可怜兮兮的梦呓。
“不…不要…不要了,呜…”
正拿着热毛巾给身下人擦拭身体的男人满眼都是无奈,他捧着季兰枝白软的脸蛋,在他耳边轻声安抚道:“乖乖,已经结束了,别怕…”
季兰枝闭着眼睛,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半梦半醒间流着眼泪,被男人哄了好久,才再次睡了过去。
他的身体太过疲累,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傍晚,迷迷糊糊醒过来后,哭了太多次的眼皮都还有些睁不开。
似乎是怕打扰到他休息,寝宫里没有点灯,昏暗一片,季兰枝勉力睁开眼睛以后,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在床上将自己撑了起来,刚一坐直,便忍不住皱着眉轻“嘶”了一声。
闻钧想要一直看着他的脸,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面对着面一起度过,趁着他诗什之时,男人还会不打一声招呼地俯下身与他皆稳。
柔韧的邀弯曲到了极致,这便也导致季兰枝此时坐起身,后腰如针扎一般又酸又疼。
他苦着一张脸,慢吞吞将枕头竖起,放在了床头,艰难地挪了过去靠住。
后腰接触到柔软的枕头,有了受力点后,瞬间便轻松了不少。
他昨夜昏倒之前,浑身上下都还汗浸浸的,而现在明明才刚刚清醒,浑身却干干爽爽,摸不到一点汗渍,应当是他昏过去以后,闻钧给他从头到脚都清理过了一遍。
四周纱帐都被放了下来,透过夜色,季兰枝的目光有些呆滞,愣愣地坐在那儿发呆。
其实坐着的姿势并不是很舒服,因为那被過妒矢雍的弟芳右酸右丈,可躺的久了,腰便疼的慌,季兰枝只能努力无视着那股异样,有些神游天外地靠在那里。
魔域之事刚刚解决,这会儿闻钧应该是去做收尾工作了,也不知何时会回来,季兰枝短时间内也不是很想看到这个一座起来就什么求饶都听不进去的精虫上脑的狗东西。
他皱着一张小脸,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突然很想吃甜食。
想着想着,思绪便不由地又歪到了天边去。
说起来…这块肚皮也有些许难受。
毕竟兜辈娜荏鼎初邢幢了,会喃售好像也还…挺正常的。
想象戛然而止,耳根倏地泛起一丝羞红,季兰枝猛然拽起眼前的被褥,将自己的脸盖了起来。
他什么时候记性这么好了,连这种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明明那天晚上神智不清的时候占了大多数,可重新回想起来,每一分一秒都好像格外清晰。他甚至还能记住闻钧低头看他时,乌黑的长发从肩膀垂落,发丝散在他的肩膀上,来回馍嚓肩饭启的细细密密的氧疫。
呜呜。
季兰枝独自缩在那里,像一只在开水里滚过的虾子,浑身都红透了。
不过他并没有在被子里害羞多久,一只大手便抓住了被褥的一角,将那张被子给拉了下来。
季兰枝被吓了一跳,身体轻轻抖了一下,抬眼看过去。
闻钧不知何时回到了寝宫,甚至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上了床。
季兰枝看着这个穿戴整齐一点事儿也没有的男人,有些生气地抬起手,在他胸口锤了一拳。
“你走路没声音的啊,吓死我了!”
这一开口的嗓音顿时吓了季兰枝一跳。
他捂着嘴,完全不敢相信刚刚那沙哑的声音会是他发出来的。
闻钧看着师兄脸上茫然又不可置信的表情,心疼地从一旁的床头几上端来了一杯水,喂到了季兰枝嘴边:“师兄润润嗓子。”
季兰枝红着脸喝了几口水,再开口时,声音虽然依旧带着些哑意,但却比刚刚好多了。
他瞪了让他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说话都说不清楚的罪魁祸首一眼:“都怪你。”
“是,怪我怪我。”闻钧凑过去哄他,声音低沉悦耳,与昨夜边舛器边哄他是最后一次的甜言蜜语重合在了一起
。
最后一次,恐怕是他与闻钧相识以来这人对他撒的最多一次的谎。
闻钧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又挨了季兰枝一拳。
“乖乖…”他有些委屈地扣住他打自己的那只手,小声问道:“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
季兰枝骂他:“精虫上脑,没有节制,撒谎骗人,还不听我的话,你说你哪里惹我生气了?”
闻钧小声替自己辩解:“不是师兄说,我…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季兰枝一噎,又狠狠剜了他一眼:“我还让你不许弄疼我呢!”
“我也不想。”闻钧急道:“可是师兄霓肽警勒,我…”
他还没说完,嘴巴便被季兰枝恼羞成怒地捂了起来:“不许说!”
师兄不让说,那他就不说,闻钧偷偷在那柔软的掌心处亲了一口,瓮声瓮气道:“师兄厚缅茗茗野狠蔬甫…”
红着眼流眼泪的样子漂亮死了。
“不想跟你说话了。”季兰枝气死了,抬手去推他,没推动,男人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一把抱进了怀里,带到了床边。
动作很是轻柔,季兰枝没感觉到身体有一点的不适。
他没好气地问:“干嘛?”
闻钧打了个响指,整个寝宫的夜明珠都在此刻亮了起来,季兰枝也看清了面前小几上摆着的东西。
一碗加了红糖的豆花,和一小碟桂花糖酥麻球。
闻钧端起那碗清甜的豆花,舀起一勺喂到季兰枝嘴边,温声道:“想着师兄累到了,醒过来后肯定想吃点甜食。但魔域没有人卖这个,我就去了中州一趟,带了些吃食回来。”
季兰枝张嘴将那勺豆花含进嘴里,闻言含糊着道:“所以,你刚从中州赶回来?”
“嗯。”他吃一勺,闻钧便又舀了一勺,就这样喂一口吃一口,那碗豆花很快便见了底。
闻钧低头看了眼怀里腮帮子鼓起,嘴唇泛着水色的人,凑近了低声问道:“豆花好吃吗,合不合师兄的口味?”
“好吃。”季兰枝没注意他晦暗不明的眸光,闻言十分乖巧地答道:“好甜。”
闻钧放下雪白的瓷碗,碗底碰到了小几,发出了“哒”的一声。
季兰枝听到他说:“这么甜,可惜我都没吃到。”
“……”
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里有话,季兰枝抬头一看,便见男人目色沉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嘴唇。
“你…”季兰枝有些好笑地与他对视:“你的嘴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吗,不亲嘴就会死啊?”
闻钧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会死,给不给亲?”
季兰枝赶忙捂住了嘴巴,挣扎着往后挪:“不给!”
“晚了,吃了我的豆花就得给报酬。”
大手扣住小巧的下巴,将人的脸转了回来,唇舌相缠的一瞬间,季兰枝便浑身一抖,腰也跟着软了。
吃了碗豆花又挨了好久的亲,季兰枝连骂人都没力气
,接下来的时间便窝在男人怀里,慢吞吞吃完了那一小碟桂花糖酥麻球。
用完餐后,总算是恢复了点力气,季兰枝趴在床上喊腰痛,闻钧任劳任怨地帮他揉腰捏腿。
但季兰枝睡饱了,在床上趴了许久也没睡意,便提出想去看琉璃花海。
闻钧御着剑,同季兰枝一起来到了那种满了琉璃花的山顶。
此处离月亮很近,整座山都被花瓣晶莹剔透,闪烁着微光的琉璃花种满了,远看像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漂亮的动人心魄。
季兰枝牵着闻钧的手,同他一起走在花海烂漫之中。
他看着萦绕在自己周围的萤火虫,轻笑着说道:“魔域的琉璃花海,还是我上辈子看书时作者提到的,当时我就想象过,漫山遍野都是发着光的花的场景会是什么样,没想到现在真的看到了。”
闻钧目色柔和,轻轻摩挲着他白皙的手背,柔声道:“那师兄喜欢这里吗?”
“喜欢。”
季兰枝的脸被琉璃花的微光映照的莹白温润,眸光清凌,像是从月上下凡而来的仙人。
闻钧从不知道,这世上会有这样一个人,如此合乎他的心意,让他喜欢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看着面前落入凡尘的月下仙君,闻钧目露痴迷,忍不住捧住了他柔软的脸颊,颤声问道:“我把这片花海送给师兄,师兄答应与我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修士一生漫长,可以拥有无数的爱人,但只有道侣能够得上“永远”一词。
道侣之契,取心头之血,与天立誓。
眼前人是我一生挚爱,九死不悔。
季兰枝弯起眼睛,两人缓缓贴近,在男人唇角落下一个轻吻。
“闻钧,回宗以后,我们便结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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