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的…辉煌而又悲哀啊。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他脚下的祭礼, 难道成为家主…就是这样痛苦的事情吗?
对了,源穆彦…源穆彦怎么样了?虎杖悠仁快速地回头,心中怀抱着一点希望想要去看源穆彦的情况, 但他刚表现出这样的意图, 就被两面宿傩嘲笑的声音定在了原地。
“小子,我以为你应该知道。”两面宿傩咧开嘴, 将嘲讽的目光投向了源晴织,“这才是唯一的例外。”
“也就是说…怎么这样?”虎杖悠仁失神地喃喃自语, 他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单纯的少年了,但是…他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声音急促地说道,“就没有什么别的能让他留下吗?明明有很多人都希望…”
“影武者与家主一向是同生共死的。”源晴织沙哑着声音开口, 哪有家主身死而影武者独活的道理,“能和家主大人一起…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而我才是那个例外, 源晴织自虐般地想着, 我才是那个应该赎罪的人, 可是, 如果说在漫长的时间后能再见家主大人一面…
我不后悔。
可是这样的话,被留下的人该多么痛苦啊。虎杖悠仁一时失语, 他也是在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才慢慢接受了不知哪一天, 爷爷就会从他的眼前消失, 可即便如此, 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抑制地感受到了难过,更别说是本来可以留下来的, 但却像飞蛾扑火那样, 毅然决然地踏上了终路的源穆彦了。
“家主大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源晴织平静地看着他们, 即使看了这么久他们也不会明白,他们之间终究是不一样的,“家主大人接受了一切。”不然在对藤原家的“讨伐”中就不会没有源穆彦的身影,他早已给自己做好了分别的准备,所以决绝地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悔的机会。
而最后的那句话,不过是一句心知肚明的不可能成功的挽留,也是最后的告别。
仅此而已。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话音未落,他们的耳边就响起了仿佛钟表指针转动的声响,他们的脚下晃动着,熟悉的光芒再次笼罩了他们,在顷刻之间就感到了天旋地转。
他们刚站定就看到源满朔带着冷风从他们身边经过,身后的羽织飘扬,空气中漂浮着一股血腥味,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
在穿过长廊时,所有看到他的人纷纷向两侧退开低头行礼,而源满朔只是抬了抬手,然后蹙着眉看了一眼手中的请帖,将其递给了身旁的源江秀:“一周第三次赏花宴了,也不管花想不想被他们赏,要是没事干的话,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是!还有影武者的人选问题…”
“影武者吗?”源满朔在杂乱的事务中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把候选的名单一会送到书房,我先看一看。”
“是。”源江秀停在门前,恭声说道,“那么半个时辰之后,我会将名单送到您面前。”
源满朔点了点头,两个侍女上前来,一个将他的外衫脱下,另一个接过他手中的刀,然后在源满朔的挥手之下,低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似乎没过多长时间?”庵歌姬看着坐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源满朔,不确定地说道。他们前一秒还沉浸在源满朔继任家主的氛围中,后一秒就到了不知是哪个时间点来,但看季节和周围的情景,应该最多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看样子应该…”“就差一点了,可是为什么…”
源满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她惊讶地看到源满朔露出了些许困惑的神情,看着自己的手说道:“明明已经感应到了,所有的条件也都满足,应该是可以展开的才对,为什么总会下意识地停下来?”
“他的意思是…?”庵歌姬迟疑地问道。
“…看样子应该是指领域?”七海建人猜测道。
“哦,领域。”庵歌姬点了点头,半秒钟后她反应了过来,瞬间拔高了声音,“领域?!”
“声音太大了,歌姬。”五条悟貌似很嫌弃地说道。
然而庵歌姬完全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她睁大了眼睛,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了指源满朔,不敢置信地说道:“真的假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才十六岁吧?!”
虽然她承认自己的天赋不算特别好,尤其是跟五条悟等人比起来,但是这也太过分了点!人与人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这就是天生来打击人的吗?!
“家主大人的话,确实是在即位一年之内展开的领域,但是…”源晴织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掩藏了下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凝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家主大人在能够展开领域之后…
两面宿傩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源满朔,他还没见过源满朔是怎么开启的领域,他所见过的大多是被分裂得不成样子的残破的领域,以及最终那震撼人心的,化身神明的景象。如果一开始的领域就是完全体的话,平安京…不,说不定整个世界早就完蛋了,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所以…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太对劲,在遭受阻力的同时,似乎我的潜意识也在警告我,是因为要赋予领域术式的原因吗?源满朔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有些怀疑地想道。
为了能够应对多种情况,也是为了测试术式的极限,在他的掌控之下,他的术式就好像饕餮一般复制了大量的术式。在某些极限的时刻,他甚至感觉自己都能够听到术式发出超出负荷崩毁的声响,可到最后还是硬生生塞了进去,造成的后果就是,连带着他的身体有时都会产生一种沉重的感觉。
难道会是因为术式阻碍了领域的展开?源满朔有些匪夷所思,他在源家的藏书中也没有找到类似的情况,可他必须要想办法展开领域才是,不然的话…
“家主大人。”源江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江秀?不是说…”源满朔眨了眨眼,疑惑地抬起头来。
“安倍晴明前来拜谒。”
“晴明君?”源满朔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他回来了?请到茶室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源满朔起身换上常服,穿过长廊,然后忽有所觉地朝着庭院中望了一眼。廊檐下的那朵花在雪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也许只有等到春天到来的时候才会再从土壤中冒出头来吧?到那时就是数不清的成片“花海”了,再也分不清谁是谁来。
“稍微有点讨厌冬天了。”源满朔没有停留,就好像只是普通地掠过一眼,嘴里轻声说道。
茶室的门在他眼前拉开,身着白色狩衣的好像是在闭目养神的安倍晴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听到响动缓缓睁开眼,不留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源满朔,然后似真似假地抱怨道:“即位仪式竟然也不通知我一声。”
“那也得找得到你才是,更何况…”源满朔在他对面坐下,闻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也不是什么喜事。”
“…我一直以为我的占卜术还没有入门。”安倍晴明看似说起了不相干的话,眼睛中却划过了一丝怅然,在一切发生之后,他也曾想过如果自己能早点发现就好了,然而那终究只是如果,“现在看来,这说不定是我最有天赋的一门…要来手谈一局吗?”
源满朔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他们是如此的心照不宣,不用再多说什么,就都懂了对方心中的所思所想:“已经准备好了吗?”
“总比上次要强得多。”安倍晴明冲着源满朔挤了挤眼,他伸出手,袖子在桌案上一拂,咒力流动着一闪而过,棋盘和棋子就出现在了源满朔的面前,他微微弯腰,施礼示意道,“请。”
“所以你接下来的打算是?”轻微的棋子碰撞声响起,源满朔指尖的白棋落下,平静地询问道。
“去阴阳寮挂个名,保宪师兄想必以后会接手阴阳寮,至于更多的…”冷漠的神色在安倍晴明的脸上一闪而过,如果说安倍晴明之前无所谓于是否要在贺茂忠行的安排下,通过阴阳寮进入朝堂,而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了,但他想到贺茂忠行的嘱托,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声,“就再说吧。”
“我本来也不觉得你会适合这些。”源满朔沉吟片刻,笃定地说道,“以你随心所欲的性格,在那种地方,要么会感到很痛苦,要么会让别人感到很痛苦…就放过彼此吧。”
安倍晴明的嘴角一抽,展开扇子掩盖住了自己的表情:“哎呀,这可是很严重的诽谤呢…让我两步怎么样?”
“你敢说你以后不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去干活吗?比如‘物忌’什么的?”源满朔对安倍晴明的抗议视若无睹,头也不抬淡定地说道。
他还真不能保证…不对,那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和现在的他有什么关系?安倍晴明理直气壮地想着,他瞄了一眼一塌糊涂的棋盘,在心中怀疑了自己一秒,明明他觉得自己已经变强了不少啊,怎么也就多坚持了几分钟?他咳嗽了一声,伸出扇子压在了源满朔想要落子的手背上,在源满朔了然的目光中,他委婉地询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这是想要我放水?”源满朔挑了挑眉,随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么说的话,倒还真有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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