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钰是灵药谷的天才, 更是灵药谷谷主的关门弟子。
在他这一辈中, 可以说,能比得上他天赋的人, 根本没有。
他跟他师父一样痴迷丹道,除了炼丹, 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 浑然不知外头已经因为星月宫教出一个圣品炼药师而再起波澜。
就在他认真思考着如何才能炼出九颗上品的时候, 他家师父将他拽了出来。
然后稀里糊涂被塞进南下的队伍里。
临走时,他师父拘着一把泪道:“你去了之后好好考试,通过考核后努力学习,争取成为圣品炼药师。”
炼药师的脸皮都薄,没有惊器楼那帮人厚颜无耻。
自家擅长的法门被一个人完全抢去了风头, 他们灵药谷真是丢尽了脸面!
可再丢脸也不能不顾灵药谷的长远发展,灵药谷谷主思来想去,只好忍痛割爱, 让最疼爱的小徒弟踏上求学的征程。
半路上,贺钰终于搞清楚自己要去干嘛。
同行的师兄既一脸同情又一脸羡慕地看着他:“贺师弟啊,谷主对你寄予厚望, 你可千万要考进星月宫。”
贺钰木着一张脸,“我尽力。”
参与考核的学子那么多, 还有很多是各宗门的长老,他知道自己深浅,跟那些长老们比,尚且不够格。
估计就是去见识一番, 进入星月宫的机会还是很渺茫的。
因为他一直不问世事,一路上师兄们都跟他科普星月宫发生的事情,他听闻后也不禁生出几分向往之心。
炼制出圣品,是每个炼药师毕生追求的目标。
也有师兄说起酸话,“若非师妹离家出走,这次机会说不定会是师妹的。”
“说什么呢?”另一位师兄撞了下他的肩膀,“师妹离谷数年,谷主一直在找,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贺钰呆滞的眸子终于转了一下,“你们是在说师姐?”
说酸话的师兄没好气道:“是啊,当初要不是你,师妹也不会离谷了。”
“快别说了,这件事跟贺师弟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要不是他,师妹也不会气得跑出去,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贺钰垂下眸子,面无表情看着地面。
他的小师姐确实是因他离开灵药谷,本来小师姐是谷中同辈弟子中的第一天才,后来自己被师父收为关门弟子,师父还有意向将谷主之位传给他。
可在此之前,小师姐才是人人眼中的继承人,小师姐是谷主之女,又是炼药天才,继任谷主之位名正言顺。
可是因为他横插一脚,小师姐不服气,找谷主师父理论。
师父说,那就比一场吧。
小师姐输了。
输就输了,小师姐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可坏就坏在师父随口调侃一句:姑娘家当不了谷主,也可以当谷主夫人嘛。
就因为这一句,小师姐连夜离开灵药谷,连封书信都没留下。
谷主派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一直很担心。
小师姐自尊心和好胜心那么强,还天真单纯,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几人一路往碎秋城赶,尚未入碎秋城地界,便见一陡峭孤峰拔地而起,高耸入云,云雾缭绕间,隐见峰顶宫室秀丽,周围群峰簇拥,呈众星拱月之势。
有师兄惊叹:“那便是星月宫罢?”
周围立刻有人附和:“看你们这风尘仆仆,是来参加星月宫丹堂入学考核的吧?”
贺钰望过去,那人不过是个低阶修士,见几人不答,面上堆满笑容:“几位大师是头一次来碎秋城吧?离考核还有几日,大师们若无歇脚之处,不妨由小人给您推荐几处。”
不仅仅是他,周围也有不少其他炼药师被人拦住。
这是碎秋城近期推行的业务,因为人流量逐渐增大,城主去年主持扩建,城中多了不少高层建筑,皆以客栈为主。
外来人不清楚本地住宿行情,故滋生出城外向导这一业务,向导与客栈合作,还能收取一点小费,赚点晶石,何乐而不为?
同行的资历最深的师兄比较有出门经验,闻言就答:“以舒适安静为佳。”
言外之意,钱不是问题。
灵药谷从来不缺晶石,他们每日都需要炼药巩固,不能住在太嘈杂的地方。
向导修士立刻将他们引入城中最豪华的客栈,贺钰虽不在意住宿如何,但也不得不感慨,一个边陲小城竟会如此繁华。
而这繁华,皆因城外星月宫。
向导将他们引入房间后,师兄叫住他,给了他数枚晶石,问:“咱们初来乍到,还请你说一说这星月宫的事情。”
向导是个能说会道的,收下晶石就开始滔滔不绝,将星月宫的发展历程说得令人血液沸腾。
“之前在谷中听闻一些消息,原以为不过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真有这般惊才绝艳之人!即便不能考入星月宫,但能见星月宫主一面,此生无憾矣!”
一师兄激动握拳。
贺钰依旧面无表情,天才嘛,想的跟别人就是不一样。他的确佩服能炼制出圣品丹药的人,可他觉得,若是给自己足够多的时间,他也能炼制出来。
能来参加考核的人,都是各地的精英人才,见贺钰等人房门大敞,向导故事说得动听,便都挤在门外听,不乏有和贺钰同样想法的人,说道:“那星月宫主也不知高龄几何?若我等努力,到他这般年纪,也能炼制出圣品。”
向导听着不乐意了。
作为本地杰出修士,作为碎秋城修士的典范,星月宫主不容外人看轻!
“大师不仅精通炼药,还精通锻器、制符,本身还是个绝顶剑修,这可不是时间长就能达到的成就。”
一种法门做到最顶端就足够让人仰望了,更何况是每一种?
见年轻炼药师们不作声了,向导这才恢复笑容,“现在谁不知晓,叶维青叶大师不过一百多岁,便已成就圣品,若非大师教授有道,如何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获天道认可?”
是啊,一百多岁的圣品炼药师,绝无仅有啊。
他们下意识排除了晏休——在他们眼里,星月宫主就是个老妖怪。
贺钰垂下脑袋,不得不承认向导说得有几分道理。
他单单成就圣品都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年,像星月宫主这样近乎全能的,能做到的至今也不过他一人而已。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本来还有点小骄傲的心思,瞬间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崇拜之情。
贺钰从小到大都待在灵药谷,没出过门,所见所识不过灵药谷那一亩三分地,眼界尚不够宽。
灵药谷虽是修真界顶尖炼药师的聚集地,可也没见哪一位炼药师能轻易炼制出九颗圣品,也从未出过一位洞虚期的炼药师。
仅凭这一点,星月宫主就足以令人仰望膜拜。
贺钰不禁心生几分狂热,他一定要进入星月宫学习!那位叶长老能在星月宫主的教导下迅速成就圣品,他也一定可以!
离考核还有几日时间,贺钰想巩固一下理论与实操,正打算找个清静地儿炼药,却被师兄们逮住。
“好不容易出这么远的门,不如出去逛逛?”
各大门派的精英炼药师都在碎秋城,或许还有漂亮的女炼药师,说不定能碰上呢。
贺钰不懂大龄单身男修士的怨念,他坚决摇头:“我要去炼药。”
“炼什么药,跟咱们走!”几人一下抬起他,往客栈外走去。
因星月宫,碎秋城去年赚了不少钱,城主不仅扩建,还翻新了不少建筑,如今街道宽阔,商铺鳞次栉比,看起来干净又整洁,比之前好上太多。
最热闹的一条街莫过去星月药馆所在的那条。
大家都是同行,来碎秋城不去星月药馆看看,那还对得起自己炼药师的身份吗?
贺钰不情不愿随着几位师兄来到星月药馆。
星月药馆门庭若市,人山人海,这一条街都要挤满了,掌柜正嘶吼着让人排队入场,一次只能进去二十人,参观时间只有一盏茶。
因为人流爆满,欧阳琴还特意抽调几名学子去维持秩序。
贺钰本就觉得参观星月药馆没有意义,到时候过了入宫考核,成为星月宫的学子,不是想来就来吗?
“贺师弟别走啊,我们就是想看看星月宫所出的丹药跟我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听说丹堂的堂主就是星月宫的北殿主,还是位女修呢。”
单身男青年真是三句不离女修。
贺钰呆着一张脸,暗叹一口气,转身走向一旁的商铺,问店主:“买过星月药馆的丹药吗?”
这家店看起来金碧辉煌,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不缺买丹药的晶石。
果然,店主一脸骄傲:“当然买过!”
“还有存余吗?”贺钰指了指外头的人山人海,“我们师兄弟仰慕星月宫主,实在等不及要亲眼感受星月宫主所炼丹药的魅力,若是还有存余,您愿意让我们看一眼吗?”
几位师兄:没想到素来沉默的贺师弟居然还有这等奇招,妙啊!
店主听到他夸赞星月宫主,又见几位师兄一脸迷弟的模样,心中与有荣焉,立刻豪气地拿出两瓶丹药:“瓶上有标识,一瓶是宫主所炼,一瓶是陆殿主所炼,你们都看看吧。”
几位师兄瞬间拿起晏休炼制的丹药,揭开瓶塞,一股清幽之气扑鼻而来,沁人心脾,灵台都似乎被人净化了般。
“果然是上品!”
店主一脸感叹:“若非星月药馆不出售宫主的圣品丹药,我早就买回来供着了,唉!”
师兄们:他们也想瞻仰圣品丹药的七彩华光。
贺钰见他们霸占星月宫主所炼丹药,只好拿起另一瓶,瓶身底部铭刻一个“陆”字。
他揭开封口,一道熟悉的药香探入鼻间。
这是一枚上品筑基丹,筑基丹的香味基本上没什么差别,但贺钰对丹药很敏锐,他鼻翼翕动,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们看看这个,像不像谷中的炼丹手法?”贺钰将瓶子递给师兄们。
师兄们:“……”
筑基丹不都一样的吗?这怎么辨别出炼丹时的手法啊?
他们看着贺钰的眼神很诡异,贺钰便也没再说什么,反正他就是感觉到了。
几人“瞻仰”良久,恋恋不舍还给店主,付了些感谢费,才一脸向往地回到客栈。
师兄们是向往圣品丹药,贺钰却从晏休的丹药中嗅出一丝灵感。
他找了个没人打扰的地儿,祭出丹炉开始炼丹。
脑海中隐隐浮现出那一抹独特的药香,他想抓住,一时却无法触碰到。
贺钰也不急,就跟那抹飘忽的灵感慢慢耗着。
耗着耗着,灵台倏然一阵清明,他唇角微扬,抓住了!
他有种天赋,能够通过闻嗅药香辨别出炼药时的大致手法,虽然算不上精确,但这样也能带给他极大的灵感。
今天那枚星月宫主炼制的丹药,就让他自己炼药时下意识进行模仿,没想到真的有用!
这个天赋很奇特,但也很让人害怕,他从没告诉过别人,连他师父都不知道。
贺钰平时炼药,基本上出的多数是中品,上品偶尔会出现,但很少,可是刚才那一炉,却足足出了三颗上品!
只是借鉴一点手法,就能有如此大的进步,如果能得星月宫主亲自指点,他是不是也很快就能炼出圣品了?
这么想着,他对进入星月宫求学更加看重了。
碎秋城的热闹也影响了星月宫的人,姜刀特意去星月药馆看了一眼,见到那等阵势,既激动又骄傲。
欧阳琴和庄冰忙着准备考核事宜,陆百草忙着炼丹,她没人分享,只好跑去找贺长亭。
贺长亭正在给晏休绣制衣服,闻言神色丝毫未变:“这不是很正常吗?”
尊主这般厉害,要是修真界没有一点反应,那才奇了怪了。
之前没什么动静,那是星月宫的学堂还没出现出色的人,这不,叶维青一炼出圣品,就成了活招牌。
各宗门以利为先,他早就习惯了。
姜刀想想也是,见他双手飞快纹绣图案,不由问:“我之前在你这订的裙子,你还没做好?”
“我这不是忙着给尊主做吗?”贺长亭眼皮也没抬一下。
姜刀鼓了鼓脸,“你都给尊主做多少套衣服了?抽时间给我做一下不行吗?”她捏了捏自己的旧裙子,“我这些天只穿这一件,到考核那一天还想穿件新衣服呢。”
“逗你玩呢,”贺长亭见她着急忙慌的样子,笑了一下,从储物戒里拿出好几套漂亮的衣裙,“早就给你做好了,谁让你每天只顾着耍刀,都不记得来拿。”
姜刀惊喜接过,“就知道你最好了!”
贺长亭伸手,“钱货两讫。”
他只给尊主免费做衣服,其余人想找他,得先准备好晶石。
晏休每个月都会给星月宫的工作人员发酬劳,多劳者多得。
东殿主欧阳琴干的活最多,晶石最多。陆百草炼制的丹药放在药馆出售,可得一分利,她根本不缺晶石。贺长亭身兼执法堂堂主,又能做衣服赚点外快,不愁钱。
唯有西殿主姜刀,每月只有可怜的月例,这还全靠她占了一个殿主之位。
她最缺晶石了。
见贺长亭没有通融的余地,她眼馋那些漂亮裙子,只好弱弱问:“多少钱?”
“内部价,一套三百晶石,这里一共三套。”
姜刀可怜兮兮看着他,“赊账行吗?等下个月发了晶石,我再还你。”
“我就纳闷了,”贺长亭不解,“你那些晶石都跑哪去了?你在宫里也没有其他花费啊。”
姜刀继续装可怜,没回答他的问题。
贺长亭本来也只是逗她玩,见她有口难言,只好将衣裙递给她,“下个月记得还。”
“嗯嗯!”脑袋点得可欢快了。
主殿内,晏休将一块玉简递给欧阳琴,“这是这次考核的试题,你依照报名人数复刻出来。”
欧阳琴恭敬接过。
晏休又看向庄冰,“实操地点选好后,你去设个符阵,争取炼药师们实操考核时不会被外界干扰。”
“是,尊主。”
先笔试,筛选出一部分人,再进行实操考核,省得实操时场地不够大。
“陆殿主还在炼药?”晏休随口问了一句。
自那天叶维青成就圣品后,陆百草就闭关去炼药,小姑娘自尊心重,好胜心强,相处这么长时间,晏休早就摸清楚了。
这样的小姑娘,估计没受过多少磨难,也不知之前为何要待在星月宫。
欧阳琴无奈笑道:“她确实还在天雷谷。”
似乎不炼出圣品就不会罢休。
“既如此,届时考卷批阅就交给叶长老,”晏休顿了顿,“让无尽也帮帮忙。”
自家小徒弟脑瓜子聪明,不用白不用。
交待完这些琐事后,晏休见欧阳琴欲言又止,温和笑了一声:“有什么事尽管说。”
“尊主,”欧阳琴面色忽然变得冷漠,“之前回函的时候,咱们虽拒绝了扶风派,可扶风派依旧派遣了数名炼药师过来,想要报名参加考核。”
“直接拒了就是。”晏休想也没想回道。
欧阳琴眸中显露几分厌恶,“拒是拒了,可生出一些不好的流言。”
晏休顿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欧阳琴心里恨死扶风派的人了,面色郁郁,“有人说,尊主您欺辱小辈,当众与小辈争抢,还恃强凌弱,用金色符阵困杀小辈,做了这些事之后,还小肚鸡肠拒绝扶风派参与考核……”
她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一旁的庄冰也目露愤色。
晏休倒是心平气和,甚至还调侃:“这心态也太差了,心思也不正,收进学堂岂非搅得天翻地覆。”
“我已派人压下流言,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欧阳琴一想到自己崇敬的尊主被仇人那般诋毁,她就压抑不住熊熊怒火。
晏休不太在乎名声,能相信这些言论的都是智障,她不跟智障计较。
且圣元大陆以强者为尊,那些小喽啰蹦跶得再欢,也伤不到她分毫。
不过看欧阳琴这般愤怒,为了大管家的情绪着想,她还是吩咐道:“昭告修真界,星月宫从此拒绝与扶风派的任何交往。”
不论是交流生还是其他交易。
以后的扶风派若是想得到圣品丹药,要么自己炼,要么找其他宗门买。
还有符箓、法器等,都没有他们的份儿。
这波简直亏大了。
欧阳琴虽觉得爽快,但还是更担心晏休:“尊主,如此会不会让其他门派觉得咱们星月宫仗势欺人?”
“仗势?”晏休笑了笑,“谁没仗过势?我努力修炼,努力精通各种法门,努力经营星月宫,为的就是能仗势!”
说不想仗势的,那妥妥伪君子。
欧阳琴被逗笑了,就连神情冷酷的庄冰都弯了弯唇角。
没错,这世上仗势欺人的人多了,欧阳琴的生母就是被扶风派那些恶人,仗着修仙之人的势,活生生害死的。
这个仇,她一直谨记在心。
见两个姑娘笑了,晏休满意嘱咐:“记住,你们都是星月宫的人,咱们星月宫不主动欺负人,但要是有不长眼的欺负到头上,咱们也不怂。”
晏休就喜欢硬刚,就喜欢看敌人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星月宫的人被欺压得久了,是时候学会抬起头来面对别人的攻讦。
于是,就在考核前一天,星月宫正式宣布,日后拒绝与扶风派进行任何交往。
碎秋城一片哗然。
这几日修士们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事,无非就是扶风派掌门之女无意中与星月宫主发生龃龉,星月宫主没有大度地原谅人小姑娘,反而用符阵困住小姑娘,致使小姑娘力竭昏迷。
即便这般,扶风派掌门也摒弃前嫌,主动伸出友谊之手,却被星月宫主高傲拒绝。
一宫之主,竟与一个小姑娘置气,这多多少少让人有些不满。
流言正发酵着,就听到星月宫的正式通知,这下更是议论纷纷。
灵药谷的几位弟子自然也听闻一些,他们常年居于谷中,天真单纯得很,被流言洗脑,忍不住就议论起星月宫主的不好来。
“他是洞虚期前辈,要什么没有?跟一个小姑娘抢东西,心眼太小了吧?”
“还将小姑娘伤了,之前不也说他曾在城主府伤了中洲楚氏嫡子吗?我本以为是假的,现在想想,恐怕他真的是一个小心眼又残暴的人。”
“而且扶风派掌门主动交好,他却一点礼貌也不讲,现在还这般打扶风派的脸。”
“贺师弟,你怎么不说话?我们觉得星月宫主虽然厉害,但恐怕不是什么好人,你觉得呢?”
贺钰坐在一旁静静看书,闻言头也没抬,木讷回答:“我不觉得。”
“为什么?他都这么恃强凌弱了,你还帮他说话!”
贺钰翻动一页,“他怎么恃强凌弱了?”
师兄气急,“我们刚才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吗?”
其余几人也附和,非要让他给个说法,他们不允许自己队伍里出现思想上的叛徒。
贺钰被扰得很无奈,他抬头看向几位天真无邪的师兄,毫不留情道:“道听途说,不知真相,肆意评判,我看仗势欺人的是你们吧。”
他听了一耳朵,这些人只言星月宫主之过,却丝毫不提那位扶风派掌门之女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明显就是有人在挑拨啊。
连事实真相都不敢说出来,其中有多少龃龉,想也知道。
扶风派这心虚的表现,也就傻子看不出来。
“我看你就是被星月宫主蛊惑住了!”一师兄愤愤不平,“一直以来你眼中就只有炼药,谁炼药炼得好,你当然帮谁说话。”
贺钰:“……”
是他们让他表明立场的,他表明之后又拿言语斥责他,这难道不是仗着自己是师兄的势,来欺负自己这个孤立无援的小师弟吗?
人哪,真是啧啧。
“好了,贺师弟也没说错,咱们听到的都是流言,谁知道真相是什么样的。”还是有明事理的。
跟贺钰不对付的师兄依旧不悦,“我看他就是不管那星月宫主是什么人,非要进星月宫。”
贺钰一板一眼:“那你还参加考核吗?”
“……”
不参加会被谷主揍死的!
贺钰见他脸色,没再说话,拿着自己心爱的书,另找了一个地方静静地看。
翌日,星月宫丹堂考核,在一片喧嚣中正式开始。
上午理论考试,由叶维青监考;下午实操考核,自然是晏休亲自来。
叶维青的出现引起众人轻微骚动,他脸上挂着温和淡然的笑,却在看到某一处的时候,微微一顿。
虽想到言师兄会来参加,可没想到峰主也会来!
身为弟子,有朝一日居然能监考师父和师兄,还能批阅师父和师兄的考卷,这滋味……简直太酸爽了!
他硬生生压抑住澎湃的情绪,将木简发放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叶长老:感觉自己走上了人生巅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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