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武彰营里训练完毕后, 便回家来了。进了城,他突然想吃碗馄饨面,身子不自觉拐进了这条经常光顾的巷子。
刚走过来, 便看到了宋修濂。
他唤了他一声。
宋修濂扭过头,笑道:“是的, 我来吃馄饨面, 可惜老板家中有事关门了。”
原武彰就道:“不可惜,你去我家, 我让我家厨子做一碗给你, 保准不比云老板家的差。”
宋修濂抬眼看下天色,太阳将落不落, 这一去, 怕是出不了城门了。
原武彰见他有所顾虑, 便说:“没事,今晚你就住我家。明日一早我让我家下人送你回书院,不会耽误你上课。”
前来揽了他的肩,“况我有件东西予你看, 你不能不去。”
言话至此, 宋修濂也不好再推脱,遂应了声“好”, 跟着他一道回了原家。
晚饭吃的是馄饨面,味道与云老板家的略有不同,原家的偏淡些。
晚饭罢,原武彰带他来到自己屋里。夜里的风些微凉, 掠过院中一排排的树,树叶沙沙作响。
屋里,两位少年秉烛而谈。
宋修濂问:“你哥说下午回家来的, 怎么晚饭时没见着他。”
原武彰道:“此家非彼家,我哥口中的家不一定就是我们这个家。”
宋修濂恍然所悟,立马明了。
原武彰从宝阁柜中拿出一把弯刀,递于他跟前,“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宝物,可稀罕了,你看看。”
宋修濂接过在手里,见刀柄上刻有一个“靖”字,刀鞘上是凤凰的图案。他一手握鞘,一手握柄,将刀从刀鞘里拔了出来。
刀光闪闪,锋利无比。
“皇室之物,果然非同凡响。”宋修濂不住的赞美,一边收刀入鞘。
原武彰笑道:“你小子好眼光,皇室之物都能看得出来。”从人手里接过宝刀,挂于自己腰间。
“这是我皇妃姐姐替我向圣上求的,姐姐本欲在我生辰时予我,怕我等不及,就提前给我了。”原武彰摸着腰间的宝刀,眼里满是欣喜之色。
原武彰姐姐在宫中颇得圣宠,每年弟弟生辰,她都会从皇帝那里求一件宝物赐予弟弟。今年弟弟求了一把宝刀,字里行间她都能看出弟弟的迫切,怕臭小子等太急,就提前着宫人送了来。
原武彰是五日前得的此刀,今日在街上遇着宋修濂,就迫不及待给人带回来看。
宋修濂将他看一眼,橘黄色的暖灯下,少年人身姿拔立,眉目柔和,却更多坚毅,便忍不住称赞一句:“宝刀配名将,此刀与你倒是十分般配。”
原武彰笑道:“我还不是名将,不过以后会是的。”
宋修濂也予之一笑,抬眼见书架上摆满了兵书,便从中取下一本,是广为熟知的《孙子兵法》。
他之前从未接触过兵书,这是第一次。
粗略翻看了几页,里面基本是讲军事战略,作战兵法。他又抬眼扫了一下书架上其它的兵书,心想,这做武将的可真是一点都不容易,不仅每日要练习拳脚功夫,还得研习这么多兵书。
原武彰与他说:“武生易得,武将难求。我爹说了,咱们朝之所以国泰民安,这么多年不受羌人侵略,不是因为我朝武将多么勇猛,而是以我朝公主和亲换取来的。”
“自新帝登基以来,我朝罢黜了与羌人之间的不对等条约,不主张公主和亲换娶之事,武举得到有史以来莫大的重视。每隔几年,朝廷便会出几名武将,派往边境对抗欲犯我境的羌人。”
“羌人多块头大,一个顶我朝两个将士。既然我们在个头上拼不过人家,那便脑力上胜之。是以,做我朝的武将不仅要武举了得,还需熟读兵书。待日后上了战场,利用战术,勇中有谋,杀戮敌人,保我朝边境安定。”
原武彰说话的时候,宋修濂一直盯着人看。原武彰说完了,他还是盯着人家。原武彰就问:“我说的又没错,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宋修濂这才收回目光,视线转移到兵书上,笑道:“我在想,你日后定是位了不起的大将军,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原武彰抱拳道:“借你吉言。不求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但求于心无愧,此生不悔。”
少年热血,壮志凌云。宋修濂眼睛在兵书上游走,自愧不如。
“宋修濂,你呢?你将来想做个什么样的官?”原武彰问。
宋修濂看向他,顿了一会儿,说:“想做一名父母官,为当地百姓做些实事,造福一方。”
原武彰诧异:“寒窗十余载,竟然不是为了留在京中做官?”
宋修濂笑道:“担心什么,以后再升回来就是。再者,地方官虽小,却也自在,没什么不好。”他话虽这么说,可一想到前几世的突然穿越,心就凉了一大截,觉着这话说的未免太虚太早。
到时即便有幸谋得一官半职,万一再来次穿越,那之前的努力不就付之东流了?可他又不能因害怕穿越而停止不前,不然对不起他这两年的辛苦付出。
所以,有些事不能深思,越想越矛盾,只会让人徒增烦恼罢了。
“喂,你在想什么?”
原武彰打了个响指在他跟前,宋修濂回神,笑道:“没什么。”
之后二人又聊了许多,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越说越精神。最后蜡烛都看不过去了,将熄将灭之时,宋修濂起身说:“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不然明早爬不起来。”
他四下看看,又说:“我睡哪儿?”
原武彰指指自己的床,说:“你不介意的话就与我一起睡吧。如果介意,我再给你另找屋子。”
宋修濂心想,都是男人,有什么好介意的。之前他与广筠投宿时,有时客栈只剩一间房,两人也是挤的一张床。
没什么好介意。
原武彰的床够大,宋修濂睡在里侧,两人之间还可挤下一人。他面朝墙壁,两眼一闭,就要睡去,耳边却传来原武彰的声音:“那些兵书你看懂了吗?”
宋修濂眼也不睁,道:“看懂没用,要实践了才有用。”
原武彰突然凑上来:“宋修濂,我觉得你与别人不一样。”
宋修濂睁眼,扭过头,黑暗里对上另一双眸子,他问:“哪里不一样?”
原武彰侧着身子,右手支着脑袋,说:“你外表看着文弱,内心却很强大。”
宋修濂复又面向墙壁,眼睛睁着感受黑乎乎的夜,穿越三次的人,心里若不强大,早被击垮了。
“快睡吧原二郎,明日还要早起。”说完,便闭上了眼。
翌日一早,他坐了原家马车回了书院。
接下来几日,贺山长没再要求学生练习八股文,又恢复到先前的经义策论上。
起风了,一片叶子落下来,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无数片树叶脱离树枝,落了满地。
秋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
一日课堂前,一个学生突然跑进来,说陈培时被一疯狗咬了。
然后,一群学生就围上来。
一学生问:“那疯狗多半有病,陈培时被咬了犯病没?”
那个传消息的学生就说:“犯什么病,陈家人将那疯狗的脑袋给敲碎了,取了脑浆涂于陈培时伤口处,人就没事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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